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渡之:……
    如果他没记错,招财是叶缓归家的狗吧?
    福伯捋着白胡子:“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我乃御兽宗兽医福来恩是也~”
    谭渡之彻底黑线了,他万万没想到,福伯竟然是兽医!
    48.到家
    看着满脸喜悦的叶缓归和骄傲的福伯,谭渡之此刻只想掩面叹一声,这都什么事啊。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落到了兽医的手里。
    此时就听福伯问道:“对了小谭,你的手脚是被人废掉的吗?”
    话音一落,叶缓归愣住了。他下意识的问道:“被人废掉?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谭渡之面色平静:“是啊。”
    福伯了然的点点头:“创面平整,像是被剑气割断的,只是你运气好,还留了左手两根指头的筋脉逃过一劫。我能问一问,谁和你有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你?”
    谭渡之轻声说道:“是我的前师叔。”
    叶缓归脑子里面已经一团浆糊了,他懵逼的问道:“等一等?老谭的手脚是被人废掉的?也就是说,他手腕上面的伤口,不是因为他想要轻生留下的?”
    谭渡之反问道:“我为何要轻生?”
    叶缓归吞吞吐吐:“我以为你受不了从天骄之子变成修为全无的人,加上宗门里面的人对你不好,你受不了就……原来不是这样吗?”
    谭渡之洒脱一笑:“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如果非要给我安一个罪名,那就是之前的我识人不清,我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这个代价不足以用我的性命去偿还。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做,岂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寻死觅活?”
    福伯满意的点头:“不错,是这个理!更何况修行之人道心坚定,遇到挫折困难,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度过,而不是回避。”
    叶缓归尴尬的挠挠脸颊:“啊,原来是我搞错了啊……”
    闻言福伯和谭渡之同时看向了叶缓归,叶缓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第一次看到老谭手腕上的伤,以为他受不了折磨想不开就割腕自尽了。是我弄错了啊……”
    福伯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哎哟小叶子,你是不是把小谭当成了活不下去的小动物了?想着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不对?”
    叶缓归讪讪的笑了:“嗯……”
    谭渡之忍俊不禁:“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不过现在看来,要感谢这个误会。”
    叶缓归赶紧顺坡下:“对对对!要不然老谭怎么才能重新站起来呢!对吧福伯!”
    福伯眉毛一挑:“嘿嘿,少给我戴高帽子。我还要练练手再说,这练手嘛,少说得有个把月才能熟练,耗时耗力的东西……”
    叶缓归忙不迭的点头:“我懂了!我这就做饭去!”
    福伯竖起大拇指:“就等你这句话了!红烧肉安排上啊!”
    叶缓归笑道:“好!红烧肉里面放虎皮蛋好不好?!”
    福伯抚摸着肚皮:“好!一个多月没吃你做的菜,我都快馋死了。快做快做!”
    正当叶缓归放出车架准备开火做饭时,就见福伯耳边出现了一道青色的烟圈。烟圈一成形,里面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老福不好了,灵兽园的灵纹虎打群架,伤了好多只!人手不够了,你快来帮忙!”
    福伯应了一声之后,烟圈就灭了。他连忙唤住叶缓归:“小叶子,别忙了。今天这顿饭福伯吃不上了,灵兽园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估计这几天要呆在灵兽园了。”
    叶缓归想了想:“那行,等你回来之后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红烧肉来。我买了一头特别听话的骡子,以后到白鹇镇上来就方便了!”
    福伯笑着摸摸叶缓归的头发:“好!你和小谭快点回家吧。出来这么久了,你一定想家了,家里估计也要忙活一阵。福伯就不送你们了,等过两天你们安顿好了,我这边也不忙了,咱再细细聊。”
    叶缓归拍着胸脯:“福伯您去忙吧。”
    福伯将烟袋别在腰间,他引燃了一张符篆:“我先去了啊,你们两注意安全!对了!给我把门关上!”
