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朝着芳蕊的背影行礼歉然道:“芳蕊姑娘这厢有礼,我便是昨晚替你赎身的人。”
    芳蕊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本来有满腔的怒火要发泄,可一回头见沈映是这样一副清俊斯文的好相貌,举止又气度不凡,便有些不好意思拿沈映撒气了,只用帕子拭泪,哭泣道:“奴家只是一个流落风。尘的苦命人,公子为何要将我往火坑里推?”
    沈映解释道:“芳蕊姑娘误会了,在下从没有打算真的要将你送给崔英杰为妾。”
    芳蕊闻言抬起头,蹙眉表示怀疑,“可是妈妈跟我说……”
    沈映和煦地笑着打断她,“昨晚我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一是安抚住崔英杰让他别再继续骚扰你,二是我要借这件事和他攀上关系,但姑娘放心,我绝没有害你的意思,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芳蕊将信将疑,“公子虽这么说,可那崔英杰家中有权优势,若你出尔反尔,他又岂肯轻易善罢甘休。”
    “这点姑娘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只需要姑娘配合我演几天戏,等到事情办完,在下一定会还姑娘一个自由之身。”沈映举起右手,四指并拢做发誓状,“在下可以对着……我徐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发誓,我所言字字为真!”
    顾悯听到沈映这么理所当然地就对着他家的祖宗发誓,不由得扭头惊讶地看向沈映,沈映也飞快地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这么惊讶,免得惹人怀疑。
    这时候,他总不能自曝身份说对着大应历代皇帝的在天之灵发誓,那就只能借徐家的祖宗用一用啦,虽然也不知道这徐家是哪个徐家,反正只要他说的都是真的就行。
    顾悯垂下眸,不知怎么的,他昨晚梗了一。夜的心,突然好像又有点要活起来的迹象。
    要不然为什么说人都是视觉动物,芳蕊见沈映说得如此信誓旦旦,长得又不像是作奸犯科的恶人,心里便对沈映的话信了七八分。
    芳蕊止住了泪,好奇地问道:“不知公子,要奴家配合演什么戏?”
    “这个先等下再说。”沈映摆摆手,转了个话题问,“芳蕊姑娘,在下刚刚听你说的那些话里,似乎对当官的很是不满,不知你是和当官的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两位公子请坐。”芳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等沈映和顾悯坐下后,才娓娓道来自己坎坷的身世。
    原来,芳蕊本是永平府一个小地主家的女儿,家中靠着几十亩地的祖产,日子也算过得富足。可没想到,忽然有一日,信王以建造王陵为由,霸占了芳蕊他们家以及附近整个村子百姓家的田地,将所有村民都赶出了村子,若有反抗者,便会被抓进监狱严刑拷打,村民们在官府的淫威之下,只能敢怒不敢言,不得已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芳蕊的父亲年轻时考中过秀才,也算个读书人,他气不过信王如此蛮横霸道,欺压百姓,便带着妻女来京城告状鸣冤,可自古官场就是官官相护,状纸还没递到有司衙门,芳蕊的父亲便被信王收买的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进了监狱。
    进了监狱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芳蕊的父亲在进京的路上本来就患了病,进了监狱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而芳蕊的母亲知道丈夫冤死在监狱里后,也忧愤而亡,只留下孤苦伶仃的芳蕊一人。
    芳蕊一个弱女子,没有能力与官府抗衡,再继续告状连她自己的性命可能都保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卖身进青。楼安葬父母,并且在父母坟前立誓,此生都不会忘记这笔血债,绝不会向朝廷低头,与官宦权贵同流。
    芳蕊和沈映他们说完身世,已经是泣不成声,沈映听完也是心有戚戚,他穿越过来之后便一直待在皇宫里,整日想的是如何和杜谦仁斗、和郭九尘斗、和太后斗,还没来得及想过大应朝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而下面官员递上来的奏本,上面写的也都是些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话,因为司礼监和内阁,绝不会让那些会影响到他们利益的奏本摆到他眼前。
    所以他身在皇宫里,言路闭塞,耳目都被奸佞蒙蔽,耳聋眼瞎,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出了宫来到民间,根本无法得知原来还有许多百姓生活在官府权贵的压迫下,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像芳蕊这样,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流落青。楼的可怜人,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
