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熊熊烈焰,如狂风骤浪般的速度迅速席卷而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叫嚣着渴望。
    顾悯自然明白这种感觉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他平时并不是一个重欲重色的人,今晚却两次三番失常,实在蹊跷。
    顾悯用力咬了下舌尖,舌尖上传来的剧痛令他快被热浪冲昏的头脑暂时恢复了些清明,忽地想到什么,顾悯眸光一凛,低头望向手里的酒杯。
    是酒!
    酒里被下了催情药!
    顾悯死死捏着碧玉杯,牙关紧咬,原本以为只要酒里没毒就应该无碍,可他忘了这个小皇帝是个什么德性,色胆包天,荒淫无耻!
    沈映也注意到顾悯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对劲,乱臣贼子的表情紧紧绷着,额头上沁出了薄汗,好像在拼命克制什么,不禁有点着急,照理说三杯酒下肚,就算是一头牛也该晕过去了,怎么顾悯还没晕?
    他不会还在死撑吧?
    沈映等不及了,起身凑过去试探地问:“顾常侍,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头晕啊?”
    顾悯冷不丁抬起头,浓如墨的寒眸死死盯住沈映,眼里流露出的杀气把沈映吓得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来人护驾”四个字都快跳到喉咙口了,却又见顾悯突然身体一软,上身趴在了桌上。
    沈映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刚才顾悯的眼神也忒吓人了点,好像要吃人似的,不过幸好这时候药效发挥,及时让他晕了过去。
    沈映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悯的肩膀,观察了一会儿,等确定男人真的毫无反应后,这下才终于放心。
    以为晕过去就完了?沈映微笑着拍了拍顾悯的脸,这才只是个开始,今晚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过他们现在人在寝宫外殿,要是闹出动静太大,可能会被外面伺候的人听到,把人吸引进来就不好了,于是沈映决定把晕过去的顾悯先挪到内殿,然后再设法逼供!
    他站到顾悯身后,双手伸到顾悯腋下试着想把人扶起来,可小皇帝这副身子身娇体贵的,根本使不上劲儿,试了几次都没能让顾悯的屁.股离开椅子后,沈映只得认命地放弃。
    算了,还是叫人帮忙吧。
    此事不宜声张,沈映亲自出了寝殿,喊了两个在门口值守的小太监进去,让他们把顾悯抬进内殿,然后把小太监打发出去,吩咐他们守在门口,没他的允准,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
    安置好了昏迷不醒的顾悯,沈映却没急着跟进去,他毕竟只是一个大学生,穿越过来还不到一天时间,就算知道顾悯想杀他,他也不敢、不忍心真的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下杀手。
    犹豫间,沈映忽然瞥到桌上的两壶酒,想起酒壮怂人胆的说法,于是又重新拿起属于他的那壶酒自斟自饮了两杯,酒酣耳热,稍稍冲淡了些不安忐忑的情绪。
    酒劲上头,脑子一热,沈映把酒杯用力摔在桌上,算了不管了,先进去把乱臣贼子绑起来再说!
    沈映喝得晕晕乎乎,大摇大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内殿,一进去就看到顾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龙床上呼呼大睡,男人身材健硕,长手长脚占据了他大半个床位,看得就气不打一处来。
    丫的就是一反贼,凭什么睡他的龙床?真是岂有此理!
    沈映摇摇晃晃地走到龙床对面的矮榻前,弯腰从矮榻下面摸出来他一早就让朔玉准备好的一捆粗麻绳,抱着麻绳又摇摇晃晃走到龙床前,看着床上的顾悯无声狞笑。
    乱臣贼子,听说你会武功是吧?把你绑成个粽子我看你功夫还怎么使!
    沈映双手捏着一截麻绳,横到顾悯胸.前准备把人捆起来,无意中手碰到了顾悯的身体,发现手感不错,没忍住下手多摸了两下,这个顾悯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没想到身材还挺有料的。
    忽然回过神来,沈映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昏了头,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管人家的身材怎么样?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么热这么渴?那壶玉寒香他不过才喝了半壶,不至于这么上头吧?
    沈映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将自己的领口扯开了些,还没等他放下手,猝不及防被突然睁开眼的顾悯攫住了手腕!
    “你干嘛!”沈映发现顾悯醒了一惊,凤眼瞪圆神色惊慌,“你、你怎么醒了?”
