我伸手指着二姑娘椅子背后那挂着深紫色帷幔的墙上,那里有个相框。
    相框是背对着挂在墙上的,虽然我只能看到那相框的背面,却也能够猜出那相框的位置必然是屋主人的照片。至于为什么背对着示人,原因显然很明白。
    就是张处之开始说的那句话,人死了照片、录像便是留住生前音容的最后存在。
    二姑娘笑着继续走过来:“我做活人的生意,也做死人的生意。这次是你们遇到了我,却是姑荻鸟先拜托了我。”
    所以,这个二姑娘为了达成自己的生意,利用张处之想要做什么!
    我身上可是有护身符,我挡在张处之面前决议不让开,二姑娘也无法绕过去坐在张处之的位置对面。
    “小哥,别闹了,你仔细看看你身后的人,还是你朋友吗?”
    怎么你们还能调换一个大活人不成?我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去,可不还是张处之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
    “既然咋们没有做生意,我们就没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要走了,你可别使绊子。”
    二姑娘巧笑一声:“你会回来找我的。为了避免麻烦,你不如留下来。”
    我留下来,让你们对张处之动手?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小子,到底是个大活人,这是阳间,活人怎么能被死人摆布。
    “再说再说,我们还有急事真的得走了。”
    我背起瘦高豆芽菜一般的张处之,头也不回地快步跑下楼去。
    这是老式居民楼,有地下室和门面,本就占了两楼,然后往上才是居民楼,虽说二姑娘的屋子在二楼,实际上下楼是要走四楼。
    来的时候怎么会觉得这楼梯矮了,我两个男人真是,差点被这两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既然是生意关系,那肯定是这个二姑娘算计的一切,她把我和张处之算计在一起,为了那个死了孩子的女人的目的。
    真是好险,还好我发现的早。我背着张处之飞快跑到街上立马招手打了车回家。
    我还特意将张处之的手机关机了,这样就算是贞子你也别想从手机里面爬出来。张处之的状况稳定了,虽然他身体温度有点低,但是没有出冷汗和发抖了。
    我把我的袄子翻出来给张处之套上,正在穿棉裤的时候张处之醒了,这小子先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陌生的神情看着我,然后疯狂捂着自己的身体逃开。
    我特么······
    “别玩了,我可没有闲工夫和你玩笑。”
    正在这时候我接到了电话,是我公交车公司打过来的,应该是我的心理测验报告出来了。公司收到报告后就来给我下判书。
    我等那边说完客套话然后不如正题,看样子我的心理测验顺利通过了,公司要我再休息一周就去上班。
    我的心里一大块石头落了地,总算包住了工作。
    再看张处之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缩在角落里躲着。
    他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摇晃着······
    “张处之?”
    他没有回答我,将抱着的枕头亲了一口。
    “张处之你疯了?”
    我跑过去想要踢他一脚这家伙却又尖叫起来。忽然跪在地上求饶:“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孩子睡着了,我马上去打酒。”
    我浑身一激灵,到抽一口凉气,远远站开了看了又看,想起二姑娘说的话。
    这人确实不是张处之,这是那个姑荻鸟!
    “你放心,我不会打你的。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打你。”
    听我如此说,她用眼睛四下里查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盯着门口喃喃道:“你爹今天出去做活了,他回晚点回来,妈妈可以好好和咋们团团在一起,好不好呀团团?”
    “孩子他爹是做什么啊?”
    听了几句便可猜想这个可怜的女人生前面对的情况是什么?
    从农村嫁到镇里来的女人,一辈子只知道照顾老公和孩子,当一个全职妈妈。结果老公不成人,做重活爱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
    我虽然心生怜悯,但是看到张处之的模样说出这些话来,总还是有点别扭,这怜悯便打了折扣,带着些许害怕。
    我想首先应该稳住这个女人,可不能让她伤了张处之的身体。我便坐在他的身边耐心而和善地问长问短。
    “孩子多大了啊?”
    这是死人附身了啊!二姑娘什么时候对张处之做了什么?难道是照片的缘故,或者是张处之递手机地时候被二姑娘下了咒?
    “快要五个月了。”
    张处之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阴柔温柔的眼神看着我,那一笑露出的白牙让我害怕。
    我得回去二姑娘那里。
    我说服了好久才用带孩子去做儿保的借口骗得女人上了出租车。
    “我不能出门那么远,我得早点回来,不然他爹会生气的······”
    “不用担心,就是孩子爹让我帮你带儿子去做儿保的,这样才知道你儿子发育地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为了孩子,母亲们总是什么都豁出去的。
    于是我将张处之带上出租车,那司机奇怪地回头看一眼,我这才发现张处之穿了一身棉衣棉裤,在这个快要立夏的时节确实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一个大男人怀里还抱一个枕头,在哪里和枕头自言自语。
    “师傅,城南乌衣巷,麻烦你快点。”
    城南乌衣巷是有名的算命一条街,司机恍然大悟地又回头盯了张处之一眼,然后对我做出怀疑和好奇的表情来。
    “师父,你开快点,我给你加十块钱。”
    “行吧!”
    “兄弟,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司机说的是城北的精神病院。我白他一眼做出冷漠的神情:“这知道的多了,不好。”
    司机这也就不敢多嘴了,一路上经常从后视镜里去偷看张处之。
    出租车司机什么人没遇见过,免不了轮班开夜车的,对神鬼多少有些敬畏,见我这样说,又去的是乌衣巷,便也不想扯上太多关系,把车开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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