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无尽一手抱着昏迷不醒的血雾弥漫,一手抓着王月,朝着赵昀跌落方向一路搜寻。但数千里之距,茫茫云海中要寻找一人只如捞针,急切间哪能寻到?
    王月悲泣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冷笑道:“耽搁了这半晌,你还妄想寻到夫君吗?奉劝你乖乖将我放下,郑重赔礼道歉,我尚可考虑原谅无尽海的过错。”
    一番苦战,非但白白丢了赵昀下落,更害的血雾弥漫丧失三十年修为,杀意无尽真成了懊丧无尽。成功擒下隐杀道的隐王,可以说是此处行动最后堪慰的遮羞布。
    听到王月这冷嘲热讽的声笑,杀意无尽恨不得一掌斩断王月头颅,怒道:“还在做春秋大梦?敢用这种口气对本座说话,看来隐杀道消息太不灵通,竟不知道无尽海的手段。”
    王月冷冷道:“都说杀意无尽外粗心细,不料死到临头,兀自满脑昏昏。你这猪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吗?”
    “你说什么,你敢再骂一句!”杀意无尽亦是怒火中烧,双目如欲噬人,差一点便要像血雾弥漫了断赵昀般不顾一切的杀死王月。
    王月冷眼倨傲,柳眉自高,丝毫不避让慑人凶光:“杀人如麻的你,可有胆量杀我吗?”
    杀意无尽的的肩膀不住颤抖,犹豫片刻,终是落下云头,将王月轻轻放在地上:“杀意无尽是个粗人,得罪失礼的地方还望隐王海涵。却不知隐王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猪脑子就是猪脑子。血雾弥漫那一招血倾天下使出来,天下再大还有你兄弟二人的藏身之地吗?”
    恍如惊雷划过长空,杀意无尽亦已明白过来:“虽然我们兄弟已然离开山谷,暂时安全无碍,但各派不是傻子,必会兴兵齐上无尽海。二弟偏又受了重伤,我孤掌难鸣,只怕……”
    想到此节,杀意无尽不寒而栗,心头一股股冷水漫过:“难道我们辛苦打下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难道我们兄弟辛苦积聚数万雄兵,竟要成为丧家之犬?”
    “怎么,终于清醒点了?”王月将衣裙上的皱纹抚平,嘴角便浮起讥诮的笑意:“天华山正邪双方为何打的火热?不都是为了夫君嘛。神英老和尚和那酸儒生追丢了夫君,你觉得天华山上那些人还有心情打下去吗?呵,你那不男不女的二弟非要作死,一招血倾天下,还不是逼迫正邪双方齐往无尽海要人?偏偏你又拿不出人来,你觉得到底是谁在做春秋大梦?”
    “这……”杀意无尽冷汗直下,惶急道:“本座便是屠灭方圆万里,也要找到赵昀下落!”
    “你还有多少时间搜寻?告诉你,就算你真找到了夫君,拱手让与凌云观,但正道浩浩荡荡而来,怎会轻易甘心就去?而天香宫海棠夫人,东海叶枫又岂会轻易让你好过?无尽海明是天香宫联盟,暗地却又毁约,背信弃义,猪狗不如,就是邪派诸人亦生非议,你觉得刘一刀会放过你吗?符天君会放过你吗?举天下之人莫不落井下石,又有谁会可怜你们?”
    “这……”杀意无尽如坠冰窟,仿佛已看见自己兄弟二人如丧家犬般走投无路,泣血于夕阳,哀吠于陌路,惊慌间往日冷静尽皆抛下,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隐王,你智谋过人,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兄弟的。请一定要救救我们。”
    此时此刻,他还哪敢说一句“本座”?他只有低下高傲的头颅,只剩痛苦的哀求。
    王月好整以暇道:“刚刚你的脏手碰了我的手臂,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一招血倾天下用错,满盘皆输。但杀意无尽却根本无法怪罪血雾弥漫的大意冲动。
    只因为他们都太低估赵昀,低估了那奄奄一息少年所具有的惊人意志。
    开天血杀斧当机立断,猛的一劈,一截活蹦乱跳的右臂便散落遍地鲜血。但手臂上这点疼痛,又怎敌得过心中巨痛?
    “我还要血阳堡与天河城之间那一小块的地盘。”王月轻轻的吹了口气,一副混不在乎的口吻。
    “你怎能……”得寸进尺四个字终是含着血被强咽回肚中,杀意无尽一下子便老了十岁:“从今日起,那十万里最富饶的地盘便尽归隐杀道所有。”
    “既然你表示了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想想怎么保住性命。起来吧,堂堂无尽海之主,这么直愣愣跪在我一个小女子面前,我可担当不起的。”
    杀意无尽如蒙大赦,这才敢提起双膝,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从第一眼看到隐王的真容,看到王月与赵昀情深不舍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杀意无尽对这个藏头露尾的隐王便存了轻蔑之意。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错的多么离谱。失去赵昀后的王月,与先前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杀意无尽显然没了主意,静等王月吩咐。
    “你我目标太过明显,不宜在附近逗留了。先与我同返隐王殿,再行商议。”
    “那赵昀他,便任由他生死不明吗?”杀意无尽不免有些疑惑:刚刚哭成泪人一般的真是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女吗?
    “夫君他不会死的。他还有那么事情没做,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去?血雾弥漫,又有什么资格杀死夫君?”王月美目望向长空,满满自信的口气。
    唯有那几缕颤动睫毛,悄悄逗露着那挥不去的担忧牵挂:“夫君,你现在身在何处呢?我唯有先将紫微等人目光引开,才能派人仔细搜寻。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幽静竹林畔,是一弯碧绿清澈的小河流淌。小河边,一位头带荆钗,身穿灰色布衣的清秀女郎将洗净衣服放进木盆之中,哼着自己瞎编的小曲自娱自乐。
    一阵微风吹动,听到的是竹叶萧萧,闻到的却是一阵刺鼻的血腥气味。
    “这是怎么了?”即便是村中屠户杀猪,也不会有这般浓厚的味道。
    女郎半是好奇,半是怜悯,一路循着味道而去,却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画面,不由心儿鹿撞,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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