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连城的表情更低落了,无边的黑暗里只有月色是温柔的, 轻薄的覆在乖巧的少年身上, 他看向了自己膝盖上的棒球服。
    那天顾之洲拍他肩膀时, 他穿得就是这件衣服。
    鹤冰诀注视着此时的白连城,无声的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别哪样。
    似是沉思一般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第一次有了些情绪波动, 你从没得到过他的爱,你当然觉得无关紧要。而我和你不一样!他满心满眼看见的都是我,他爱我、他关心我、他想要我....
    鹤冰诀:那又怎样, 你不还是把他弄丢了么?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
    言语像是利刃, 残忍的划过沙发上的少年,他像是一瞬失去了所有光彩, 灰暗一片。
    是啊, 他把他弄丢了, 弄丢了那个满心满眼全是他的人。
    他的呵护、他的关心、他的爱....再也不只属于他一个。而此时此刻, 他想必正在傅拓野的怀里,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 一遍又一遍夺走本属于他的一切...
    说正事吧。鹤冰诀无视了白连城的消沉, 面上冷静而平淡,根本不似每一天他在人前所展示的那般嚣张幼稚、欺软怕硬。
    你要尽快搬到傅拓野旁边的别墅,想办法接近顾之洲, 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揭开傅氏家族的秘密,让他好好了解一下傅家人的真实身份,有必要的话,最好能让他们直接在他面前化形。
    时时提醒顾之洲他们恶毒、纵欲、血腥、残忍.....不是同类人,就不应该在一起!这些事,你最擅长了。
    白连城却只是木讷的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你根本不知道,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我擅长那是因为他听我的,而现在他好像更听傅家人的话,总是站在傅家人那边,就连那天权逸的事情,顾之洲居然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到傅骜的面前。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之洲变了好多好多。白连城低落的伸手,抚过面前的棒球服。
    闻言,鹤冰诀也沉思了好一会儿,感觉到顾之洲变化的又何止白连城一个。
    那天他抓着他的手腕,开始到后来鹤冰诀都在装,但是其上带来的疼痛却也是真实的,以前的顾之洲哪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顾之洲变成我们的人,如果他脱离了轨道,就把他重新拉回来!
    傅骜我们已经下过手了,这回,就换傅翳吧...
    .....
    顾之洲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般。
    腰上还被傅拓野紧紧的桎梏着,而体内还存在着他的一部分。
    ......
    发生了什么?
    顾之洲生理性起床懵。
    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星期五那晚他被傅绮下了药,然后原本消失的傅拓野突然出现,再然后就不可描述了,而这不可描述就不可描述了整整两!天!两!夜!
    而现在已经是周日的下午六点了。
    .....
    顾之洲想静静,可第一件事就是让傅拓野把他松开,涨涨的很不舒服啊啊啊
    他回头看向了男人,天色已黑,朦胧的夜色染着冷清的月光从窗户缝隙里溢进来,洒在傅拓野的眉目间。
    他睡着的样子很冷、很酷、也很攻,有点像顾之洲第一次见傅拓野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像星期五那晚诱哄着与他道歉的模样,更不像后来无尽的黑夜里掐着他的腰,不断索取的狗样子。
    靠,狗男人!
    想起这两天两夜的春宵,顾之洲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终于知道这么大的一张床到底都可以用来干什么了,更可恨的是自己居然被弄哭了!
    十次!
    上一次他哭,还是被傅翳搂在怀里,硬生生咬着嘴唇憋出来的呢,而这十次却是真得被翻来覆去的弄!哭!了!
    想到这里,顾之洲直接动了动腰,试图将男人残留的东西/挤/出来。
    可再转头的一刻,却看见傅拓野睁开了眸子,内里的光芒隐隐散着红光,却比他还要清醒,就像早就醒了一般。
    你...早醒了?顾之洲问。
    男人点头,低沉磁性的嗓音嗯了一声,餍足的凑过来想要蹭蹭他的脖颈。
    顾之洲哪里会再让他碰。
    几乎在瞬间便往后闪,下一刻却因为相连的部分,再次被拉了回去。
    (艹皿艹 )
    怎么了,老婆,不舒服?阴谋得逞,无法逃脱的顾之洲再次回到了他的怀里,傅拓野似是而非的坏笑了一声,如愿的蹭了蹭少年纤长又布满痕迹的脖颈。
    你松开我涨
    何止是不舒服,那是相当不舒服,原本疲软的东东又开始满涨,感觉又要再持续两天两夜。
    事实确实如此,虽然没再持续两天两夜,但又持续了一个小时,以至于顾之洲的双脚挨上地面的一刻,腿软的差点摔倒。
    傅拓野捞了他一把。
    老婆,都说让我抱。
    顾之洲:
    少年洗漱完毕,大约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左右了,傅拓野一直在卧室里等他,他答应过顾之洲等两人再睡醒之际,会解决他所有的疑问。
    包括他们两人的关系。
    可是饿了两天两夜,又被不断反复的折腾,人类顾之洲早已经承受不住,洗漱完回来后还没等问,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傅拓野听见了,缓缓地伸手顺着少年搭在头上的浴巾,将他拉到了身边,细心的擦拭了片刻,注视着白色浴巾里被弄乱头发的顾之洲,宠溺般的将他的头发捋顺。
    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嗯?