    顾悯看了看小皇帝拿在手里快有两指粗的麻绳,又看了看小皇帝敞开的领口里露出来的那一截细白的脖颈,眸光逐渐加深,眼白附近染上一片猩红。
    “若我还不醒,皇上预备拿臣怎么办?”
    沈映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麻绳,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这个……你听我说,朕可以解释……”
    顾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沈映,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男人额前的墨发已经被汗水濡湿,浑身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势,逼得沈映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后仰,但却碍于手腕被抓着,往后逃无可逃。
    一颗汗珠从顾悯的额头上滚落,恰好落到男人的纤长的眼睫上,摇摇欲坠,顾悯黑眸微眯,看起来危险又迷人,“皇上就这么想要臣吗?”
    沈映一怔,“啊?”
    顾悯手上使了巧劲,轻而易举地将沈映拉得倒向了龙床,随后欺身而上,将小皇帝压在身下。
    “那就如皇上所愿。”
    顾悯刚才自然是装晕,以他现在这种状态,要是再对小皇帝下手,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只能借装晕来伺机而动。
    不过他也没完全丧失意识,并且还趁沈映出去喊人的时候,趁机调换了自己和沈映的酒壶。
    所以现在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喝了被下了药的酒,沈映也同样喝了!
    顾悯故意装得不省人事,就是想看沈映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等发现沈映又是摸他胸口,又是要拿麻绳绑他,又脱自己衣服的,便彻底明白了,色欲熏心的小皇帝,为了得到他,手段卑鄙,无所不用其极!
    那药是原来皇帝的珍藏,特意找的宫外善于炼药的方士炼制,药性凶猛,且十分阴毒,若是不能将药性完全发散,人便会气血逆行,血脉不通,虽不致死,却也会伤及根本,严重者再不能人道。
    顾悯是练武之人,已经感觉出体内这股药力的霸道,所以虽然他不齿小皇帝的手段,更不喜欢小皇帝,可眼前能帮他解药性的,也只有沈映一人。
    况且义父还没救出来,他绝不能折在今夜!
    顾悯长在军营,军营里都是男人,聊的话题自然避不开那些床笫之私。
    大应朝南风盛行,皇帝都带头纳男妃,上行下效,豢养男宠娈童在大臣乡绅之中,也是一种风雅。
    顾悯虽然并无枕边人,但也听其他将领谈论过几次他们养的娈童,大概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与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在下面的那个,多少会吃些苦头。
    顾悯对小皇帝并无感情,自然做不到有多温柔细致,狠心想着就算小皇帝再疼再痛,那也都是他自作自受。
    可一看到沈映泛红的眼眶,淌着泪痕的眼尾,活像只受了欺负的兔子,顾悯那颗坚硬如冰的心终归还是软了一点。
    “对不住了。”
    “顾悯!顾君恕!你给朕放开!”
    沈映十分崩溃,不明白为什么顾悯明明喝了迷.药却没晕倒,反而兽性大发对他欲行不轨,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提不起一丝力气反抗,像受了顾悯的感染,身体里也烧起了一把火,所有的反抗到最后都成了欲拒还迎。
    好像有把钝刀一直在他的理智上来回磨,顾悯没什么耐心直接撕开了小皇帝的寝衣,晦暗的目光扫过身下每一寸都是精养而成的冰肌玉肤,哑声道:“会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你要是活烂就让朕来!
    第5章
    翌日清早。
    两个昨晚在门外守了一.夜的小太监背靠着墙,低着头打盹,被前来换班的太监叫醒。
    “别睡了别睡了,一会儿被万公公进来看到,又该骂你们了,皇上还没起吗?”
    当值太监抬起头,眼睛下面都是一片乌青,用手掩口打了个呵欠,跟同伴小声嘀咕:“别提了,昨儿个夜里,里面闹腾了一宿,天快亮了动静才消下去,这个时辰,估计皇上还睡着呢。”
    “闹了一宿?”换班太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摇头惋惜道,“那顾常侍也算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也不知道昨晚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另一个略年长些的太监立即低斥道:“噤声!这也是你我能谈论的?要是被皇上听到,还要命不要?!”
    这时万忠全恰好从殿外进来,用拂尘指着几个太监问道:“都杵外面干嘛呢?怎么没人进去伺候皇上?”
    “回万公公,皇上怕是还没醒。”
    万忠全闻言拿手拍了拍脑门,一副为难的样子,“今儿个是皇上召见阁臣的日子,这个时辰,阁老们应该都已经进宫了,皇上却还没醒,这可如何是好?”
