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城对粟田口一派的意义重大,粟田口唯一的太刀一期一振还曾经侍奉过丰臣秀吉,对于这座城宇有着别样的情感。
    好不容易安抚完气冲冲恨不得跑过来手撕妖怪的乱他们,五条清急忙带着比较沉稳的几位短刀和胁差过来看情况,没想到刚到这里就听到有人居然敢冒充安倍晴明的母亲。
    五条清面上维持着温柔和善的表象,实际上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不管是脚下这团由瘴气污浊组成的东西也好,还是那只不知所谓的母狐狸也罢。
    到底怎么敢的啊?
    那两个人也是它们能随意冒充的吗!
    清。黑色短发的少年扶了下眼镜,看着强压着怒火的青年,眼底有些无奈。冷静。
    这孩子还真是,每次一遇到大将的事就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本来说好在一边先观察观察的,结果这孩子直接冲出来,连布置结界的事儿都忘在一边,还是不够沉着啊。
    虽然他现在也快气疯了。
    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也敢冒充大将?
    少年紫色的眸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
    五条清吐了口气,弯着眉眼笑了笑:嗯,我会的。
    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转过身,和身边的人说着:厚,平野,你们守在清身边,我和鲶尾他们去收拾那只狐狸。
    要是有妖怪过来,不用客气,直接斩了。少年眼神锐利,微一弯身,取出短刀脚下一跃,对着空中的狐尾少女冲了过去,一旁宛如黑白双子的两人一起跟上。
    制服外套着一层铠甲的少年和带着军帽的少年分别站在两边,手持短刀警惕着四周的妖怪。
    五条清不是审神者,能让几振刀剑降世是用自己作为媒介引导着本丸和现世之间的联系,一旦他出了什么事,药研藤四郎他们没有了媒介会被自动遣返,所以他们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对方。
    看着四周蠢蠢欲动的妖怪们,五条清眯了眯眼,就在他准备动手把周围妖怪弄出去的时候,坐在一旁楼宇上身形十分巨大的红毛妖怪陡然起身,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半跪下去。
    【主人。】
    脑海中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五条清惊了下,眼尾处刚刚开始蔓延的纹路都被吓到缩了回去,眼睛缓缓睁大,感应到自己和对方身上的契约,在脑中有些迟疑的问道:【土蜘蛛?】
    【是。】
    嘶
    看着不远处身形高大覆盖着鬼面看着十分强悍的大妖怪,五条清一脸牙疼的抽了口冷气,几个大字狠狠砸在头上。
    赚大了!
    谁能想到呢?千年前随手契约的妖怪不仅存活了千年之久,甚至变成了大妖怪,而且他们之间的契约还在!
    好家伙,他的运气终于好了一次吗?!
    还没等五条清高兴自己终于不再那么倒霉了,在京都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忽然从地底升起冲天的光柱,大地猛然震动,地面上的妖怪被震的七荤八素,五条清眉头一跳,心底陡然窜起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
    天际遥遥传来一阵渺渺仙音,带着彩霞的洁白云层一点点将京都上空的浓雾驱散。
    四个方向的光柱忽然出现了虚影,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圣兽的虚影环绕着光柱缓缓升空,冲上云层。
    光柱顶端出现了一条线,从四个方向集结于大阪城上空,汇聚的瞬间一道刺目至极的白光亮起,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不适的闭上眼睛,用手挡着光线。
    周围像是突然按下了静止键一样,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五条清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眼皮不停狂跳着,要不是这阵刺眼到让人无法睁眼的白光,他甚至有种赶紧跑回本丸的冲动。
    这到底是
    身后突然多出两只结实的手臂将他圈住,背脊撞上温热的胸膛,一股熟悉的味道从身后传来,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仿若叹息般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抓到你了,清。
    心脏骤停。
    刺目的白光渐渐散去,在场的人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就被面前的一切震住了。
    布满彩霞的云层将灰雾彻底驱散,层峦叠嶂屹立于天际,而云层上似乎还站着几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最让人震撼的,却是突然出现在屋顶,密密麻麻站成好几排的,只停留于历史与各类物语中早已消声觅迹的妖怪们。
    但震撼过后,所有人的目光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鵺的胚胎之上,那个突然出现的,将红衣青年环抱在怀里的男人身上。
    不知为何,只是看到对方,那个名字似乎就出现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五条清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的任由对方在身后抱着自己,即使圈在腰上的手臂用力到他有些想吐。
    救救救救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放开他!你又想对吾辈的主人做什么!身形巨大到如同一栋大楼的土蜘蛛忽然发出怒吼:安倍晴明!!
