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阳府出来的范南舟直奔了军营,下令召集所有的十人队以上的军官问话。擂起聚将鼓,不多一时,所有的十人队队长都来到了校军场集合。
    他派出去的探子就在刚刚回来了几个,说有一批军队驻扎在岳阳山附近,而且极为怕死,他们一到岳阳山就将壕沟挖的深深的,寨墙修的高高的,任凭自己人如何挑衅,他们就是不出来接战,十分耐得住性子!
    并且还发现,岳阳山后的大河之中,漂满了朝廷的大船,一船一船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到他们的军营之中,到了晚上也不停歇,照明的火把亮了一夜,直到天明,居然还在输运,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只有一点非常奇怪,那就是他们不抗拒灾民,只要是灾民,他们一律的发放食物和衣物,我们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不敢靠近,只能将消息带回来,供您参考。
    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让范南舟心惊肉跳,看来朝廷是下了血本了啊,这回他们是有备而来,不同以往的官军轻视我们,并且还是个谨慎小心的对手,这样的敌人最难缠!
    在和荆州本地的军队作战之中,很多次都是官军轻视流民,不顾阵型的乱杀乱砍,反而被不讲究军阵的流民军给杀的大败,这才有了现在精锐的当阳军。就是不知道这股官军是从哪里来的呢?
    敌人主将的名字也打听清楚了,好像是叫杜仲,应该是从扬州方向赶过来的官军,这股官军的人数并不多,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看的出来,这些都是精锐!他们的盔甲都很好,披甲率很高,不同于当阳军,当阳军都是些粗布制成的黑色号坎,防护力绝对不如这些官军!
    范南舟没有在意盔甲的事,他反而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提前攻占岳阳山呢,这个地方可太妙了啊,用来驻军最好不过!水源物资应有尽有,这就是兵书上的形胜之地!失策啊失策!
    看来我范南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啊,连最起码得地理都没有研究,枉为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办法,兵书有云,临敌之道,在于阴阳,以正合,以奇胜!正面我输了一筹,阳谋不行,我可以来阴谋!你们不是不抗拒灾民吗,我就给你们来个浑水摸鱼,先让你们乱起来!此乃奇计也!
    范南舟背手站立在点将台上,看着台底下乌泱泱身披黑色号坎的当阳军,不由得心生一股豪情,这都是听我指挥的军队啊!又都是如此的精锐!大丈夫在世,能有机会做一个指点疆场的将军,才不枉此生!
    转头一想,豪气顿消。唉,可惜主上不听他的,如果主上肯采纳他的计划,再加上如此多的兄弟父子兵,何愁不能逼退官军?到时候当阳城还是我们的!朝廷见剿灭不了我们,再来招安,也是有的。
    只要打疼了他们,他们就不敢轻视当阳,绝对会有人提出招安之事,我等再顺水推舟,归顺朝廷,做一个顺民,岂不美哉?
    到那时,要金有金,要银有银,功名利禄都在眼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啊!可惜主上看不透这个道理,一味的贪图享乐!胸无一点大志!唉,不管他了,我还是认真做我得事!
    范南舟随手点了几个队正,让他们出列,来到自己的面前,问道:“听说你们都是精锐,而且都是敢战之士,我这里现在有个十分重要而又危险的任务,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啊?要是不敢去,现在就回到你们的队列,我再找别人。”
    无人动弹,几个队正都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军队这种地方,最吃激将法这一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也不会认怂!一听说有危险的任务,立马扭头跑了,那还叫什么精锐!
    “好,看来不愧是我当阳精锐!除了我点名之人,其他人解散,各自回营!”
    刚才还乌泱泱的校军场,转眼就剩几个人了,范南舟走到他们的身后,故作轻松的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朝廷那边又派人来了,这次可不比以前,以前的荆州军让咱们打的丢盔卸甲,这次怕是来的都是朝廷的精锐啊。”
    其中有个脾气暴躁的队正说话了:“大人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慢说他们来的都是精锐,就算他们来的都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我就不信我手中的长矛扎不透他!”
    “说得好!有这股士气就不愁不胜!”范南舟话音一转,“但是这次的任务不是让你们去两军阵前厮杀,而是乔装改扮,扮成灾民的模样,前去打探他们的虚实,将对方的关键信息给我带回来,你们可敢去吗?”
    “大人,我们都是吃了当阳城的粮食,才侥幸活命的!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我生是当阳军的人,死是当阳军的鬼!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就是一条命吗?您只管吩咐!”
    “是条好汉子,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带着各自队中的兄弟,潜伏进岳阳山!必要的时候,你们要给我做内应,只要我这边信号一起,你们就搅乱他们,闹他们一个天翻地覆!”
    “请大人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好,你们回去集合各自的队伍,都收拾收拾,连夜出发,记住,三声追魂炮响,你们就想办法搞乱他们!去吧。”
    半夜三更,当阳军营之中,陆陆续续溜出几十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阿直和他爹也在这些人里。
    “爹,为什么又让咱们穿这身破衣服啊,咱们不是好不容易才换成号坎了吗?难道说当阳军不要咱们了吗?”
    “傻小子,你刚才都听什么了?耳朵塞驴毛了?队正不是说了吗,咱们这次是潜伏,潜伏你懂不?”
    “爹,啥是潜伏啊?”
    “额,我觉得是先潜再伏呗,你还小,不懂这里的道道,总之你跟着爹,不会有事的!”
    父子两个人小声的交谈被带队的听到了,用极其低微的声音道:“不许交谈!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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