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有了!”
    小道士对许若雪大喊道:“你说的天葵,是不是女子的月事?你来月事了,对不对?”
    许若雪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正向从没求过的漫天神佛祈求,求这傻道士能不傻,至少聪明这一下。
    万万没料到,当此紧要关头,这死道士竟问出这般羞耻的问题。一时之间,她傻了,愣了,呆了。
    小道士大急,喝道:“我问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被他这一急,许若雪傻傻地应道“是”。
    “那你用了月经带,对不对?”
    “对。”
    “太好了!我师父说,女人来月事时的月经带,极能克制恶鬼。等下你把你身上的月经带,砸在阴鬼的身上,必能让他停滞片刻。趁那机会我再发出舌尖符,必能灭杀这一恶鬼。你听明白了吗?”
    许若雪傻傻地回答道:“明白了。”
    等真正明白过来后,许若雪直接跳了起来:“你,你叫我用那,那般羞耻的东西,去砸恶鬼?你,你疯了啊。我,我死都不用,死一百遍一千遍都不用!”
    小道士大怒:“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的童子尿管用,我直接脱了裤子就尿尿。叫你用你就用,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看那迷魂阵已经摇摇欲坠,小道士再不敢耽搁,他用力一咬自己的舌尖。
    血流了出来。在画符前,小道士大着舌头,不忘叮嘱了下:“月经带,砸准啊!”
    许若雪羞得脸通红,眼泪都出来了,她大叫道:“休想,休想,我死都不会,死都不会。”
    她手里舞着剑鞘,跳着,叫着。浑不知,身后的阴鬼已破了迷魂阵,向她扑来。
    当感觉到恶寒逼人时,许若雪大叫一身,闪身急避。
    她抬头看去,小道士的舌头正灵巧地转动着,舌尖上淌下的鲜血在空中凝滞不去,构成了一张符的雏形。口不能言,小道士正用无比焦急、无比肯切的目光喝令着她、哀求着她:“月经带,砸啊!”
    许若雪呆了一呆。蓦地,她“啊啊”大叫着,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尖叫声中,她转身开始往,嗯,罗衫的里面和下面,掏东西。
    眼前的猎物忽然消失,那阴鬼刚从迷魂阵中出来,五官还没恢复,一时茫茫然地四处转了两圈,才发现许若雪。它猛扑了过去,一爪抓去。
    “躲啊,快躲啊。”小道士在心里焦急地大喊道。
    可许若雪疯了似的,明明阴鬼已扑到她身前,她还是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抬头尖叫着,往罗衫的里面和下面,掏东西。
    那阴鬼的利爪眼看就要击中她的胸,忽然硬生生停住,转头看向小道士。
    “完成了!”小道士大喜。他的唇边,一枚精致的、鲜血画成的驱鬼符已经完成,在黑暗中散发着*、神圣的光。
    确定了那边的威胁更大后,阴鬼毫不迟疑,放过了全不设防的许若雪,向小道士扑来。
    它的路线飘忽不定,小道士大惊,如果这样,他的舌尖符不可能击中那恶鬼。
    “月经带,砸!”小道士大着舌头叫道。
    来不及了,阴鬼已一爪向他抓来。
    “哎!”小道士长叹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不闪不避。他运气一吹,体内的内力连系着那舌尖符,慢悠悠地向阴鬼飞去。
    只盼着,自己能和这阴鬼同归于尽,一人死总比两人死要好多。待到下辈子投胎,自己务必记住,绝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女人身上。临死前,小道士感叹道。
    感受到舌尖符带来的致命威胁,那阴鬼双目中蓦地红光大盛,浑身黑气爆涨,竟于不可能中,它的身子生生地向左横移了一截。
    眼看舌尖符就要落空,小道士惊得直欲魂飞魄散:不会吧,这下死了,都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还在撕心裂肺尖叫着的许若雪,发出了更尖利的一声尖叫。然后,一条白色的带状物狠狠地砸了过来,正中阴鬼的身躯。
    那阴鬼浑身一震,再动弹不得。它大吼着,挣扎着,眼看就要移动开,可已经晚了。那舌尖符缓缓地飞来,正正印在它右胸上!
    阴鬼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它的身躯开始不停地扭曲变形,然后“嘭”地一声,化成了漫天的黑气,消散不见。
    小道士大喜:“师父果然没骗我,这月经带真是除鬼的神器。”
    阴鬼消失了。那白色的带状物也从空中掉落。掉落时,洒下了淋漓的鲜血。
    这触目惊心的鲜血惊艳了小道士的眼睛,他上前一看,不由叹道:“啧啧,流了这么多血的女侠还是这般凶猛,天一子实在佩服得很。”
    话音刚落,小道士心中警兆大作。同时一股冲天的杀气,在他身边爆发,直刺九宵。
    毫不犹豫,近乎本能地,小道士大叫道:“你爹……”
    这两个字刚出口,他只觉咽喉一疼,血海剑已刺入一分。
    小道士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血海剑,他发誓,若自己反应慢上一丁点,这柄剑必定会穿喉而过!
