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后问:“天一子,白叶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
    机会,来了!
    小道士眼睛一凝,便勾出了十分的杀意!
    空玄子和韩侂胄相勾结,自然极难对付。韩侂胄此时贵为平章军国事,总揽军政大权。一应权利远在宰执之上,若论及对朝政的影响,他不逊色于当今皇上。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万万不是其对手。
    但有人能。
    杨后!
    当年立后一事,杨后深恨韩侂胄。此后杨后授意杨太尉,暗中布局对付韩侂胄。那日在太清院石亭中,史弥远分析形势时说得明白,当今之世,唯有杨后,才能对付韩侂胄。
    既然你空玄子能联手韩侂胄,那我小道士为什么不能联手杨后?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心中计议已定,小道士正要开口,将老大一盆脏水泼向韩侂胄时,一旁的天玄子,忽然不动声色地在他腰间捅了一下。
    小道士向来机灵,立即知道,天玄子不希望自己这么做。
    可,这明明是个绝好的机会啊!
    小道士想不明白,但他决定照天玄子的意思去办。因为他深知,自己在官场上稚嫩的很,也笨拙的很,而天玄子却天生便是块作官的好料。
    小道士于是答道:“原太史局丞兼道录司右正空玄子,和韩太傅关系极深。空玄子虽然声名不显,但他其实是我师叔,悟玄真人的师弟。此人天纵奇才,将风水术和道术融为一体,其才华,连我师叔都自叹不如!”
    “哦!”原本*的杨后立时坐直了身子:“竟是连道门双杰之一的悟玄真人都自叹不如?”
    小道士正色点头:“正是!”
    “当日小子在富盛镇遇到的恶鬼,其幕后之人,正是空玄子的手下,一个称为赵伯的人。小子伤好以后,便想往白叶山去探个究竟,看空玄子到底意欲何为,没想到却被禁军所阻。小子担心,空玄子与朝中权贵相勾结,就想进宫问个究竟。却没曾想,一脚踏入这杀局之中。”
    杨后正色说道:“这么说,你不知道白叶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正想照实说,知道,腰间又被天玄子捅了一下。于是他断然答道:“不知。”
    杨后霍地起身,再缓缓坐下。她闭上眼,想了一会,问:“这么说,白叶山那有妖人,施妖法,设妖阵,此事现在依然在继续?”
    小道士点头:“不错!先前小子为了保命,迫不得已,在官家面前说了谎。现在想来,却是耽误了大事。小子实在愧疚,还请圣人治罪。”
    杨后心神不宁地走了几步,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何错之有?官家先入为主,哪里会信你?那种情形下,就是由我出面,保住了你一时。但在你与韩太傅之间,官家定会选择相信韩太傅。到那时,你不过是白白死去。”
    她停住脚步,问:“这么说,韩太傅已经与空玄子勾结在了一起?”
    小道士正想点头,腰间再被天玄子捅了一下,于是他沉默不语。
    杨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再问:“空玄子天纵奇才,即精风水,也精道术,是也不是?”
    小道士继续沉默。
    杨后还问:“空玄子在白叶山那,施妖法,设妖阵,欲对我大宋龙脉不利,欲对我大宋江山不利,对也不对?”
    小道士还是沉默。
    杨后急急走了几步,忽然暴怒,她怒道:“韩侂胄他想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已贵为平章军国事,天下大权,尽已在他掌握之中,他还要做什么?”
    “难道这鸟厮,要夺这,赵家的江山不成?”
    “他,好狗胆!”
    难道这鸟厮,要夺这,赵家的江山不成?这话一说,殿中人人皆跪,便连呼吸也尽屏住。
    杨后踉跄了一下,然后稳住。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忽然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下去吧,都下去吧!”
    众人匆匆退下。
    身后,杨后丢下一句:“今日的这番对谈,断不可有一字半语泄露出去。你等都是我深信的人,我不想,亲手杀死其中一人。听明白了没?”
    众人身子一滞,齐齐点头,急急退去。
    殿门关上了,独留杨后一人,独坐殿中!
    出了宫,见四下无人,小道士叹道:“我一直当杨后是半个岳母,对她多了几分亲近,却少了几分敬畏。今日我才知道,杨后毕竟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这等杀气、这等霸气,啧啧,吓得死人啊!”
    天玄子深以为然。
    小道士一拍天玄子的肩:“知己,我起初不明白,你捅我的腰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回味过来。”
    “我这人,极少说谎,所以这栽赃陷祸的本事,想来青涩的很。杨后是从后宫无数血腥中厮杀出来的,我那点心机,她一看便明白,这样,我定讨不了好。”
    “我什么都不说明,什么都点到为止,杨后那么聪明,自然会自己想得明白。那效果,可比我说出来,不知强上多少倍。”
    “知己啊,你果真了得!”
