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王妃好奇道:“你是我的心腹,想说什么就说。”
    嬷嬷道:“如今王爷和柳氏都不在府里,而小孩子本来就多病多灾的,不如趁这个机会……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威胁到世子的地位了。”
    朱王妃听懂了嬷嬷的意思,沉思了会儿,摇头道:“不行,王爷最疼爱的就是沈昕,要是沈昕有个好歹,王爷回来后一定会怪我照顾不周,到时候更伤了夫妻情分。”说到此处,朱王妃忽然停顿了一下,幽幽地叹气道,“我其实有时候既盼着王爷能回来,又不想王爷回来,不瞒你说,今日接旨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王爷和柳氏一起死在京城就好了,再也别回来让我看见他们……”
    嬷嬷大惊,连忙抓住朱王妃的手劝道:“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王妃苦笑道:“放心,这话我也只是同你说说罢了,就是心里头难受,抱怨两句……”
    等朱王妃房里没了动静,探子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顾悯住的院子,和顾悯详细地禀报了今晚朱王妃和下人的对话。
    和沈映所料的差不多,朱王妃果然对雍王宠爱柳侧妃母子一事多有怨言,只是碍于担心雍王一倒,整个雍王府都要跟着陪葬,所以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那这事好办了。
    雍王现在之所以敢有恃无恐,无非就是仗着两件事,一是手里有丹书铁券,就算身犯大罪也可免于一死,二是手里有杜成美这个人质,杜谦仁便不敢指认他的罪。
    所以想让雍王认罪伏法,第一件事就是要想办法令雍王府的丹书铁券失效。
    丹书铁券没在雍王身上,那只可能是雍王妃在保管着,从今晚朱王妃和下人的对话里可以听得出来,她其实还是念着和雍王的夫妻情分的,除非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她绝不会背叛雍王。
    那就要想想怎么才能逼朱王妃走到这个“万不得已”的时候。
    朱王妃最在意的人,除了雍王这个丈夫,就是她的儿子沈晖,而丹书铁券只可以救一个人的命,若雍王和沈晖同时犯下杀头大罪,那朱王妃会把丹书铁券拿出来救谁呢?
    这便是沈映想出来的计划。
    顾悯之所以会隐藏身份、乔装改扮来雍王府,是因为沈映交给他一个想办法废了雍王府的这块丹书铁券的任务,顺便再离间朱王妃和雍王的夫妻感情,等到朱王妃把杜成美交出来,雍王同时失去了两样倚仗,就会必死无疑。
    这时,顾悯放出去去雍王世子沈晖院子里打探消息的探子也回来了,探子跟他禀报说,沈晖在房里和小妾饮酒作乐,抱怨整日里被关在王府里不能外出,都快闲出病来了,喝完了酒赌瘾上来了,又拉着小厮推牌九赌钱,堂堂雍王世子,行事毫无体统可言。
    亲爹都给抓到京城大牢里去了,这沈晖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喝酒玩乐,真不怪雍王会起了废长立幼的念头,哪怕家里没有爵位继承,换成寻常老百姓家里,也不会让这种败家子继承家产。
    可若是要削藩,那朝廷就巴不得像沈晖这样的糊涂世子越多越好,一代不如一代,到时候都不用朝廷厉兵秣马来镇压,自己就先把祖宗基业给败完了。
    顾悯搜集到朱王妃和世子沈晖两处的情报后,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第二日一早,传旨太监一行人带着柳侧妃先出发回京城,而顾悯跟着大部队出了雍王府后,没跟着一起出城,而是和几个亲信一起换上了寻常老百姓的衣服,混在城里四处打探关于沈晖的消息。
    雍城里谁人不知道雍王世子沈晖,不出半日,顾悯的人便把沈晖的底细全给摸清了。
    沈晖是一个德行比安郡王还不如的纨绔子弟,吃喝女票赌,样样不落,尤其好赌,可赌品又奇差无比,输多了就会急眼,急起来还会动手打人,雍城百姓都碍于他是世子的身份,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雍城里有一个人却不怕沈晖,那就是柳侧妃的胞弟柳俊,柳俊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很得父母和其姊柳侧妃的疼爱,雍王爱屋及乌,自然对这位小舅子也很关照,是以柳俊才会不惧沈晖的权势。
    柳侧妃得雍王宠爱,娘家也因此在雍城成了一方大户,雍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沈晖和柳俊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哥,难免经常会在城里碰到,朱王妃和柳侧妃是死对头,他俩自然也是势同水火,一见面必吵架。
    顾悯又命人去打探柳俊的底细,结果打探出那个柳俊行事比沈晖还要无法无天,沈晖起码上面还有雍王管着,不敢做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而柳俊自小被家中溺爱长大,有姐姐和雍王撑腰,平日里在雍城欺男霸女,打砸抢烧,可谓坏事做尽。
