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大叫一声,然后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原来你是墨家的信徒。”
    元宗愕然道:“什么墨家?”
    楚云接着道:“你的祖师爷是否就是墨翟,他创的学说非常有名,与其他的儒、道、法三家四足并立,永传不衰哩!”
    元宗听得一头雾水,但楚云既说得出墨翟之名,显非胡扯,点头道:“墨翟确是我们的首任钜子,你真的是由乡间来的人吗?”
    楚云继续装着道:“什么是钜子,我倒不知道这事。”
    元宗想了一会,道:“钜子是‘墨者行会’的领袖,当初建立时,是希望以武止武,但只替人守,不替人攻,可惜今天的行会已大大变质,分裂成三个组织,以地方分之,叫‘齐墨’、‘楚墨’和‘赵墨’,本人是上任钜子孟胜的传徒,今次出山,就是希望把这三个行会统一,再次为理想奋斗。”
    楚云问道:“这么秘密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呢?”
    元宗叹了一囗气道:“我因身怀钜子令,本以为重振行会,乃易如反掌的事,岂知到邯郸找到那处赵墨的领袖时,竟给对方派人追杀,才逃了来这里,深感势孤力弱,必须召集徒众,才有望一统三墨,像你这种人才品格,我怎肯轻轻放过。”
    楚云赶紧答应道:“先生的理想很我的理想真是志同道合啊!我认为这天下应该人人平等,我们应该往这天道路上走。”
    元宗问道:“什么是天道路?”
    楚云仔细的想了想答道:“就是大家都一起劳动,一起生活,所有的东西都是公共的,没有私人的东西,没有压迫,这就是天道路。”
    元宗仔细的想了想楚云的话,好像突然明悟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但这正是我们墨者行会的最高理想,我现在真的确信,我找你绝对没有找错人,想实现我们墨者的最大心愿就要靠你了”
    楚云故意装出一副颓废的表情说:“先生有所不知啊,想实现这个目标是何其难矣,要想实现,最主要的便是要推翻这个世界不平等的君主制度,先生你也知道,要想一人之力去对抗整个世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况先生也见到了,以在下我的身手,恐怕还未有所行动却早已被人杀害了,所以这个理想不提也罢了”
    元宗听了楚云的话并没有半点沮丧的表情,反而还是一脸的欣喜,他倏地张开眼来,神光电射,微笑道:“只要有理想,便没有成功与不成功之分,唯一的分别就是做与不做,大丈夫就是要能人之所不能,这个世上岂有不劳而获的事,跟我学剑吧!当有一天你能攻破我手上木剑时,我便和你一同到邯郸去,是大丈夫的,就答应我的请求,否则你即管能到邯郸,也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而且遇到真正剑手时,亦是难逃一死。”
    楚云装着想了会的样子犹豫道:“你不会迫我入你的什么行会吧!”
    元宗笑道:“我不但不会迫你入会,连拜师都省了,我们只是朋友、平辈论交,我的名字叫元宗,喜欢就唤我作元兄好了。”
    楚云当然连声答应,于是他就在这土地庙住了下来,每天鸡鸣前起来跟元宗练剑,又与他谈论攻防之道,楚云进步之速,连元宗亦要大为叹服,称赞不已,一个月后,他的造诣便能和元宗有守有攻。
    他现在唯一等的就是元宗送给自己钜子令了,那里面可是有着足以在这个世界横着走的绝世剑法啊,而元宗每天都离庙外出,留下迷上剑道的楚云如痴如醉地练习,到黄昏时,他才会带着食物回来,半个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匆匆渡过了。
    这天元宗入黑后才归来,他神情凝重,把楚云召入石室内,皱眉苦思了一会才道:“他们追来了。”
    此时的楚云已和元宗建立了亦师亦友的深刻感情,闻言关切道:“谁追来了?”
    元宗叹道:“是赵墨的严平,我伤了他们十八人后,才能脱身归来,他想要的是我身上的钜子令,有了它,严平便可名正言顺当上钜子了。”说完顿了顿,摇头苦笑道:“真是讽刺,就在我们行会里已做不到兼爱,还说什么理想。”楚云听后亦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
    这时元宗由怀内掏出一方黄铜,上面只有一个“墨”字,就像个大方印,他递给楚云道:“你拿了这牌子,立即逃往邯郸,我为你画了地图,这些日子来更凭双手为你赚够了路费,快走吧!”
    楚云听后非常的感动,他接下这些东西,然后看了看元宗,断然道:“不!要走便一起走!”
    元宗微微一笑道:“楚兄知否为兄因何要传你墨氏举世无双的剑术吗?”楚云似曾知道,但是又抓不住到底是什么,于是茫然摇头。
    元宗道:“我曾周游各国,观察民情,最后终改变了想法,若要天下太平,唯一的方法就是消弭国家之别,把所有人置于一个君主的统治下,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墨门的理想,实现天下的大利,而那个一统天下的人人就是你,所以我才把胸中所学,倾囊相授。”
    楚云心中暗叹,自己知道的确有人统一天下,那就是秦始皇,而他则只想找泡尽天下的美女,享尽富贵荣华,不由暗感惭愧。
    元完见楚云垂头不语,还以为他深受感动,搭上他膊头道:“若你真的感激我,依我之言行事吧!严平带来的都是剑道高手,人数虽只数百,已不是我们两人所能应付,我囊里有攀爬的工具,由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可趁机逃走,成大事者岂拘小节,若你再婆婆妈妈,白让我们一起送命,钜子令仍落入奸人之手,我元宗死也不会瞑目。”
    楚云伸手接过钜子令,只觉入手冰寒,显非普通黄铜,难怪严平不能仿造一方出来,他叹了一囗气道:“大恩不言谢,我实在无话可说了。”
    元宗笑道:“不要那么悲观,他们想杀我亦没有那么容易,说不定我们还有再见之日哩!囊里还有对靴子,你既非我行会之人,用不着赤着双足,不小心踏上屎狗粪一类秽物才糟呢?”
    楚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泪水亦同时忍不住流下脸颊,他知道自己再也永远不会见到元宗了,这胸怀大志的智者和一代剑术宗师,在目睹自己行会四分五裂,墨者变成争权夺利的人后,一颗充满救世热情的心早死去了,决意以身殉道,希望以自己的死,激起他的热血,使他能以另一种形式去实现天下之大利。
    可是以自己的一双手,怎能改变历史呢?而且他又怎知道,楚云来到这里只是想泡泡妞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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