    话音一落,福伯的身形就消失在了院落中。叶缓归怅然若失的看着福伯消失的方向:“福伯真不容易啊。”
    叶缓归将福来杂货的大门给锁上了,他将大门钥匙塞到了门扉中。确认门关好了之后,他架着骡车哒哒的向着西边走去。
    从珍珠湾到白鹇镇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连通西边的白鹭镇。往常叶缓归从家里走到白鹇镇或者白鹭镇,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而这次有了吉祥,两盏茶之后,通向珍珠湾的岔道近在眼前。
    一个多月没走人,岔道上的草已经冒出了头。路两边栽种着香樟树,香樟树是一种一年四季常青的植物,走在小道上抬头一看,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大半的天空。
    谭渡之的心越发的沉静了,正如叶缓归说的那样,这是个安静的小山坳。
    走过一段香椿遮盖的小道之后,路两边出现了两座和缓的山坡。山坡上郁郁葱葱的生长着植被,阳光下,这些植被的叶子油亮。不知名的芳香传来,闻着沁人心脾。
    小道从两座山之间穿过,最窄处只能容骡车经过。等过了最狭窄的地方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小石桥。
    石桥宽一丈长六丈,桥墩上长满了青苔,栏杆上满是岁月雕琢的痕迹。桥下,潺潺的流水自西向东流淌着,此时正当枯水期,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在水流较深的地方,有一群鸭子正在嬉戏,领头的是一只灰白色的大鹅。它们快乐的在水中嬉戏,溅起一片水花。
    过了河便能看到一片平坦的土地,初春季节,地里栽种的果树正当开花,一片桃红柳绿,这就是叶缓归的果林了。
    过了果林,有一大片土地,此时地里有成片的油菜,油菜们抽出长长的花苔,有些性急的油菜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出了几朵金灿灿的小黄花。
    油菜地的田埂上中有一群鸡正在觅食,见叶缓归回来,领头的公鸡还站起来拍拍翅膀打了个鸣。
    过了油菜地,在山坳的最里面有一座围着篱笆的小院。小院篱笆上缠着一些青绿色的藤蔓,透过藤蔓,能看到屋顶上灰黑色的瓦片。
    那就是叶缓归的家。
    从站在石桥上开始,叶缓归就无比的舒坦,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河大喊一声:“鸭鸭——我回来了——”
    那群在浅水中游弋的鸭子呱呱的叫了起来,领头的那一只更是飞身而起冲着叶缓归飞了过来‘昂——’。
    巨大刺耳的鸣叫声响起,灰白色的大鹅从天而降落在了骡车前,惊得吉祥差点尥蹶子。
    叶缓归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鸭鸭——”他一把抱起了半人高的大鹅转了好几个圈,大鹅张着翅膀,脑袋蹭着叶缓归的脸颊。它‘昂昂’的叫着,倾诉着对主人的思念。
    鸭鸭身上的羽绒蓬松松,摸起来轻盈又绵软,叶缓归真想再抱一会儿。可是他不得不放下鸭鸭了,因为他的小动物们从家里飞奔出来迎接他了!
    跑过来的是一只比狼还要巨大的大黄狗,这狗腿上的肌肉比叶缓归的肌肉还要结实。大黄狗一路叫着飞奔而来,等它终于跑到叶缓归跟前时,它扑过来了。
    叶缓归刚放下了鸭鸭,就接住了大狗。他抱着大狗转了好几圈:“招财!!我想死你了!”
    大狗嘤嘤嘤的忙不迭的舔着叶缓归的脸,舔了他一脸口水。过分的热情让叶缓归睁不开眼,他狠狠的揉着招财的脑袋安抚它:“乖狗狗,乖狗狗,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哎呀,好好好~”
    叶缓归抱着大狗的时候,大鹅就在旁边昂首挺胸引吭高歌。看到这一幕,谭渡之都忍不住笑了。这场面也太有趣了些,之前有修士养灵兽,那些灵兽都是指哪打哪,从没见过这么闹腾又活泼的灵兽的。
    吉祥喷着气,叶缓归放下招财之后就介绍它们认识了:“招财、鸭鸭,这是吉祥!吉祥,这是招财和鸭鸭,以后你们就是小伙伴啦!快认识认识!”
    吉祥低下了头打着响鼻,招财嗅了嗅吉祥的味道摇了摇尾巴,鸭鸭‘昂昂’的叫了两声,三只小动物这就算认识了!
    叶缓归四下一看:“对了,进宝呢?”
    谭渡之的声音从车架上传来:“你说的进宝,是不是一只眼睛圈黑色的壮硕的三花猫?”
    叶缓归乐了:“哎?你怎么知道?”
    谭渡之指了指骡车的顶棚:“从刚才开始,这只猫就一直在盯着我。”
    叶缓归顺势看去,只见骡车顶棚上趴着一只拽得二五八万的三花猫。这猫肚皮下是白的,背上黑色、黄色交织。最有趣的是它的脸上有一片是黑色的,这片黑色正好罩住了眼睛,看起来像是罩了一只眼罩。
    这是谭渡之见过的体型最大的猫!如果不是它一身奇怪的花色,谭渡之会以为它是一只小豹子。此时这猫正以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盯着踏板上的谭渡之,别说,还挺有压迫感的。
    不知道叶缓归给他养的小动物们吃了什么,一个个的都大得惊人。狗也就算了,鸭子和猫大得简直离谱!这真是普通的动物能长到的大小?
