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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六,是刘太后之子,已经薨逝的大应朝敬宗的冥诞。
    刘太后这些年吃斋念佛,就是为了求菩萨保佑敬宗能够往生极乐,所以每逢敬宗的冥诞忌辰,她都会请得道高僧来宫里为敬宗念经超度。
    几日前,郭九尘告诉刘太后,有位得道高僧云游经过玉龙山,民间都传这位高僧佛法高深,信徒无数,身怀大功德。刘太后一听,便立即让郭九尘把这位高僧请到行宫里来,等到敬宗冥诞那日,让高僧为敬宗念经超度。
    到了六月二十六,敬宗冥诞那日,刘太后率领所有后宫众人到佛堂,在高僧的主持下,一起为敬宗念经祈福。
    等到超度结束,因为后宫中有不少太妃都是信佛之人,又听说这次的法师是个得道高僧,便有不少人拿着佛家的各种宝物,请高僧帮忙念经开光。
    想让大师为宝物开光,得先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轮到昌平长公主的时候,那位高僧听完她报的生辰八字后,本来是闭着眼的,忽然脸色一变,睁开眼睛大为惊讶地上下打量起昌平长公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刘太后注意到高僧的表情变化,忍不住问:“大师,您为何看起来神色如此惊讶?难道是长公主的生辰八字是有何不妥吗?”
    高僧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昌平长公主,然后念了句佛号,对太后道:“太后能否借一步说话?”
    太后带高僧走到一旁没人的角落里,和气地道:“有什么话,大师但说无妨。”
    高僧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实不相瞒,贫僧方才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听到昌平长公主的生辰八字后算了一算,发现昌平长公主的生辰八字竟然与敬宗皇帝的生辰八字之间颇有缘分。”
    太后听完,不以为意地笑道:“他们是兄妹,自然是有缘的。”
    高僧摇了摇头,“不是兄妹缘,而是母子缘。”
    太后脸色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大师你说什么?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母子缘?”
    高僧沉吟道:“阿弥陀佛,敬宗皇帝与太后是今世的母子缘,与昌平长公主却是来世的母子缘,另外贫僧还算到,昌平长公主是凤凰入命的命格,将来所出之子,也会封王拜相,贵不可言。”
    太后将信将疑:“大师此言当真?”
    高僧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若太后不相信,就当贫僧没有说过此事,因缘际会,皆是缘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太后求神拜佛这些年,就是为了能让她死去的儿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听这个高僧的意思,敬宗下辈子大有可能会投胎到昌平长公主肚子里,这让刘太后听了怎么能当没听过。
    刘太后急切地道:“大师,大师,哀家没说不信,哀家相信你!还请你告诉我,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儿子?”
    刘太后也是关心则乱,一时间连自称“哀家”都忘了。
    她的表情又伤心又激动,就算她再贪权恋势,再冷血无情,此刻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迫切想要再见到死去儿子一面的可怜母亲,哪怕这件事听起来再不可思议,再怪力乱神,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高僧叹息道:“阿弥陀佛,既然太后相信贫僧,那贫僧也会如实相告。敬宗皇帝与昌平长公主是有母子缘,但最后能不能做成母子,也要看敬宗皇帝与昌平长公主将来的那位夫婿,有没有父子缘。”
    刘太后着急地问:“那大师能不能算到与我儿有父子缘之人的生辰八字?只要按那生辰八字来为昌平长公主择婿,是不是我儿就一定能投胎进长公主的肚子里?”
    高僧抚须沉吟道:“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再推算起命理并不难,可知道命理倒推生辰八字却需要耗费上许多时日,贫僧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算准。”
    刘太后双手合十,连声哀求道:“大师,请您务必要帮哀家算一算,若是大师能够帮哀家达成心愿,哀家到时候就让皇上封大师您为国师,再在京城为大师建一座寺庙,让您当主持!”