    天玄子鄙夷地看着他,晒道:“不是我了得,是你太笨而已。这就是官场上的常识。”
    “天一子,用不了多久,杨后必定会再来找你。你切记,你一定要示弱,万不可逞强。你一示弱,杨后定会使力,暗中与韩侂胄争斗。到那时,你坐得渔翁之利即可。”
    小道士伸出一根大拇指,赞道:“知己,你好奸诈!”
    天玄子给了他一拳:“滚!”
    和天玄子分别后,小道士一寻思这事,叹道:“按空玄子的说法,韩侂胄此人其实便无多大野心。若说他想谋权篡位,自立为帝,这个,连我不太相信。”
    “这么说来,杨后她是误会了?”
    “哎,误会便误会吧,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舍了这条命不要,去为自己的死敌大声喊冤。我去,那不叫好心,那叫好傻好不?”
    “杨后为什么这般暴怒?哦,明白了。她此时后位稳固,再无人可动摇,便是韩侂胄也无可能。但杨后是大宋的皇后,若大宋都不存在了,那她算什么?自古以来,亡国之后,谁个能有好下场?”
    “韩侂胄此时深得官家宠信,几尽掌朝中大权。他若真起了不轨之心,哎,杨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上次立后一事,韩侂胄已经往死里得罪了杨后,再加上这次的事,不消说,杨后定会不择手段,也要除去这位权臣。”
    “看来,我大宋的朝堂,以后定会风起云涌啊!”
    想到这,小道士苦笑:“这事怎么便变成了这样?”
    回到太清院,当天下午,张天师便派人来请。
    去了通玄观,张天师问的,果然就是空玄子的事。
    张天师曾与空玄子见过几次,深知他的才华,深为担忧。小道士本不想说,但天师发问,他不敢不答,只好将其中能说的事,说了出来。
    至于真龙龙脉,此事委实事关重大,小道士绝不敢说,张天师也绝不敢听。需知,若是让皇室知晓,真龙龙脉所在已被人查明,且,龙气已被人定住。那没得说,知道此事的人,不管是谁,那是有多少,必得杀多少,不杀尽,绝不罢休!
    便是隐去于关键部分,张天师听后,也是唏嘘良久。
    考虑了好一会,张天师拿出一个玉盒,递给小道士,说:“打开。”
    小道士打开一看,手立时一抖,玉盒险些掉在地上。
    盒中,赫然是一枚,灵宵神符!
    还是一枚,斩邪魔符!
    小道士颤声说道:“这,这是哪来的?”
    张天师得意地笑道:“老道怎么说,在道门中广有声名。真要尽心尽力地去做一件事,那还是能做到的。”
    “这张神符其实一直供奉在巴州,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道观中,默默放在那,一放数十年,无人能识。神符上已放得满是泥垢,都看不出符文。”
    “直到老道传出消息后,那道观的主持才隐约记起这事。将神符洗刷干净后,果真是。于是颇费了一番周折,这神符最后才落到老道手中。想想得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小道士叫道:“这还说什么,赶快研究啊!”
    张天师笑了:“这神符老道已研究了两月有余,已摸得差不多了。来,老道细细为你讲解一下。”
    传承不知自何时的神宵神符,其符篆画法,与现今流行的,多少有差异。比如太阳神符,差异还很大。一旦将神符上的画法摸透,则画出的符,明显更甚一筹。比如驱鬼符,威力至少要强上两成。
    于是小道士兴致勃勃,不眠不休,向张天师请教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他手持天佑笔,凝神一画,便画出了一张斩妖魔灵符。
    灵符一出,小道士大喜,自觉大有收获,心满意足的很。
    小道士告别。
    张天师恋恋不舍地看了手中的斩邪魔神符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接它放入玉盒中,再郑重其事地将玉盒递给小道士。
    小道士怔住了,他不敢置信地问:“天师,这是何意?”
    张天师点头:“没错。这神符,给你了。”
    小道士大惊,连连摇手:“这是神物啊,晚辈岂敢消受?”
    张天师说道:“如果道藏记载没错,灵宵神符共有九枚,各枚功用不同,若相互组合,则妙用更是无穷。你那已有三枚,再加上这枚,那便是四枚,已近一半。这灵符放在你那,用处明显要大得多。若是放在老道这,不过是件摆设。这世上,越是神物,越要物尽其用,不然岂不浪费?”
    “再说空玄子此人,实在非同小可。你为了天下苍生,要与他为敌,手中多了这枚神符,自然便多了几分把握。”
    “所以,这神符,你拿去吧!”
    小道士不是矫情的人,觉得张天师说得在理,便点头,接过玉盒,正色说了句:“好!多谢。”
    神物,斩妖魔神符,就这般到手!
    轻松的,让小道士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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