    沈映在穿越以前,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忧国忧民好像离他很遥远,可是穿越之后,他突然变成了大应朝的皇帝,大应朝所有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
    皇帝诚然拥有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但皇帝肩膀上却也得肩负起一个国家兴盛衰亡的重担。
    沈映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生在权力至上,冷漠无情的帝王家,所以他并不是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的角度来怜悯芳蕊的不幸遭遇,而是产生共鸣的同情。
    假使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愿意帮助芳蕊,为她伸张正义,更何况,他现在是手里拥有权力的皇帝。
    沈映看着芳蕊,心头便慢慢累积起无限的压力,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是唯一能够还芳蕊一个公道的人,他是唯一一个,能拯救像芳蕊这样被官府欺凌的所有百姓出水火的人。
    从芳蕊的房间离开,回到昨晚留宿的房间,沈映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顾悯出去要了热水和吃食,端着回房,先给沈映倒了杯茶,放到沈映手边,“喝茶。”
    沈映从沉思中回过神,扫了眼神色如常的顾悯,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随意地道:“怎么也没见你听完芳蕊姑娘的身世后有什么感触。”
    顾悯用银针给食物试过毒,给沈映盛了碗粥,把筷子递给他,“世上可怜人又岂止她一个,皇上久居深宫,不常听说这些,所以才会一时深有感触。”
    沈映没接筷子,冷着脸道:“焉知是不是你进了官场后,也学会了官官相护那套,早就和贪官污吏们同流合污了,所以才会听到人家那么悲惨的身世还不为所动,心早就冷了硬了。”
    顾悯把筷子摆在碗上,淡淡道:“并不是我心硬,而是我这里还有许多身世远比芳蕊还悲惨的人的故事,听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有一家子父母夫妻上吊自杀的,有先把儿女溺死再自投河的,还有卖儿卖女换钱的,皇上还想继续听我说下去吗?”
    光是一个芳蕊,沈映就已经够揪心的了,再多来几个,那他心情还不得沉重好几天,于是拿起筷子道:“还是算了。”往嘴里扒了两口粥,想想还是替芳蕊感到不平,咽下嘴里的粥,忿忿道,“这个信王实在可恶至极!竟敢无视朝廷的法纪,私自侵占老百姓的良田,等我以后掌了权,非得好好整治他不可。”
    “信王三代就藩永平,在永平根基雄厚,在宗亲里也相当有话语权,皇上想动信王,并非一件易事。”顾悯扯唇,轻叹了声,“况且,像侵地这种事,也不仅仅只发生在永平府,各地藩属都是常有的,皇上若动了信王,其他藩王便会人人自危,届时他们为了保住自己,难保不会起兵作乱,这样,便是动了大应的根基。”
    沈映当然也知道侵占百姓田地的绝不会只有信王这一个权贵,这种事情在古代每一朝都是屡禁不止,比如清朝的圈地令,更是公然允许贵族圈地,直到引起了老百姓的大规模反抗,为了稳定统治才被废除。
    而他刚才故意说要惩治信王,其实是想听听顾悯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沈映装作闲聊般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就该听到了芳蕊的故事当没听到,然后也不能动信王是吧?”
    顾悯默然片刻,道:“皇上可还记得废太子,沈昭怀?”
    沈映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据宫中记载,沈昭怀是废后徐氏所出,高宗嫡长子,敏学聪慧,三岁就被立为太子,长大后更是展露出贤君风范,在大臣中威望很高。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在宫里施行厌胜之术,触怒了高宗,和其母徐皇后一起被废为了庶人圈禁起来,不久之后便被高宗赐死。
    沈映点点头,“自然记得,大皇兄嘛,你突然提起他干嘛?”
    顾悯看向沈映,目光忽然失去了焦点,好像陷入了一段遥远的回忆里,“昭怀太子被废时皇上年纪尚小,可能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当年昭怀太子也曾向高宗皇帝提出过削藩,可是不久之后宫里便出了厌胜案,之后太子皇后被废,支持太子的朝臣们,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所以皇上,即使你贵为九五之尊,天下间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沈映挑了下眉,把筷子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然后直视顾悯的眼睛,冷肃地问:“你说这些,是在提醒我小心藩王作乱,还是在警告我别动削藩的念头?”