    高僧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一介游方僧,云游四海惯了,这些世俗虚名于贫僧来说,只是红尘里的羁绊,如过眼云烟一般,毫无意义。本来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也是看太后一片爱子情深,又诚心礼佛的份上,才会将天机告知于太后,并不是为了求名利。既然太后诚心相求,贫僧便勉力试一试。”
    既不要名又不要利,也就是说,这个和尚根本没有要拿这种事来骗她的理由。
    刘太后对这位高僧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俨然将高僧当成了能让她再见到儿子的活菩萨,立即命宫人为大师准备宫舍,请大师在行宫里住下,好生招待。
    除了对高僧礼遇有加,刘太后对昌平长公主的态度也大为转变。
    原本刘太后对昌平长公主这个庶女向来都是漠不关心,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突然之间,她命人将各种首饰绸缎补品,像流水一样送到昌平长公主那里,还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竟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关心。
    宫人们对此都大为不解,都奇怪也不知道昌平长公主是在哪里烧了高香,竟然一下子得了太后的青眼,原本是落毛凤凰不如鸡,如今可是要成真凤凰了。
    不到半日的功夫,刘太后和昌平长公主的事便传遍了行宫里,自然也不可避免地传进了沈映的耳朵里。
    沈映听万忠全跟他说完这个八卦,只笑不语,只有他心里明白,哪是昌平长公主烧了什么高香,而是刘太后信了所谓得道高僧的话,已经将昌平长公主视作了能让她儿子投胎转世,再世为人的工具罢了,为了她儿子,自然得将昌平长公主好好养着。
    刘太后大权在握,高高在上,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而她身上唯一的弱点,就是她对她那早亡的儿子的执念。
    沈映早就看出来,刘太后早晚求神拜佛,不是求佛祖保佑她自己,而是为敬宗祈福,所以也就只有刘太后才会信投胎转世这种荒诞不羁的鬼话,既然这样,那就也不能怪他利用刘太后身上这点唯一所剩不多的人性,用她的慈母心来促成昌平长公主和林彻的婚事了。
    “皇上,顾少君在外求见。”
    小太监忽然来禀报,沈映正在批奏本,没抬头,只挥了下手,“让他进来。”
    顾悯进来请过安,沈映才把手里的御笔放下,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忽然来行宫了?”
    梁耀祖的案子一了结,顾悯便回了京城,算起来,两人也有快十多日没见过面了。
    顾悯手里捧了个匣子,淡淡笑着道:“启禀皇上,臣听说行宫里来了位得道高僧,便想从高僧那里求得一件开过光的宝贝,来献给皇上。”
    沈映打量着顾悯手里的匣子,饶有兴致地问:“什么宝贝啊?打开给朕看看。”
    顾悯走上前,将匣子打开给沈映看,里面放了一面镜子,镜子的边框是纯银打造,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和琉璃,看起来好像价值不菲。
    顾悯笑着解释道:“皇上,此镜名为八宝琉璃镜,是佛家宝物,据说可照见前世今生,臣特意拿去请大师开了光,以希冀佛祖能保佑臣与皇上可以长长久久,大师说了,只要此镜不碎,臣便能如愿以偿。”
    什么佛家宝物,还能照见前世今生,骗人的吧?
    沈映才不信这些,一听就没了兴趣,挥了挥衣袖,手往旁边随便一指:“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把镜子放那儿摆着吧。”
    顾悯不放心地道:“皇上定要好好保管这面镜子,若是镜子碎了,那臣与皇上可能就……缘份到头了。”
    沈映对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十分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面镜子,碎了又能说明什么?敷衍地点头道:“放心放心,为了你和朕的长长久久,朕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定不能叫它碎了。”
    顾悯没再说什么,把镜子找了个架子放好,然后便告退离开了。
    见顾悯突然一下子走得这么痛快,沈映都有点不习惯,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醋精顾君恕吗?可能是有什么紧急公务在身,顺便来的行宫吧,沈映如是猜测,也并没往心里去。
    说来也巧,顾悯走了没两个时辰,凌青蘅突然也拿着令牌进行宫来找沈映了。
    这次凌青蘅给沈映带来的,是关于沈映让他监视的,远在皇宫之中,冯太妃和岐王这对母子的消息。
    沈映背着手,在书房里慢慢来回踱着步,听凌青蘅说完,脸色一片凝重,“你是说,岐王并不是真的得了病,他的痴儍之症,其实是冯太妃买通御医和乳嬷,在岐王养在寿安宫中时,在岐王的饮食中下药所致?”
    凌青蘅:“回皇上,是这样不错。您和太后离宫没多久,岐王便已恢复正常,草民也私下查了那位负责给岐王诊治的那位御医,发现他与冯太妃的娘家是远亲,如今已经告病还乡了。”
    沈映冷嗤道:“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这个冯太妃,是个狠角色啊,也是,能在刘太后手底下生了儿子还能活到今天的,肯定不会是个软柿子。青蘅,你继续帮我在宫里盯着他们母子的动静,另外,冯家那边也劳你多留意留意。”
    凌青蘅道:“草民遵旨。”
    沈映踱步回来,正好经过那个摆着八宝琉璃镜的架子,只听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沈映回头一看,只见那面顾悯送给他的宝贝镜子,镜框还好好的立在那儿,里面的镜面却莫名其妙地四分五裂碎成了几块!