    顾悯正愁找不到让沈晖犯案的办法,结果就立即有个柳俊送到他面前来了,这次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顾悯命人暗中盯着柳家的动静,等到一日柳俊去赌坊赌钱的时候,命看管雍王的守军露出破绽,故意放在王府里已经快快憋得发疯的沈晖出去。
    沈晖赌瘾犯了几日了,和府里的小厮赌那点碎银子哪有去赌坊玩的痛快,一出府当即就直奔雍城里最大的赌坊,自然就碰上了柳俊。
    两人一见面还是像以前一样夹枪带棒互相数落了两句,但雍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两人都没心情同对方怄气,便分开来站在赌桌两旁各自赌钱。
    一开始气氛还算融洽,但沈晖连输几把后,脸色便开始不好看了,与之相反的是柳俊,柳俊专门和沈晖对着押,沈晖押大他押小,沈晖押小他押大,结果把把都赢,把他给乐坏了!
    这两人哪里想到,负责摇骰子的庄家早就被顾悯给收买了,就是要沈晖把把都输,逼他急眼。
    沈晖果然上钩,输多了就红眼的老毛病又犯了,赢他的人又是他的死对头柳俊,他就更加火冒三丈,在沈晖又接连输了三把后开始质疑柳俊出老千,柳俊当然不可能承认,反过来嘲笑沈晖输不起,再加上在场的人中,还有假扮成赌徒的锦衣卫故意起哄激沈晖,沈晖气不过,撸起袖子就朝柳俊冲过去,柳俊也不怵他,扔了手里的扇子挺身而上,两人便这么扭打在了一起。
    赌场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忽然不知道是谁尖叫着喊了一声:“杀人了!杀人了!”
    将柳俊按在地上打了好一通的沈晖才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似乎柳俊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还手了?
    他定睛往柳俊脸上一瞧,只见柳俊双眼紧闭,面如白纸,人已经毫无反应!
    沈晖颤抖着手指往柳俊鼻下一探,发现柳俊早已没了气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站了起来不停往后退,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他,沈晖再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带着小厮逃也似的跑出了赌坊。
    朱王妃正在府里为救雍王的事发愁,忽然沈晖冲进了她房里,跪倒在她腿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嚷嚷着要母亲救救自己。
    朱王妃莫名其妙,询问沈晖出了什么事,沈晖支支吾吾地把来龙去脉和朱王妃说了一遍,朱王妃被惊得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多亏旁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朱王妃一把推开沈晖,指着他颤声问:“你说你把柳俊给打死了?!”
    沈晖哭丧着脸道:“是他先笑我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打,我只不过才揍了他两拳,他就没气了……母妃,您要想办法救儿子啊!”
    朱王妃又气又急,恨声道:“你让我怎么救你?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打死了柳俊,你让我怎么救你?等下,咱们王府都被锦衣卫围住了,你又是怎么出去的?”
    沈晖心虚地道:“我趁他们换防的时候,溜出去的,在府里待着实在太无聊了。”
    朱王妃听完狠狠扇了沈晖一个巴掌,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的!”
    沈晖捂着脸嚎道:“现在骂我有什么用,您得想办法救我啊!”
    “你打死谁不好,偏偏把柳俊给打死了?他是柳家的独苗,等你父王回来,柳氏那个贱人要是知道她弟弟死了,非得在你父王面前闹翻天不可,到时候……”朱王妃想象了一下后果,绝望地掩面痛哭起来,“就算你的小命能保住,你的世子之位也肯定是保不住了!以后这王府哪里还有咱们母子立足的份儿!”
    沈晖也是万分懊悔和绝望,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道:“要是父王和柳侧妃回不来就好了……”
    朱王妃听到沈晖的自言自语后怒斥儿子:“孽障!胡说什么你!”
    “世子可不算是胡说,”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依本侯看,世子看事情可比王妃通透得多。”
    朱王妃闻声抬起头,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进来了许多锦衣卫,而为首的那人身穿一身大红飞鱼服,腰上悬着绣春刀,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锦衣卫中能穿御赐飞鱼服的,官职必定不低,朱王妃看着顾悯疑惑地问:“你是何人?”
