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音没有在为纠结于他之前那句话的云漓解惑,而是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阿郇现在很不一样,不过好在她的身边有人守着,那个人不比我差。”糜音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微不可查的落寞,云漓的心中跟着一滞,她应该是没有听错的,糜音确实是有些落寞,只是从他那张带笑的脸上看不出来。
    云漓没有说话,她看的出糜音还有话要说,而且可能会是她原来知道的阿郇的故事,直到现在都一知半解的阿郇的完整故事。果然,片刻之后糜音就开口问道:“云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带你回来?”
    云漓如实的摇了摇头,她进灵宅的时候还是半大的孩子,自然猜不透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看透了多少的糜音的心思。看出糜音也只是一问,云漓也就没有解释什么,糜音想说的话也正是她这些年想知道的。
    “因为在佛前看到你追着狻猊玩耍,忽然就让我想到了阿郇,她也喜欢跟这些动物呆着逗乐。后来与佛陀的一席话让我觉得,或许你就是代替阿郇留在我身边的孩子,所以我将你带回了灵宅。”糜音说罢神色略微柔和了些,许是想到那时乖巧听话的自己了吧,云漓想。
    “那,阿郇为什么会离开灵宅?”云漓问出这一句就开始忐忑了,她怎么能这么冒失的就问出了糜音的忌讳。不安的低下了头,云漓甚至能感觉到糜音看向了她,那目光中的不悦让云漓的头垂的更低了。只是片刻后,糜音略感无奈的长长一叹。“也许早该说与你听,也罢。”转身坐到石桌边上,糜音才慢慢的开了口。
    原来阿郇是糜音在成为糜音之前的妹妹,是他在这时间唯一牵挂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阿郇开始不再听糜音的话,有事也都遮遮掩掩的不想让糜音知道。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糜音发现阿郇经常从灵宅拿冥果往外送,但送去哪儿却无从知道。
    糜音原本只是以为妹妹一时贪玩,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不止偷拿冥果,还开始打仓库中放着的一些聚灵之物的主意。终于在糜音的再三逼问下才知道,原来是在外面无意中认识了一只妖,为了帮那只妖物才会如此反常。
    再后来的事情不用想云漓也知道,以糜音的手段肯定是轻易就找到了那只妖,并且也肯定是将那妖要不杀了,要不带回看管。可糜音接下来的话让云漓惊讶了。
    “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那只小妖带回了灵宅,只是他抵死不认与阿郇有来往,原本阿郇是愤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那妖的眼睛后就也改了口说自己不认识他。”那时糜音说不出的愤怒,自己的妹妹竟然帮着别人欺瞒自己。
    “虽然愤怒,但我却并没有当场拆穿,顺着妹妹的意思将那只妖放走。可没想到的是,此妖的心机颇深,竟然骗的阿郇为他盗取了娑罗双树结出的灵果。”听到这里,云漓惊讶了。娑罗双树的果子是机缘之下才可能会结出一颗来的,竟然被阿郇给盗走送与外人。
    糜音不看也知道云漓这丫头的表情一定是惊讶,对于娑罗双树这丫头不比自己知道的少。“可这一颗灵果却让阿郇看清了些事情,所以我并未追究。”能让阿郇多些防人之心,糜音乐见其成,所以那枚果子也就由它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云漓听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先是那妖的身份,后是阿郇决绝的态度,都让云漓惊诧异常。“那最后你是从哪找到阿郇的?”糜音又一次看了眼云漓,这一次是赞赏。“在雪域之中,那人将她照顾的很好。”
    云漓点点头,事情的经过糜音说的虽然笼统,但很多信息都比她的道听途说详细的太多,关于阿郇,云漓曾经感谢过她,若不是她的离开,又怎么会有糜音带自己会灵宅这中机缘?可云漓也恨过阿郇,因为灵宅中人人都把她当做是一个替代品,只是糜音很好的打消了她这种想法而已。
    糜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云漓知道,阿郇的近况糜音是不愿提起的。刚才糜音提及阿郇离开灵宅时的神色很明显是有悲痛,而他在说到阿郇离开时也只是一语带过,可见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糜音不愿再提及的事。
    云漓沉吟了下,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问,有些东西不是她该知道的,可这样一来,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这让云漓有些手足无措。好在糜音也不打算多留她,“好了,你早些回去吧,计划依旧。”说罢一转身消失在了古树下。
    云漓又驻足看了一会儿糜音消失的地方才转身往外走去,按照习惯,青炽一定是等在外面的。果不其然,云漓堪堪走到院子门外的时候,青炽就站在不远处恭敬的朝着她行礼。
    这灵宅中只有青炽是从一而终的,不管她是阿郇的替身时,还是那个被隐去一段记忆的云漓时,他都对她友善安抚。“青炽,这些年谢谢你。”虽然他的劝解云漓都任性的辜负了,可她还是要感谢他。
    青炽抬头微笑着看了云漓一眼,随即转身在前面领着路将云漓往外送,虽然这条路对恢复记忆的云漓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走动门口的时候青炽轻轻的说了一句,“从一开始主人其实就很疼你,却并不是因为郇小姐。”
    云漓一怔,原来那些年的心病不过是自己难为自己而已。罢了罢了,现在知道也不迟。“谢谢。”又一次道谢,云漓没有等着青炽的回答就转身顺着来时路往回走去。
    云漓的心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透,她永远无法和糜音比,不是活的有多久而是看的有多透。她还是那个崇敬糜音如神的云漓,可糜音早已不是那时的糜音,他已是真正的神了。
    风来,刮起云漓白衣一角,渐渐的雾随风起,片刻不到就将那白衣的女子身影淹没于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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