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将重金求烫伤药的告示贴出去之后,上膳堂的门口就天天被堵得车水马龙。
    但是送来的伤药究竟好不好,也不是凭送药人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上膳堂特意请了一个保定府知名的大夫,所有的伤药都要先送到大夫手里检验,大夫这边这关过了,才会给付伤药的钱。
    之后便有人交给送药人一张凭条,上面写有号码,并且说好,待伤者伤情真的恢复之后,会公告真正有效的伤药的号码,到时候凭条来领一百两银子。
    上膳堂家大业大,加上也给付了药钱,所以大家并不吃亏,也并不担心他们为了一百两银子而赖账。
    而所有通过大夫检查被送往内宅的药,其实也并未真的拿去给杨艾琪用,全都丢在夏月初房里的一个箱子里罢了。
    夏月初如今一天到晚也变得忙碌不已,早晨起来洗漱之后,先要去小厨房给秦铮做流食,然后端过去看他,陪着他说说话。
    再去杨艾琪房里,看着大夫帮她换药。
    之后才回房去跟薛壮一起吃早饭。
    “咱们这样悬赏真的有用么?”夏月初刚看完杨艾琪的伤口,回来之后对着一桌子的早饭食不下咽,“不瞒你说,我如今天天胃里头就跟坠着一块石头一样,什么都吃不下去。”
    “你还真以为要靠悬赏来找伤药啊?”薛壮抬手点点夏月初的额头,“给陈大人的消息,早就通过密信的渠道送过去了。
    只不过陈大人那边会把事情做得隐蔽一些,找人假装为了银钱前来献药,那个告示,不过是个给别人看的幌子罢了。”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封七的声音传进来道:“东家,屠明宇屠大人来了。”
    薛壮闻言道:“带他去书房稍候,我马上就来。”
    屠明宇昨天带人血洗了斗狗村,今天想必是来复命的。
    薛壮知道夏月初喜欢狗又心软,不忍心让她听到,便将人支到书房去。
    夏月初在这一点上相当自律而且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公事方面,只要薛壮不主动让她知道,那么她从来都不多问,也不会过分地好奇。
    “老大。”屠明宇在书房刚刚坐定,就看到薛壮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如今薛壮还未恢复身份,大家又不好像秦铮一样亲切地喊大哥,于是最后也不知怎么地,便统一开始喊老大了。
    “事情都办妥了么?”薛壮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是,有水韵姑娘,唐茹和宋一然的帮忙,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村里的人全都带走关起来了,斗狗也全部解决了,最后浇了明油点了火,如今斗狗村已经变成一片灰烬了。
    然后昨天晚上,荣宝斋的掌柜带了个年轻人去了斗狗村那边,看到那么大的火,那个年轻人很是发了一顿脾气。
    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我们的人离得很远,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恩,斗狗的事情解决了就好,村里人你们先简单地审讯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想来他们也不会知道什么。”
    “黄大的屋子,已经被村民们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墙砖和地面铺的青石板都一片片翘下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不过我们将剩下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已经派人在一点点拆开检查了,若有消息,随时向您汇报。”
    “恩,做的不错!”薛壮拍拍他的肩膀问,“这么早过来,吃早饭了么?吃完再走吧。”
    屠明宇也没客气,笑着说:“多谢老大!这可是最好的奖励了,要知道,每次过来送信或是复命,兄弟们都是抢着来的,为的就是混口饭吃。”
    “今天没有月初做的早饭,你自个儿找封七,带你去后厨吃吧。”薛壮说罢大步流星地回房去了。
    “大哥,我……”屠明宇懊恼地捶捶脑袋,却又无计可施。
    好在上膳堂后厨的饭菜,也比外头的好吃多了,也不算亏了。
    只是可惜了这次打好的机会,原本应该可以尝到嫂子的手艺的。
    吃过早饭,屠明宇又让封七带他去看过秦铮,很是安慰鼓励了一番,而且还将军营中诸位兄弟的关心一并带到。
    秦铮高高兴兴地陪着屠明宇说了半天的话,连连感谢大家。
    但是等屠明宇走了之后,他便躺在那边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帐。
    毕兴有点担心地上前道:“秦哥,我帮你翻个身吧!”
    “不用!”秦铮冷声拒绝了。
    其实自打屠明宇走后,秦铮就一直努力在蓄力,只希望自己的手指或是脚趾能够稍微动上那么一动。
    他实在受够了躺在床上被所有人关心和照顾,更受够了所有人都要满眼同情地说着那些遥不可及的鼓励。
    “之前大夫不是说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消退了么,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儿好转都没有?”秦铮嘶哑着嗓子问。
    毕兴小心翼翼地道:“许是因为毒素太厉害了,消退也得慢慢来,秦哥,只要你坚持吃药,肯定会好起来的。
    而且说不定都不用等那么久,回头邹泓邹大哥找到解药回来,你就好了呢!”
    “靠人不如靠己。”秦铮继续努力尝试调动身体的某一部分,哪怕只是轻微地抽动,也好过现在只有眼睛和唇舌能动的现状。
    但是他努力了半天的结果,却只觉得下身突然一片湿热,又在不知不觉中排尿了。
    毕兴赶紧过来帮他换身下垫的单子和褥子,帮他擦洗下身。
    如今为了方便照顾,秦铮平时都只套着一件衣衫,被子盖着的地方都是光溜溜的。
    每次被人翻来覆去地擦洗,都不啻一场羞辱。
    可是他现在,却连咬牙或是握拳都做不到。
    即便想以死捍卫自己的尊严,以他目前的身体,都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个事实,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是永远都无法设身处地体会到的。
    秦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滚入鬓发中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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