    沈映一愣,好好的镜子,怎么会突然碎了?他也没碰到哪儿,这镜子难道是豆腐做的吗?这么弱不禁风?
    脑中忽然回想起顾悯送他这面镜子时说过的话,“若是镜子碎了,那臣与皇上可能就缘份到头了”。
    言犹在耳,沈映不由得扫了眼旁边的凌青蘅,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不会吧,有这么邪门吗?
    凌青蘅见沈映脸色不好,关心道:“皇上,您怎么了?”又瞟了眼碎了的镜子,也感觉有些奇怪,“这镜子好端端地摆在架子上,为什么会突然碎了?”
    沈映心里有些发虚,已经在想若是被顾悯发现镜子碎了的话,那个醋精还不知道会怎么跟他闹,暂时没什么心情理会凌青蘅,一脸如丧考妣地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告退吧,朕还有事。”
    等到凌青蘅退下,沈映走到架子前,捡起一块碎镜片,看得他眉头直皱,头疼不已,这个破镜……可以重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悯:大师我悟了,嘴巴是用来亲的,不是让他说鬼话的。
    第40章
    为了掩人耳目,凌青蘅每次都是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假借安郡王的名号出入玉龙山行宫。
    从玉龙山行宫出来,凌青蘅抄了条小路骑马下山,下到半山腰时要经过一片翠竹林,此时刚过晌午,天气炎热,翠竹林里一丝风都没有,万竹静立纹丝不动,只有蝉声在林间极尽嘶鸣。
    凌青蘅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双眸紧盯前方,双。腿夹紧马肚,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熟练地挥鞭拍马,黑马犹如一道魅影穿梭在翠涛碧浪之间,马蹄疾驰经过之处,卷起一阵劲风,这才引得身后的竹叶摇曳起来,沙沙作响。
    忽然奔驰至一处,黑马的马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行动受阻,剧烈的惯性使得黑马前肢不受控制地往前跪倒在地,后肢跟着踩空,马屁。股随之高抬,眼看马背上的凌青蘅就要被重重甩在地上——可没想到伴随着黑马的一声警告嘶鸣,凌青蘅立即将双脚从马镫里抽出,一拍马背整个人便从马背上凌空而起,宛如一只轻盈的飞燕,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黑马倒地,凌青蘅正要上前查看是什么情况,突然敏锐地听到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利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未等大脑思考,身体已经率先做出本能的反应,他反手便从腰间抽出软剑,转身抬手一剑,侧身挡开了背后而来的偷袭!
    偷袭之人似乎也并不想恋战,偷袭被发现,也没有再出招,只是避开了凌青蘅软剑的锋芒,纵身一跃,背对着落在凌青蘅前面,挡住了凌青蘅的去路。
    而凌青蘅虽然未看清楚他的脸,但仅凭此人身上这一身鲜红夺目的飞鱼服,便已知晓对方的身份是锦衣卫。
    “凌公子好身手。”那人未转过身,也未将手中的绣春刀放下。
    被人一语道破了身份,凌青蘅也没慌张,平静地道:“阁下也不赖。不知凌某何时得罪了这位锦衣卫大人,让大人要在此处设下陷阱埋伏凌某?”
    那锦衣卫轻嗤一声,讥讽道:“凌公子错了,你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郭大伴。”
    “哦?”凌青蘅不慌不忙地反问,“可凌某不过一介布衣,与九千岁素未谋面,与东厂也素无瓜葛,何谈得罪?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锦衣卫拿着条帕子,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绣春刀冰冷锋利的刀身,可见他乌纱帽下露出的那半张侧脸,轮廓英挺,棱角分明,虽没瞧见正脸,但已能感觉出他周身弥漫的肃杀之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知凌公子这巧言善辩的能力,”锦衣卫语气倏地一冷,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儿,一字一顿道,“是跟谁学的。”顿了顿又冷笑着道,“可惜任你再伶牙俐齿,也改变不了,你就是昭怀太子逆党中人的事实!”
    凌青蘅眸光一凛,暗暗握紧了手里的软剑,语气波澜不起地道:“大人真会开玩笑,什么太子?什么逆党?恕在下一个字都听不懂,这莫须有的罪名,在下不能认。”
    “不见棺材不掉泪。”锦衣卫举起手里的绣春刀,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慢条斯理地道,“你不承认认识昭怀太子没关系,那前不久锦衣卫曾抓获过你们中一个名叫韩遂的同党,这人你总该认识吧?”