    犹豫了片刻,万忠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内殿的门,虽然怕叫醒皇帝会被皇帝责骂,但万忠全还是更担心会惹得杜谦仁不快,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被骂一通这么简单了。
    万忠全进屋,看到皇帝躺在龙床外侧睡得正酣,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龙床旁边跪下,凑近沈映耳边轻声唤道:“皇上,皇上,辰时了,三位阁老已经进宫,您该起了。”
    沈映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他熟悉的宿舍天花板的颜色,而是一片明黄的帐子,才慢慢想起了自己昨天穿书的事实。
    他现在不是大学生了,而是个皇帝。
    沈映手肘撑在床榻上,想从床上坐起来,然而身子刚一动,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立即感觉到他整个人从脖子到脚,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酸疼,好像昨晚睡觉的时候被好几辆马车碾过一样。
    一扭头,沈映便看到了躺在他旁边闭着眼睛睡得心安理得的顾悯,昨晚发生的一切顿时如碎纸片般纷纷涌入脑海,不由得凤眸冒火,怒从中来。
    骗子!混蛋!还说只是有些疼,那他.妈的是有些疼吗?他疼得都晕过去了好吧!
    万忠全见沈映醒了,连忙爬起来,殷勤地伸手过去搀他,“皇上,奴婢扶您起来梳洗吧。”
    沈映强忍住不适从床上下来,还好有万忠全搀着,他才不至于腿软摔倒,回头瞥了仍在呼呼大睡的罪魁祸首一眼,狠狠磨了两下后槽牙,要是他现在手里有把剑,他恨不能立刻就砍了顾悯这个王八蛋!
    就在沈映想叫人把床上的顾悯拖下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头皮立即一阵发麻,也顾不得管顾悯了,连忙吩咐万忠全:“准备热水,朕要沐浴!”
    万忠全忙不迭地唤了外面的小太监去备热水,然后扶着沈映去了浴房。
    小太监们闷头伺候沈映脱了衣服,扶他进了浴桶,等到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沈映才觉得身上的酸痛感舒缓了些。
    一旁的万忠全看到皇帝身上遍布全身的一块块红痕淤青吓了一大跳,“皇上,您这身上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沈映不想回答,闭目背靠在浴桶边缘,深呼吸了一下,冷冷道:“朔玉呢?叫他进来伺候,其他人都出去。”
    “是,皇上。”
    不一会儿,朔玉进来了,跪下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请安?你觉得朕能安吗?”沈映冷笑一声,睁开眼,冷冷看向朔玉,“朕问你,你昨晚在酒里到底下了什么药?”
    沈映心知肚明,顾悯并不是那种奸.淫之徒,况且昨晚失控的也不止顾悯一人,他自己也中了招,所以究其原因,只可能是他们喝的酒有问题。
    朔玉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发怒,吓得趴在地上回道:“回皇上,奴婢完全是按照皇上您的吩咐,在顾常侍的酒里下了迷情散,并未放其他的东西,请皇上明察!”
    迷情散?这名字一听就不正经。
    沈映拧起眉道:“你说的迷药就是这个迷情散?不是蒙汗药?”
    朔玉把头抬起了些,愣愣地看着沈映问:“皇上,您要的是蒙汗药,不是迷情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映用力拍了下水面,气急道:“当然不是!”
    朔玉吓得连忙重新低下头,声音颤抖道:“请皇上恕罪,是奴婢会错圣意,因为皇上之前让其他侍君们侍寝的时候,都会给侍君们喝迷情散,奴婢才会以为皇上是要让奴婢在顾常侍的酒里也下迷情散,是奴婢蠢笨,请皇上宽恕!”
    沈映听完默默无言了好一会儿,原来真相竟是这样?所以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是该怪他没跟朔玉说清楚,还是该怪原来的小皇帝真会玩?
    靠,小小年纪,就学的手段这么龌龊,大应朝有这种皇帝,不亡国才怪!
    等等,朔玉说原来的皇帝经常给他的男宠下春.药?
    那他这具身体岂不是身经百战?
    怪不得他总觉得穿过来后浑身哪儿哪儿都使不上劲呢,原来是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沈映咳嗽了一声,问朔玉:“朕问你,朕的后宫一共有多少位侍君?”
    朔玉想了想回答道:“回皇上,加上顾常侍,您一共纳了十四位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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