    顾悯手扶绣春刀走进屋内,朝朱王妃行了个礼,“临阳侯、锦衣卫指挥使顾悯,拜见朱王妃。”
    “你就是临阳侯?!”朱王妃虽身在雍王府,但也听说过顾悯在此次平叛中的威名,听到顾悯自报身份后,惊讶失声,“你怎会在我雍王府?”
    顾悯微微一笑,“我怎会在此并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王妃是想救雍王,还是想救世子?”
    朱王妃使眼色命下人把沈晖扶到一旁,戒备地打量顾悯,问:“你什么意思?”
    顾悯瞟了眼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沈晖,笑道:“世子在赌坊里打死人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想必此刻那死了儿子的柳家已经准备递状纸去衙门告世子了,王妃还想瞒本侯吗?”
    朱王妃脸色白了白,顾悯继续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柳俊是被世子打死的,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见了,抵赖不得,等到雍王和柳侧妃回到王府,王妃觉得,雍王会不会大义灭亲?”
    “顾侯爷,你来这里不是只是为了说风凉话的吧?”朱王妃到底久经风雨,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把拉过沈晖让他给顾悯跪下,苦苦哀求道,“还请顾侯爷指条明路,救救我儿!”
    “能救世子的人并不是本侯,而是你雍王妃啊。”顾悯犀利的目光攫住朱王妃,意味深长地道,“王妃手上不有一块免死金牌吗?”
    第65章
    朱王妃还没反应过来顾悯所言何意,倒是沈晖先明白过来了,立刻反身紧紧拽住朱王妃的裙摆,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喜道:“是啊母妃!咱们王府不是有太宗皇帝赐的丹书铁券吗?哪怕是犯了杀头大罪有丹书铁券也可免于一死,您把那个拿出来不就能救儿子了吗?”
    朱王妃还记得雍王走时对她的嘱托,吩咐她一定要把丹书铁券保管好,若杜谦仁最后遭不住刑将他了供出来,那丹书铁券就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朱王妃一边不忍背叛与自己结发几十年的丈夫,可另一边又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割舍不下,不禁心痛如绞,含泪摇头道:“不行,不行啊……这丹书铁券不能拿出来……”
    顾悯轻哂一下,道:“都到了这个时候,王妃还不忘维护雍王,可就怕雍王未必能领会王妃的心意,否则又为何只点名要见柳侧妃,却只字不提您?堂堂雍王正妃,被一个妾室骑在头上这么多年,雍王这般宠妾灭妻,王妃却还能隐忍至今,当真是好肚量。”
    朱王妃抬起头眼神狐疑地审视顾悯,“没想到顾侯爷对我雍王府的家事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还请问你来雍王府到底有何目的?”
    “本侯只是想为王妃和世子指条明路罢了。”顾悯在屋里踱了两步,气定神闲地道,“不过既然王妃不想把丹书铁券拿出来救世子,那就请恕本侯公事公办,要将世子捉拿回府衙,还柳家一个公道了。”
    说完便抬手挥了下,便有几个身形魁梧的锦衣卫冲进来要将沈晖抓走,吓得沈晖连忙抱紧朱王妃的大。腿,大声哭喊道:“母妃!母妃!您要救儿子啊!您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官府抓起来为那柳俊偿命吗?”
    朱王妃也弯腰搂住自己的儿子护住他,抽泣道:“为娘怎么会不想救你,可为娘不能把丹书铁券拿出来啊,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父王要是出了事,那咱们雍王府全府上下可就全都完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们母子怎么会这么命苦啊!”
    顾悯又抬了下手,示意那几个锦衣卫停手,“王妃若是担心雍王出事,会连累整个雍王府,那倒是多虑了。”
    朱王妃拿帕子擦了擦泪,泪眼婆娑地看向顾悯,“顾侯爷此言何意?”
    顾悯肃然道:“其实本侯此次前来雍王府,是有一道圣上的口谕要下达给王妃和世子。”
    朱王妃一愣,“圣上……口谕?给我和晖儿的?”
    顾悯点头道:“还请雍王妃、雍王世子跪接圣上口谕。”
    屋子里的人连忙都排队站在顾悯面前跪下,只听顾悯沉声道:“传圣上口谕,雍王伙同杜氏党羽犯上作乱,罪无可赦,着命削除其雍王爵位,终身幽禁于京不得返回封地!朕姑念雍王世子大义灭亲、首告其父谋逆有功,是以雍王其罪不株连雍王妃及世子,雍王之位由雍王世子沈晖承袭,钦此!”
