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挥手,归四海恢复原形。众人惊讶的看到一个屋顶大小的老鳖从天而落,噗通一声钻进河水里。河神归位。
    华晓蓉心念一动,瞬间回到都城。
    水妖的事情解决了。冯大力和清云道长非常高兴。尽管这件事情是华晓蓉做的,但是自己从中牵线搭桥,这里面的功劳也会有自己一份。
    秘书长知道了铁桥杀妖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就来找清云道长。结果才知道,这件事情是道长和冯总促成的。杀妖除怪,平定水患,对于地方上是有功的。但是事情涉及灵异,直接给予表彰是不符合政策的。于是将事情报告给上级。
    上级领导斟酌再三,说道:“我们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承认一切客观存在。铁桥杀妖,有十万人目击,有数百张照片为证,那就是客观存在,是必须承认的。但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和谐,这样的事情不宜宣扬。”
    秘书长问道:“既然我们承认是客观存在,为什么不能宣传?”
    领导指点说:“客观存在的事情哟很多。我们社会的安定团结,只需要正面的客观存在。”
    看见这个手下还不明白,就说:“比如,你可以在朋友圈炫耀你的饭局,但是你不会去炫耀你的如厕情况。虽然吃饭和上厕所都是每个人每天必须做的,是一个客观存在。”
    秘书长开窍了。但是还是有点为除妖大师鸣不平:“难道对人家的功劳就装作不知道吗?”
    “不公开宣传,但是可以私下给予奖励。要让那些人知道,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国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你知道怎么办吧?”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于是,都城的华晓蓉,收到一笔莫名其妙的十万元转账。附言是简单的四个字:“救灾奖励。”
    虽然没有公开的宣传,十万目击者还是通过微信微博等渠道,私下将天后娘娘铁桥杀妖的事情流传到外地。一时间,纷纷扬扬,事情越传越神,甚至结合神话故事演绎出多种版本来。于是有好事者,专程来到这个城市验证真伪。结果,没有见到天后娘娘,没有见到大如屋顶的王八,但是确确实实的见到了大如桌面的鱼鳞。
    这一天,华晓蓉接到冯大力电话,说自己来到都城,约她下班后到一家高档餐厅,说有人要请她,有事相商。
    下班后,华晓蓉如约来到这里。进门报出房间号,就被一个迎宾小姐姐引导到一个包间。
    冯总见到华晓蓉来了,立刻起身相迎,介绍说:“大师,这是江中省来的朱秘。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朱秘,这是华晓蓉大师。捉鬼驱邪,降妖除怪,本事通天。”
    华晓蓉不知道朱秘是什么人。看见冯总殷勤的样子,有点糊涂的点头示意。
    落座后,冯总挥手让服务员上菜。高档餐厅效率高,十几分钟后,十几道菜品就上齐了。冯总屏退服务人员,开口说道:“华大师,朱秘听说了大师铁桥杀妖的事情,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说?”
    华晓蓉这才知道,朱秘远道而来,原来是为了道听途说的津城八卦。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有些事情听起来太过灵异,难以让人相信罢了。”
    “上次水灾,表面原因是有个鲤鱼精兴风作浪,根本原因是拦河闸,使得泄洪通道不畅。另外,断了鲤鱼精的洄游鱼道,引起鲤鱼精的反抗。因此,如果不是修建拦河闸,水妖也不会闹事儿。说起来,也是建造拦河闸的时候考虑不周。”
    “鲤鱼不是淡水鱼吗?还需要去渤海里洄游?”冯总懂得一些水产常识。这些都是在饭局中道听途说积累的。
    “正常情况下,鲤鱼是不会去海里的。但是这个鲤鱼已经成精,就不一样了。据他交代,他的家原本在潮白河,后来葫芦岛有了二房。”
    “哦,原来是为了去见小三。这死的有点冤。”朱秘说。
    “不冤。这个鲤鱼精不仅在洪水中推波助澜,还吃了不少人。咬人的狗都要打死,何况吃了人的水妖。所以,我在铁桥公开杀掉鲤鱼精,还把鱼肉分给了观众。”
    朱秘沉吟片刻,说道:“大师,我们那里也有类似的情况。每到汛期大雨,江水中都会出现水妖作怪,掀起巨浪,掀翻船舶。造成恐慌,航运损失很大。所以,我想请大师去把那个水妖除了不知道方便吗?”