    凌青蘅听锦衣卫提到“韩遂”的名字,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语气也不似刚才的云淡风轻,变得紧绷了起来,“不认识。”
    “韩遂,昭怀太子府詹事韩崇之子,昭怀太子与徐皇后在宫中施厌胜之术被告发,韩崇为昭怀太子求情,触怒高宗,韩家被判满门抄斩,唯有当时在神机营中任参事的长子韩遂一人逃脱,随后下落不明,我可有说错?”锦衣卫慢条斯理地说完,冷声质问,“你们这伙效忠于谋逆罪人沈昭怀的逆党,先是劫走各州府进献给郭大伴的寿礼,随后又处心积虑接近当今圣上,说,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凌青蘅此时已经起了杀心,正想出其不意出杀招解决了眼前这个祸患,却听那锦衣卫淡定地嗤笑道:“本官奉劝凌公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本官可不敢保证,在你近本官身之前,还能不能有命站着。”
    凌青蘅闻言紧锁起眉头,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圈,想确定还有没有其他锦衣卫埋伏在周围。
    “凌公子这就怕了?”锦衣卫说完,突然将手里的绣春刀插回了刀鞘,冷不丁地转过身,面带讥讽地望着凌青蘅。
    而凌青蘅也观察完了四周的情况,以他习武多年锻炼出来的感应力,并未感觉出这附近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便知道刚才这锦衣卫警告他的话,不过是在诈他。
    凌青蘅正暗恼自己受了这锦衣卫的戏弄,可等他看清楚了锦衣卫的脸后,不由得惊讶失声,“是你!”
    不错,设伏将凌青蘅拦下的锦衣卫,正是那日在安郡王私宅,和凌青蘅有过一面之缘的顾悯。
    凌青蘅认出了顾悯,当然也早就从别人那里打听过顾悯的身份,知道顾悯是皇帝的少君,同时备受皇帝和郭九尘的宠信,不仅年纪轻轻就官居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还是皇帝亲封的临阳侯,在京城里,可是风头无双的新贵。
    “很好,看来凌公子还记得我。”顾悯微微勾唇,脸上却无笑意,“自从上次在安郡王府与凌公子匆匆一见,我便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凌公子结交,可凌公子神出鬼没,踪迹成谜,找你还真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后来才知,原来你早在灯火阑珊处。”
    凌青蘅冷笑,“凌某不过一身份低如草芥之人,哪里敢高攀在京城里大名鼎鼎的临阳侯、顾少君。顾少君,明人不说暗话,你既一人前来,想必也不是真的奉了郭九尘的令来捉我,否则以你们锦衣卫的行事作风,早就将我抓进诏狱大刑伺候了,而不是在这里用言语试探,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刚才不是我在问你吗?”顾悯眉眼冷冽,沉下嗓音,冷肃地问,“你,凌青蘅,昭怀太子逆党党羽,潜伏在当今圣上身边,到底有何图谋?”
    凌青蘅目光如炬地盯着顾悯,不答反问:“顾少君,你既早知我身份,那又为何不和郭九尘告发我?还是你只是表面上忠心于那位九千岁,实际上却是明忠暗反?”
    “本官是忠是反,何须要与你们这些人言明?”顾悯面带冷笑,“凌青蘅,你处心积虑潜伏在皇上身边,是不是想利用皇上,来翻昭怀太子的旧案?”
    凌青蘅不卑不亢道:“顾少君此言差矣,皇上英明神武,岂会受人利用摆布?在下不过是不忿阉党祸乱朝纲,想为皇上扳倒阉党略尽绵薄之力而已,顾少君,若你也是忠心于皇上,那我们本该是同路人才是。”
    “谁跟你是同路人。”顾悯寒眸一沉,“凌青蘅,当年昭怀太子案,皇上并未牵涉其中,他是无辜的。你现在将皇上卷入其中,可知一旦被太后郭九尘一党发现你的存在,发现有人在调查当年废太子旧案,皇上会面临什么样的险境?”
    凌青蘅淡然道:“顾少君多虑,在下行事自有分寸,皇上尚不知我真实身份,我也从未想让皇上现在就帮我翻查当年旧案。皇上既然相信我,那我也定当竭尽全力报效,绝不会让奸人对皇上不利。”
    “你最好说到做到。”顾悯手扶在绣春刀上,盯着凌青蘅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若是被我知道,你接近皇上是别有用心,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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