    头发还有些潮,湿哒哒的垂下,柔顺的不行。
    顾之洲无奈点头,刚走一步却觉得脚下一空,傅拓野已经抱起了他。
    抱起来的姿势很是暧昧,双手桎梏着他的双腿,堪堪停留在大腿后侧,顾之洲为了稳住身形,只能夹//紧,傅大佬肌肉嶙峋的腰硬邦邦的,虽然不硌得豁,但是很烫。
    你....顾之洲有点慌。
    老公心疼你,知道你腿软。傅拓野不由分说的抱起他,往门外走去。
    我不软...我不软,你快把我放下来。外面也不知道傅家七子在不在,这样抱着成何体统。
    怎么,害羞?似是知道顾之洲心中所想,傅拓野笑笑,但是却没有一点松开他的打算,不用害羞,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人类宠溺爱人时不都是这样的么?
    顾之洲:.....
    说得你好像不是人类似的。
    不全是...这样,他们做得其实不太对,他们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现在还有人称他们为暴君呢。顾之洲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傅拓野好像进行了短暂的反思,在顾之洲以为傅大佬会把他放下时,却听见他说道:没事,我就是暴君。
    .....
    傅家客厅。
    晚上八点左右,傅家一贯的吃饭时间。
    餐桌旁,傅家六子全员静坐。
    似乎是早已知道傅拓野回来一般,除了回来又出去的傅凌外,没有一个人缺席。
    穿着白大褂的傅霄怀中抱着只病恹恹的小狐狸,白色的狐毛浓密服帖,穿行在傅霄修长的指尖。傅盛稳如泰山般的静坐,面无表情。傅翳穿梭于厨房与餐桌旁,似乎是在做饭,冷冰冰的模样,与他手中餐盘上的美味佳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乐还是那样一个劲的吃。
    餐桌末尾处则是傅骜,他的面前并没有盘子,而是静静地放着一个烟灰缸,内里的烟头很多。多到顾之洲都觉得傅骜像是就一直坐在那里,抽了两天两夜...
    傅拓野与顾之洲卧室大门被推开,吱呀一声。
    全员抬头,瞩目着傅拓野抱着顾之洲下楼,坐在了餐桌上的主座。
    ......
    整个过程,顾之洲都尴尬的要死,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更社死的是,傅拓野居然将顾之洲抱到了餐桌上。
    没看错,就是餐桌上。
    被搂着腰按在餐桌上的顾之洲:.....
    尴尬是今晚的康桥,社死是此时的箫笙。
    此时此刻,背对着好大儿们的顾之洲,仿佛能感觉到蔓延在背后的灼灼目光,浓郁的像是滔滔江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
    傅拓野这是打算干什么?将他抱在餐桌上干嘛,难道是打算集体吃他么?
    人体寿司的画面在顾之洲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几乎在他即将跳桌的一刻,坐在他面前的傅拓野抓住了他的手。
    正式介绍一下,他叫顾之洲,是我的夫人,你们可以唤他父亲,或者唤他男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顾之洲: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这个称呼。
    第38章 、吻痕
    一顿饭下来, 顾之洲吃得食不知味。
    眼前不再是他第一天来时,生冷的牛排、凌乱血腥的寿司,反而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可是顾之洲怎么吃在嘴里就这么的别扭呢。
    准确的说是坐在这里就别扭。
    这场景就相当于一只小白兔和一群大灰狼坐在一张桌子上。
    狼王不断地给他夹菜, 问他吃得香不香、习惯不习惯, 狼大坐在他的旁边时不时的打量他, 偶尔狼嘴边似有似无的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意,而一向活跃气氛的狼二还不知去向, 只剩最壮最凶的狼三大眼瞪小眼。
    狼五呢?