    华晓蓉奇怪的问:“你在国家干部,也相信水妖的事情?”
    “古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绝不相信世界上有妖魔鬼怪的事情。但是我们同时也尊重客观事实。”朱秘严肃的说道。
    “呃,明白了。”国家干部说话就是和冯大力不一样,滴水不漏。
    “你们那里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华晓蓉现在对降妖很感兴趣。
    “据说是一条白鳍豚。远远看去,露出水面的背鳍都有几十米长,和一条中等船舶大小相当了。”
    一条大鱼啊。自己在大河刚杀掉一条鲤鱼精,现在又是一条江豚。这事情不难。华晓蓉答应下来。
    在河流的名称上,有南北方的差别。南方称作江,北方称为河。一般而言,江的水量远远大于河。所以,人们为了蓄水,常常在大河上修建拦河闸,而在大江上就很少有拦河闸。
    这样的情况下,南方的水妖兴风作浪,原因就与北方不同了。
    在朱秘陪同下,华晓蓉来到水妖出没的区域。站在高高的临江阁上,极目远眺。这个时候还是汛期,但是万里晴空,宽阔无边的江水烟波浩渺,滚滚东流。睹景忆往昔,华晓蓉不禁想起一句古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这个应景的环境,触动了华晓蓉的灵魂。女法师低吟: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是啊,大江之水东流,滚滚万年不息。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如朝露,如昙花一现。
    正在感慨之间,朱秘忽然一指远处江中说道:“出来了!那条大鱼出来了!”
    华晓蓉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条长长的鱼鳍露出水面,足有四五十米长,劈波斩浪,朝一条行驶中的轮船直直的追过去,速度飞快,眼看要不了一分钟就要撞到船上。
    华晓蓉一纵身,来到大鱼上空。魂力散开,瞬间一个肉眼可见的大网从天而落,一下就将这条大鱼捞了起来。轮船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是照常行驶。
    朱秘见状被吓了一跳,一个人能够不借助任何器具,就飞到天上,停留在空中,这样极度不符合科学的事情闻所未闻,今天亲眼看见,这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大师,果然非比寻常。
    华晓蓉周身被白云包裹,不注意看的话,只能看见一团白云突兀的出现在江中上空,停住不动。
    大鱼挣扎不开,这才知道厉害,鱼鳍一摇,化作一个衣冠楚楚的大学生模样,相貌清秀,身穿白色运动衣,站在水面上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华晓蓉看见大鱼变作人形,开口说话,知道这就是朱秘说的水妖了。冷冷的问道:“你这个妖怪,见到本大师,还不跪下求饶?不怕杀头吗?”
    鱼妖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要杀我?你敢杀我?你能杀我?你竟敢得罪我浪里白条?”
    一连三问,倒把华晓蓉问住了。她问道:“为什么说我不敢杀你?要知道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降妖除怪是我们修行人的本分。”
    浪里白条摇头晃脑的说:“你是刚出道的吧?这也难怪。修道人降妖除怪是不错,但不是所有妖怪都能除的。青狮子、六牙白象、金毛犼,都是妖怪,什么人敢动?天上的神仙里面,也有不少的妖怪,你们不一样恭恭敬敬的?”
    华晓蓉被鱼妖的话噎住了。片刻说:“那些不算。”
    “为什么不算?不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靠山么?” 浪里白条鼻子哼一声。
    “我身边不远就有一个龙虎山,那里的修行人都知道我的存在,数百年来都没有人来除掉我这个妖怪。你知道为什么吗?”
    华晓蓉愣愣的问:“为什么?”
    浪里白条得意洋洋的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真笨,这都想不到。”
    华晓蓉懂了。她也听说过,有些修行门派,抓到妖怪之后,不会杀掉,而是养起来看门护院,就像普通人家养的看家狗。但是,龙虎山在水里养一条鱼,是什么意思?鱼妖又不能上岸,能有什么用?
    看见华晓蓉犹豫不决,浪里白条嘿嘿笑着说:“怕了吧?还不赶紧把我放开。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这件事,不去龙虎山告你的状。我这个妖怪够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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