    顾悯的眼里重新聚起了光,深深地看进沈映眼底,似乎想要在沈映眼里,搜寻出一缕能够冲破黑暗的曙光,“若皇上削藩意志坚定,便是提醒,若皇上只是随口一说,那便是警告。”
    第51章
    皇帝失踪的两日后,羽林军终于在沈映跳下去的那条河下游三十里处发现了两具尸体。
    尸体在水里泡了两天后才浮上来,已经开始腐烂,样子也被水泡得变了形,但是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却是皇帝和顾悯失踪当天所穿,羽林军便由此判断,这两具尸体的身份便是皇帝与顾少君。
    林彻听说下属找到了皇帝和顾悯的尸体后,立即将两具尸体秘密运回行宫。
    刘太后在昌平长公主的搀扶下,带着郭九尘等心腹来到摆放尸体的地方,看着眼前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就这么容易地死了。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刘太后嫌弃地拿帕子掩着鼻子,怀疑地盯着那两具尸体问林彻:“你说它们是皇帝和顾少君的尸首?”
    林彻一脸沉重地道:“回太后,尸体已经被水泡得浮肿,面目全非,只能从它们身上的衣物来判断,应该就是皇上与顾少君。”
    “胡说!”刘太后凤目微睁,怒斥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一群宵小之辈的手里!是不是你们随便找了两具尸体在糊弄哀家?”
    林彻忙跪下道:“太后明察,臣绝对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刘太后命令道:“把白布掀开!哀家要亲自确认到底是不是皇上!”
    林彻犹豫道:“太后,尸体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恐怕会惊着太后。”
    这时旁边的昌平长公主小声开口道:“太后,如今皇兄下落不明,大应还全仰仗您来主持大局,您凤体金贵,若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就不好了,要不就让昌平替您去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皇兄的遗体吧?”
    刘太后想了想这样也行,便点头同意了。
    昌平长公主以帕子掩面,一边忍受着尸臭味带来的恶心一边强忍着害怕,朝尸体走过去,林彻跟在她身后,过去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昌平长公主紧皱着眉头,仔细地辨认起尸体身上所穿的衣物。
    等到目光移到尸体被水泡得肿大不堪的脸上时,她便再也忍不住,连忙用帕子捂着嘴,转身跑到外面的廊檐下面,手扶着一根柱子,弯腰吐了个一塌糊涂。
    刘太后跟着走了出来,拍着昌平长公主的背关心地问:“怎么样?你看清楚了没有?那是谁的尸体?”
    昌平长公主止住了呕吐,拿帕子擦干净了嘴角,红着眼眶转过身,哽咽道:“回太后,尸体的脸已经被水泡得看不出具体相貌了,但是它腰间挂的一个香囊,是我亲手所绣,我绝不会认错,所以……应该就是皇兄。”
    说完,她便低头呜呜地啜泣了起来,刘太后听她这么说,便也不想再去看那尸体是什么模样。
    这时郭九尘跟刘太后附耳道:“太后,这尸体不管是不是皇上的,皇上都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当务之急,还是得瞒住皇上殡天的消息,早立新君才能稳住大局啊!”
    刘太后转过身来,细细思量了下,凤眸眯了下,有寒光一闪而过,森然道:“不错,不管皇帝是死是活,哀家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批刺客到底是何人指派,你有没有查出来?”
    郭九尘一脸愧色道:“太后恕罪,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老奴派出去的锦衣卫,尚未查到头绪,正在尽全力追查。”
    刘太后思忖片刻,又问:“那京城里呢?有没有什么异动?”
    郭九尘道:“暂时一切安定,太后,您是想回京了?”
    刘太后冷冷道:“就算要回京,哀家也不能带着皇帝的棺椁回去,在回京之前,必须得把谋刺皇帝的凶手抓到,否则,难保不会有人说是哀家谋杀了皇帝,对哀家群起而攻之,你以为他们沈家宗亲里的那些老不死,都是吃素的?”
    郭九尘点头道:“太后所虑甚是。”
    “皇帝的死瞒不了多久,”刘太后眼珠儿一转,沉声吩咐,“速将京城里那些效忠哀家的朝中重臣都召到行宫来,再去信王、淮王的藩地传他们来行宫商议大事!”说完顿了一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寒声道,“对了,把冯太妃岐王母子也一并给哀家带过来!”