    口谕宣读完,朱王妃和沈晖都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住了的模样,嘴里喃喃重复着顾悯刚才说的话,“大义灭亲……首告有功……”
    顾悯见状,无声勾了下唇,提高音量冷冷道:“怎么,王妃和世子不愿意接旨?雍王所犯之罪败露无遗,你们若还执迷不悟,到时候都免不了身受其祸,本侯劝你们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
    最后反倒是沈晖先反应过来,双拳一握似下定了决心,磕头道:“臣接旨!谢主隆恩!”
    朱王妃震惊地看着儿子,抓住沈晖的手臂,失声道:“晖儿!你疯了?!”
    “母妃!儿子没疯!儿子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过!”沈晖反过来抓住朱王妃的肩膀摇了摇,“您没听皇上的口谕里说吗?只要我们能够大义灭亲,我就能承袭雍王的爵位了!到时候这雍王府里,我是雍王,您是太妃,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能踩在我们母子头上了!”
    朱王妃反手扇了沈晖一个巴掌,哽咽道:“可你父王怎么办!那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们怎么能出卖他!”
    沈晖梗着脖子咬牙道:“父王他宠信柳氏,要废弃我们母子的时候,他又想过您和他结发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想过我是他亲生儿子了吗?母妃!您醒一醒吧!要是父王回来了,经柳氏那个贱人一挑唆,你我母子还有活路?是他先对不起我们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什么错!”
    朱王妃被沈晖一番愤激的话惊住,可转念想想,儿子说的的确句句在理,雍王无论能不能回来,他们母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现在就壮士断腕,虽然舍弃了丈夫却还能保住他们母子的荣华富贵!
    “所以本侯方才说,世子看事情,比王妃还要通透些。”顾悯冷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王妃难道想看整个雍王府为雍王陪葬吗?”
    “母妃!”沈晖见朱王妃一言不发,不禁着急地大叫,朱王妃醒过神来,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深吸一口气后转身拜伏在地,“雍王妃朱氏谨遵圣上口谕!谢主隆恩!”
    顾悯满意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圣上若是知道王妃和世子如此深明大义,一定会很高兴,两位快快请起吧。”
    朱王妃和沈晖互相搀扶着起身,虽然暂时保全了自身,可大义灭亲的滋味可不好受,两人脸上也都是一脸灰败并不见有喜色流出。
    忽然又有锦衣卫从外面来报,说是雍城知府派了差役来请世子去府衙一趟,询问关于柳俊之死的内情,沈晖不知所措地看着朱王妃,朱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叹一声,认命地摇了摇头,走进内室去把半块丹书铁券取了出来,交到顾悯手中。
    “顾侯爷,这是雍王府的半块丹书铁券,另外半块保管在宫里,今日我就将这半块丹书铁券还给朝廷,希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免吾儿之罪。”
    顾悯把半块丹书铁券拿在手里看了看,“王妃放心,既有丹书铁券,皇上便会依据律法,赦免世子的杀人之罪,只是……”
    沈晖着急地问:“还只是什么?”
    顾悯看着沈晖悠悠道:“只是杀人是大罪,以往犯了杀人罪的皇亲国戚,即使有丹书铁券在手,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不足以服众。”
    沈晖听不明白顾悯的弦外之音,朱王妃却是霎时就明白了顾悯是什么意思,她刚才也在想,皇帝不株连他们就已经很好了,竟然还让沈晖承袭雍王王位,哪有这么好的事?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所以想袭爵必然要付出代价。
    而皇帝最想要雍王府里的什么呢?
    朱王妃心思一动便想明白了,对顾悯说:“还请顾侯爷代我们将奏表代呈给皇上,雍王府愿将雍州中、右二护卫交给朝廷调度,只留左卫供役,请皇上恩准!”
    顾悯朝朱王妃行了个礼,“王妃高义,如此,本侯也能回京向皇上复命了!”
    朱王妃勉强笑得苦涩,她也不想高义,可事到如今,除了把兵权交出去,她还有得选吗?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没有当雄踞一方诸侯的胆识魄力,只适合当个富贵闲人,所以沈晖手里握着兵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把这烫手山芋抛出去,在皇帝面前卖个好来,起码可以换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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