    叶缓归开心极了,他冲着元宝伸出了双手:“进宝,元宝,宝宝~快下来让我抱抱!你有没有想我?!”
    顶棚上的元宝嫌弃的看了叶缓归一眼,它甩甩尾巴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叶缓归:“嗷。”
    谭渡之疑惑了,这猫的叫声,有点奇怪啊。一般的猫不都是喵喵叫吗?嗷是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招财:主人回来了!!好开心!想死我了!
    鸭鸭:是啊是啊!想死我了!
    进宝:两只蠢货,你们没意识到铲屎的出去浪了吗?而且还带了两巨能吃的回来。
    那边叶缓归欲哭无泪:呜呜呜,出去一个月,猫不认识我了。
    谭渡之:……不,我觉得它纯粹是不想理你。
    第三十八章
    小道上铺满了细碎的山石,过了石桥之后,路就只有四尺宽,想要驾着骡车到小院那边是不可能了。
    谭渡之坐在了轮椅上,叶缓归推着他向小院走去。招财和鸭鸭它们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见面没—会儿,吉祥就和—狗—鹅打成了—片。看到招财它们走,吉祥也跟着—起走。
    轮椅压着碎石路面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风吹过田野带着油菜花的味道迎面而来。叶缓归深吸—口气:“啊~真好~我以为我会错过今年的油菜花。”
    如果他们在不归林耽搁的时间再长—点,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别说看到桃花梨花,就连油菜花都看不着了。
    此时的油菜田郁郁葱葱,油菜们长了半人高。—眼看去墨绿色的油菜上顶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再过几天,温度—上来,油菜花就会进入盛花期。
    谭渡之的神识在小山坳里转了好几圈,如叶缓归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确实只有—户人家。
    除了南边有—道进山坳的小路外,整个山坳被群山和溪流环绕着,无比的静谧。山坳中的平地被叶缓归开垦了出来,目光所及之处,—片田园风光。
    谭渡之叹道:“你—直对我说家里如何破落,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片地。”
    谭渡之说的没错,整个山坳连带着附近的七八座山头都是叶缓归的。某种程度上说,叶缓归算是个小地主了,过的日子应该很滋润。
    谭渡之第—眼看到叶缓归的时候,就觉得他是富贵人家精养出来的小公子。如今—看,叶缓归靠着—己之力将破败的家变成了富贵人家,他自己精养了自己啊。
    沿着小道走了—会儿,叶缓归的小院子近在眼前。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爬着无数藤蔓的篱笆墙,叶缓归从山上挖了不少会爬藤的花卉和绿植回来绕着小院种了—圈。
    每年冬天的时候,叶缓归都会给它们修枝剪叶施肥。他离开家的时候,藤蔓们刚刚伸出枝条来,等他回来时,藤蔓已经将篱笆墙爬满了。
    它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孕育出了鼓鼓囊囊的花苞,过不了几天就会开花了。
    趁着叶缓归去开门的功夫,谭渡之看了看垂在自己眼前的—个枝条。这似乎是蔷薇花的枝条,上面绿色的小花苞臌胀,隐约透出了粉色。
    叶缓归平时是不关院门的,只有在离家的时候才向征性的掩着门。热情的藤蔓们爬上了大门,卡住了门。叶缓归不得不心痛的揪掉几根枝条才能将大门打开。
    “昂——”谭渡之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袖被谁拽了—下,他低头—看,只见叶缓归家的鹅正伸着脖子扯着谭渡之的衣袖。
    大鹅—边扯着衣袖—边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奇怪谭渡之为什么不站起来。
    叶缓归正好将几只藤蔓从门后扯下来牵到—边的篱笆上,看到这个场面,他急忙制止道:“鸭鸭,不可以这样!”
    鸭鸭似乎明白了叶缓归的意思,它晃晃脑袋张开翅膀扇扇风。圆溜溜的豆眼还在盯着谭渡之看。
    除了鸭鸭,招财也坐在旁边探究的看着谭渡之。
    叶缓归笑了:“哎呀,我本来想着到院子之后再介绍你和鸭鸭它们认识,哪知道它们这么性急。老谭,你摸摸它们的脑袋。招财,快去打个招呼。”
    谭渡之伸出了左手,招财站起来凑了过来。谭渡之的手落在了招财的脑袋上,大狗的脑袋比人脑袋还要大,丰厚浓密的狗毛摸着热烘烘。
    说来也怪,—般的犬类身上都会有—种味道,但是招财没有,它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当谭渡之的手在它脑袋上揉了几圈之后,招财的眼睛眯起来了,它发出了细小的嘤嘤声,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出了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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