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翻了个身,一觉醒来,长身而起,手持竹棍,走到二人之间盘膝坐下,运功护住自身,伸棍在他二人中间一挑,他二人内力从棍子上传来,被他运内力一挡,虽然卸去,却仍是震得气血翻涌。楚云和欧阳锋被他内力反激,往一边弹了开去,均是面色发白。
    小龙女忙靠近过来,眼中关切,道:“楚云,你怎么样?”
    楚云苦笑着摇一摇头,艰难地道:“我没事,只须运功疗伤便可恢复。”
    小龙女见他精神萎靡,站起身来,道:“这老叫化害你受伤,我替你杀了他!”
    洪七公听她说到老叫化三字,还以为是在说自己,一翻白眼,却见她是瞧着欧阳锋说的,不禁好笑,看来自己这名字得改一改了,这女娃子看到人家穿得破烂些就说是叫化,年纪大的就是老叫化,可恼可恼。
    哪知小龙女立即转身,向他说道:“洪七公前辈,我说的不是你,是他这个老叫化。”
    洪七公被小龙女逗得哈哈一乐,笑道:“你这女娃娃,很有意思,你跟这小子倒真的是天生一对了。”
    小龙女听了这话,心中欢喜,俏美的脸蛋上笑意盈盈,转过身时,笑容一敛,走到欧阳锋身前,楚云忙道:“不要伤他,你自坐在一边。”小龙女悻悻地走了回去,回头狠狠地瞪了欧阳锋一眼,可惜欧阳锋正忙着调息运气,没瞧见。
    盏茶工夫,楚云开口说道:“欧阳老前辈,你且听我一言。”
    洪七公见他开口说话时中气十足,大吃一惊,方才他亲手挑开二人,深知他内力损耗情况,换作是自己,没有一倍的时间,也难以复原到这个地步,惊奇之际,更是暗暗佩服。
    欧阳锋与楚云的内力修为相差不多,甚至还更强些许,可是论到内力恢复,却是不及楚云的九阳神功玄妙,还说不出话来。
    楚云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欧阳老前辈,现下可以了么?”
    欧阳锋眼一睁,道:“可以甚么!”
    楚云微笑道:“你有没有听过欧阳锋这个名字?”
    洪七公叫道:“臭小子,你……”他生怕欧阳锋恢复神智,以他的武功,必然荼毒武林,为祸不小,是以急忙阻止。
    楚云转头笑道:“七公,欧阳前辈虽和你有仇,可是你们也毕竟相识了数十年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欧阳前辈孤苦伶仃,这十数年来痴痴颠颠,一代武林宗师,竟是落到这般下场,纵使他年青时做过什么,都当是过去了成不成?他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有几年好活,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再加上已经故去的中神通王重阳,是敌是友,全在一念之间。”
    他说出这番话来,洪七公不禁回忆起往事来,他跟欧阳锋从壮年斗到垂暮之年,难道真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么?往事已矣,何苦这么执着?他向欧阳锋瞧去,见他白发苍然,这十多年来,竟已老去这么多,洪七公长叹一声,心中萧索。
    楚云见他神情,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又道:“若是七公你肯放下仇恨,我请你吃烧烤!”
    洪七公一生之中,不爱女人不爱财,唯独对吃情有独钟,听得楚云的话,不禁怦然心动,随即瞧了欧阳锋一眼,道:“好好好!我就冲着你的烧烤,老毒物欧阳锋的事,我就不理会了,你若是做得不好吃,老叫花子可就不依了啊!”
    楚云笑道:“那是自然,七公,我担保你没吃过,嘿嘿!”
    欧阳锋忽然道:“孩儿,你做给他吃,难道不做给爹吃么?”
    楚云转回头来,微笑道:“当然少不了你的了,欧阳前辈,但愿你和七公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携手江湖,斗了一辈子,老了做朋友,不是更好么?”
    欧阳锋听着楚云叫了自己好几回“欧阳前辈”,觉得耳熟,不禁凝神苦思,口中说道:“孩儿你叫我欧阳前辈?我的名字叫做欧阳么?”
    楚云点头道:“你的名字叫做欧阳锋。”
    欧阳锋愈发迷惑,指着洪七公道:“他说他是欧阳锋。”
    楚云叹了口气,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东邪叫做黄药师,你曾经带着自己的儿子欧阳克前往桃花岛,向黄药师黄岛主提亲,南帝又叫作段智兴,大理国的皇帝,后来看破红尘出家,法号一灯大师,北丐,就是你面前的这位,前任丐帮帮主洪七公,和你斗了几十年了,你记得他么?”
    欧阳锋听得黄药师、欧阳克、一灯大师这些名字仿佛都有印象,望望洪七公,望望楚云,双眼发直,竭力回忆思索,但脑海中始终乱成一团,忽然他道:“你说我是欧阳锋,他是洪七公,我不是臭蛤蟆?”
    楚云见他仍是神情迷糊,不由得惋惜,一代宗师欧阳锋,难道竟真的要落得如此收场么?叹息道:“欧阳前辈,我们先调息运功,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欧阳锋恍若未闻,忽而指着一身白衣的小龙女道:“孩儿,她是谁?”
    楚云答道:“这是我的妻子。”
    欧阳锋欢喜道:“好孩儿,你娶了妻子么?那好极了。”
    伸手向小龙女招呼,满面笑容,道:“好儿媳,快过来,让公公瞧瞧。”
    小龙女嘴儿一撇,楚云给他使了个眼色,小龙女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欧阳锋欢然道:“孩儿你眼光不错,我儿媳妇很漂亮!她叫什么名字?”
    楚云心中电光火石般一闪,想起欧阳锋曾带欧阳克去桃花岛提亲之事,忙道:“叔叔,这就是黄岛主的独生爱女黄蓉啊,你不止一次赞过她聪明伶俐的,克儿很喜欢她,多谢伯父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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