    皇帝的尸体被找到后,行宫各个出入口,都由郭九尘带来的锦衣卫严格把守,除非有太后的懿旨,否则所有人都只准进不准出。
    在澄心斋以前伺候皇帝的所有宫人,早在皇帝出事当天就都被软禁了起来,只准待在一个院子里,不准随意走动。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万忠全见房里的其他小太监都已熟睡,悄悄翻身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趁着夜色,万忠全贴着墙角来到院子西北角的一棵大树下,藏身在大树后面在花坛下面翻出来一个笼子,又从笼子里掏出来一只信鸽,将提前写好的纸条塞进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然后高高举起信鸽,朝空中扔出。
    信鸽扑棱着翅膀,奋力飞向高处,万忠全看着信鸽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面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可还没等他笑够,忽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出来一支利箭,像一道闪电般划破夜空,准确无比地射中了那只信鸽!
    信鸽都来不及扇一下翅膀,就从半空直直坠了下来,万忠全看到这一幕,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迸出来。
    忽然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万忠全不安地从大树后面探出头往外看了眼,只见大批羽林军手持火进了院子,为首的林彻手里拿着弓箭,犀利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万忠全的藏身之处,皮笑肉不笑地道:“万公公,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还有兴致喂鸽子啊?”
    万忠全脑袋一空,自知已经暴露,腿脚一软,不由得瘫坐在地,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一个声来。
    羽林军捡了林彻射中的那只鸽子,呈给林彻过目,林彻接过鸽子,拔出鸽子腿上的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林彻展开纸条扫了眼,抬眸冷冷地看向万忠全,手一挥示意手下去把万忠全绑过来,“万公公,你有什么话,还是麻烦你自己个儿到太后跟前去说吧。”
    —
    “来来来,前面就是我家的庄子,到了为兄这里,你们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一样,需要什么就跟下人讲,千万别客气,知道嘛!”崔英杰下了马,把马缰交到小厮手里,回头笑呵呵地对沈映和顾悯招呼道。
    沈映也从马上下来,笑着说:“只要崔兄不嫌我们兄弟二人上门叨扰,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崔英杰热情地过来挽过沈映和顾悯的手臂,拉着两人往庄子里走,“怎么会嫌叨扰,景明兄你帮我娶得了一位美娇娘,为兄谢你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你如今是芳蕊的义兄,那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啊!快随我进去,今晚咱们兄弟非得好好醉一场不可!”
    沈映随崔英杰进了他家的庄子,四下打量了圈,好笑地腹诽道,这个崔英杰当真是好骗,带两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回家,也不怕引狼入室,若是这个草包此刻知道自己带进家的两个人是何身份,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青。楼里鱼龙混杂,沈映和顾悯两个人又是面生的外地人,一直待在青。楼难免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那里终归不是一个能久待的藏身之所。
    于是沈映便串通芳蕊陪他演出戏,在崔英杰面前假称和芳蕊已经义结金兰,又让芳蕊哄着崔英杰让他答应今后多多照顾自己的两个义兄。
    听沈映声称自己还没找到落脚处,崔英杰便爽快地让他们两个人先住到自己的庄子上,等过两天纳芳蕊进门的时候,正好一起喝喜酒。
    崔英杰其实心里也明白,徐家这两兄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花几百两银子赎个妓。女送给他,他猜徐家兄弟是来京城谋生的外地人,帮他赎芳蕊不过是想讨好他借此来和他攀关系,好从他身上谋利而已。
    崔英杰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权贵如云的京城里头,家世并不算显赫,和世家子弟也玩不到一块儿去,平时除了在自己家,外面那些人根本不会把他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儿子当一回事,更别说什么讨好他求他办事了。
    所以就算知道徐家兄弟讨好他是另有所图,他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崔英杰命下人备了好酒好菜,拉着沈映和顾悯去前厅喝酒玩乐。
    崔英杰举起酒杯,和沈映、顾悯分别碰了一下杯,道:“两位贤弟,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可别嫌弃。都怪我家老头子现在不让我回京城,要不然,我肯定带你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里好好吃一顿!”
    沈映笑道:“崔兄客气了,咱们以后同在京城,还怕没有机会一起喝酒吗?”
    崔英杰连连点头说是,两杯酒下肚,吹牛的瘾便又上来了,“等回了京城,我便能进锦衣卫,而且我爹说了,官职起码百户起,等我当了百户,把你们哥俩弄进锦衣卫里谋个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就等着跟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吧!”
    沈映似笑非笑地瞟了顾悯一眼,“那我们可就等着崔兄关照了,我们兄弟可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进锦衣卫。”
    崔英杰哈哈大笑,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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