    小道士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许若雪,这恶婆娘脸胀得通红,红得要滴出血。她的脸上还有泪,泪还在不停地从她眼中涌出。她的全身在颤抖,那拿剑的手也在不停地颤动,似在犹豫,是要一剑杀了小道士,还是一剑杀了自己。
    很明显,她很委屈,她很悲愤!
    你委屈个屁,你悲愤个屁啊!不顾喉咙那流出的血,小道士跳了起来:“疯了啊,你!我刚刚才除了阴鬼,救了你一命,你就想要我的命。你,你这恶婆娘,你这疯女人。”
    小道士不敢骂了,许若雪通红着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清楚分明地告诉他,再多说一个字,他的身体绝对不止多出一个洞,他的身体会四分五裂。
    小道士抱头蹲在地上,流泪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这好人,真真的做不得啊!自己拼着同归于尽,也就救这恶婆娘一命。可结果,恶婆娘竟然想要我的命。
    恩将仇报啊,恩将仇报!
    半晌,许若雪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不声不响,牵了马就走。小道士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今天的事你必须忘掉,忘得干干净净。以后一生一世,永不能再想起一分,更不能提上半句。不然,死道士,我必杀你。”
    “好!我惹不起你。我们现在去哪?”
    “回太谷县。”
    “回去找我的法器吗?”
    “不,回去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
    “为什么忽然想着要杀人?”
    “因为我不杀人,就会一剑杀了你,再一剑杀了自己。”
    ……
    太谷县。
    起雾了。
    守门的老张打了个呵欠,然后看到,雾中走来一个女人。
    不,不是女人,是仙女。他老张在城门口守了一辈子,有见过无数的女人,女人怎么可能这么漂亮,这么漂亮的一定是仙女。
    那仙女破雾而来,雾在她身体左右翻滚着,竟似不敢近她的身。
    老张直直地看着这仙女,口水不由地流了出来。
    仙女近了,老张正要抓紧机会仔细看上一眼时,他心中忽然一寒。
    那种寒意就像是,上次他在东边林地里脱了裤子方便,看到了屁股下一条毒蛇时,感受到的那种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冰寒。
    老张忙不迭地让开,如受惊了的老鼠,离那仙女远远的。
    等醒过神后,他看到,雾中又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手中牵着两匹马,向他歉意地一笑。
    许若雪持剑而行,来到一间酒楼。
    她进来前,酒楼里人声鼎沸。她进来时,酒楼里先是一静,然后更是人声鼎沸。她坐下后,酒楼里的声音渐渐小了,终于消失了。
    不一会儿,有客人结帐。再过一会儿,所有的客人竟都匆匆走了。偌大的酒楼里,只剩下许若雪和小道士。
    许若雪慢条斯理地吃完早点,到柜台前丢下一小锭碎银:“掌柜的,问你件事?”
    掌柜的哆嗦着手接过银子,连头都不敢抬:“姑娘请说。”
    “太谷县方圆十里内,有哪些人可杀?”
    掌柜的声音都哆嗦了:”姑娘,是,是要杀人吗?”
    “是,我想杀人。我会分别问三个人,有哪些人最该杀。如果得到的答案不一样,我会先杀了你。”
    掌柜的哀嚎一声:“不要啊!”
    许若雪拔剑。
    掌柜的哆嗦着身子叫道:“是青狼帮!青狼帮是太谷县唯一的帮派,帮主据说跟青龙帮大有关系。青狼帮在太谷县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帮中人个个都该死,个个都该杀!”
    “青狼帮在哪?”
    “在东街,整条街都是青狼帮的地盘。”
    许若雪转身,出了酒楼。
    来到一间商铺,她向商铺老板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同样是:青狼帮。
    出了商铺,一直牵马跟在她身后的小道士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要问三个人?”
    他本以为许若雪不会回答,可没想到许若雪回答了:“五年前我去剑堂选剑,看中了血海剑。我爹爹不准,说这剑不祥,杀气大盛。用它的人,必会被剑所迷,变得嗜杀成性。”
    “我坚持。爹爹拗不过我,就要我发誓,若是很想杀人时,就问下自己,这人该不该杀。若是自己不清楚,就最少得问三个不相关的人,问这人可不可杀。如果三人都说可杀,那就杀。”
    “我一直在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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