    看都不看他一眼, 做完饭后便开始熟练地用着冰冷的刀叉切肉。
    熟悉一点的狼六离他最远, 同样的不知为何全程也不看他一眼,亦如顾之洲第一次踏入傅家时傅骜对他的态度一般。
    至于最小的狼七, 则过分粘人。
    全场没有人说话的时候,他在说话,全场有人说话的时候, 他在撒娇。
    一口一个男妈妈妈妈妈咪....完全贯彻狼王的指令, 叫得那叫一个欢。
    被众狼环绕的小白兔就像是惊弓之鸟,生怕群狼们一个起势, 就把他按在了餐桌上分食殆尽。
    那画面过于恐怖, 顾之洲是连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终于, 这顿饭接近了尾声。
    傅拓野好像有点事要处理, 吃完便和他说了一句屋里等你后就打着电话上楼了。傅翳消失的更快,浑身上下与他的体寒症似得, 异常冷漠, 不笑不说话、甚至别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再碰一下。
    其余好大儿都该散的散,该回屋的回屋。
    顾之洲将目光看向了仍然窝在傅霄腿上的小白狐。
    这只狐狸有点像十五号那晚所见的白狐,虽然没有那晚的大, 但是毛发的稀松程度、外表的漂亮可爱...却是差不多大体一样的。
    或许每只狐狸都长得差不多?且都很好看?
    顾之洲不知道,但他对萌宠完全没有抵抗力,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可是纤细的手指从空中划过,正要摸上去的一刻,小白狐却像是突然受了某种刺激一般,一个起跳便从傅霄的腿上逃之夭夭了。
    那模样就像是顾之洲是什么洪水猛兽,碰一下都不行。
    于是乎,顾之洲的手就摸到了傅霄的大腿。
    顾之洲:.....
    傅霄:......
    后者看着自己腿上顾之洲纤细白嫩的手掌,挑了挑眉:妈妈?
    这一个称呼,顾之洲差点吐血!
    他们要不要这么听傅拓野的话,男妈妈已经是他不可承受之重了,现在可好家伙,连男字都省了。
    咳咳咳,一口老血吐不出来,顾之洲猛然咳嗽了几声,大儿子傅霄乖巧的给他拍了拍后背,隔着薄毛衣,顾之洲仍然能感觉到男人手掌上粗粝的茧子、冰凉的骨节,还有淡淡的血腥与消毒水味。
    生病了?需要我给你看看么。傅霄像每一位尽职尽责的医生那般关切着病人,目光仿佛像是听诊器,从顾之洲的满是红痕的脖颈漫到了胸口。
    顾之洲一瞬往上揪了揪领子。
    身上全是傅拓野留下的痕迹,不可看不可看...
    没事,顾之洲的咳嗽终于止住了,那小狐狸...
    应该是吓到了吧,不知道是被什么吓到了,哦!它是那只大型狐狸的孩子,出生时患了病,一直不太好。
    顾之洲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看那只狐狸蔫得很,原来真得是生病了。
    既然顾之洲不愿意给傅霄看病,后者也不再强求,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他。
    ....
    那言语就像笃定了顾之洲一定会来找他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自傅霄离开后,整个客厅内便只剩下了看韩剧的傅乐与顾之洲。
    傅乐边享用零食边看韩剧,并且非常大方的拉着男妈妈一起。原本顾之洲是不打算跟着一起看无脑韩剧的,但是傅拓野那句屋里等你杀伤力太大,不愿看也得留下来看,总比回屋里演日本片强。
    .....qaq
    顾之洲拿了一包薯片,正准备坐在傅乐身边跟着看一会儿,结果就见傅乐兴致勃勃的换了一部美剧《汉尼拔》。
    嘴里的薯片瞬间就不香了。
    无奈,顾之洲只能看向了厨房。
    傅骜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大概率是在洗碗吧。
    顾之洲不知道为什么傅骜突然不理自己了,今晚从他出现到吃完饭,傅骜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而是一直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难道是身上的伤还没好么?以至于没有什么心情?
    猜测永远没有直接问来得更快。
    顾之洲悄然走到了厨房。
    果然,傅骜在洗碗。
    哗哗的水声从洗碗池里传来,穿过男人嶙峋的指缝,定格在了冰冷的碗底,泡沫蔓延又被冲掉,洗涤剂的清香随着水流荡漾满室,却也难以掩饰傅骜身上浓郁的冷雪香。
    这种味道就像是从高处摔下,摔到了一片积年不化的雪地中,软软的绵绵的一时半会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积雪一寸一寸的开始冰冻你的全身,你能听见血流的速度、心脏跳动的频率、感受到四肢的麻木,以及你逐渐消失的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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