    震彻云霄的怒吼声回荡在大阪城的上空,作为视线焦点的白发男人稍稍抬眸,眼尾染上些许红色的狐狸眼微微上挑,视线掠过出声的妖怪,在怀中人的耳边蹭了蹭:原来他的主人是你啊。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
    清。
    救命!!
    五条清恨的要死,甚至想把土蜘蛛丢出去,你没事现在出什么声啊!!你打得过他吗!!
    看着云层上屹立的神将们和周围一排排的大妖怪,五条清感觉自己这次彻底完蛋了。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身后这人把退路全都封死了!!妈的!他甚至能感觉上方布置着结界,要不要这么狠??
    安倍晴明,放开他。药研他们跳回胚胎上,将短刀置于身前,一点点靠近。
    药研哥!!五条清眼睛亮了亮,还没等他高兴,就听到身后人叹息一声,紧接着脖子上一疼。
    操!五条清只来得及在心底匆匆骂了一句,意识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安倍晴明接住软倒的青年,看着刀剑们惊愕的化作白光被遣送回去,眼眸微动,转向下方似乎表情不一齐聚一堂的妖怪们。
    羽衣狐已经陷入混乱,她的孩子明明还没出生,这个人是谁,这个安倍晴明是谁!!
    安倍晴明弯身将晕倒的青年抱在手上,身后的大妖怪们接连消失,他抱着人转过身,语气平淡的交代了一句:把这里恢复原样,不请自来的客人都丢出去。
    是,晴明大人!
    脚下的胚胎在他行走间一点点化作灰尘,和瘴气一起,消散于风中。
    所谓的羽衣狐和安倍晴明,不过是他为逃家的猫儿精心准备的饵食。
    既然已经抓到了顽皮的猫儿,自然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夜幕降临,恢复平静的京都一片繁华,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街道上满是憋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出来享受丰富夜生活的都市男女们。
    位于郊外的某处森林里,一栋隐蔽于林间的古式宅邸中,后院的寝屋里,躺在软榻上的青年手指微动,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熟悉至极的摆设让他眼底多了几分茫然,从软垫上起身,望着周围的摆件有些出神。
    他不是已经离开平安京了吗,怎么在晴明的家里?还是说他现在还没清醒,是在梦里?
    视线下移,五条清看到了自己白色的头发,愣了愣,脑中瞬间闪过很多东西,眼睛慢慢睁大,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好像,被人逮到了
    唰啦一下,纸门被人拉开,五条清像是受惊的动物一样狠狠哆嗦了下,坐在软垫上转动着好似生锈一般发出咔咔声响的脖子,看到站在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呼吸瞬间停住。
    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清。安倍晴明走进软垫边上坐下,刚抬出手,五条清就像看到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另一边,抱着被子十分警惕的望着对方。
    等回过神,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的东西,连忙丢下,一脸乖巧的端坐在软垫边上,对着安倍晴明尴尬的笑了笑。
    晴明
    安倍晴明眸光微闪,收回手,放在腿上,一边说道:清,你走的时候用的,好像是言灵对吧?
    走字和言灵两字被刻意咬重,五条清眼皮一跳,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后控制晴明那件事可能真的把对方惹恼了,想换回似的连忙讪笑着出声:那个是
    言灵的话,我也略懂一些,想和清交流一下。银发的阴阳师背对着烛光,缓缓抬眸,唇瓣轻启:【过来】
    话语落下,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五条清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从软垫上起身,走到大阴阳师身边。
    【坐】安倍晴明拍了拍腿,五条清眼底多了几分惊愕,身体服从于言灵的力量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腰上多了只散发着热度的手掌,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被阴阳师拥入怀里,让五条清止不住慌乱出声:等等,晴明
    【低头】安倍晴明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青年稍稍低头,翠绿的眼因为羞耻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夏日里在阳光下水光潋滟的碧潭,纤长的羽睫不住颤抖着,如同两把勾人的小刷子,不停挠着心间。一身艳丽的红衣衬的脸色似乎都红润很多,雪白的发丝,就连眼睫也是白的。
    安倍晴明抬起手,将怀中人耳鬓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对方的眼睛和头发,眸底闪过暗沉不明的情绪。
    爱骗人的小狐狸。
    细微的呢喃声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瓣中,五条清睁大双眼满脸错愕的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阴阳师一手环抱着身上的青年,一手捧着脸颊,手指从耳廓出伸出按着颈脖和后脑勺将人往下压,在对方唇瓣轻启想开口说话的瞬间挤了进去。
    如同凶兽般,暴戾的碾过口腔内膜,带着一股似乎要将他拆皮抽骨的凶意。似乎是要将自己上千年的思念和怒火一起宣泄出来告知对方,一贯温和的阴阳师丝毫不留余地的,将每一寸都扫荡的干干净净,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大脑的缺氧宣告着理智的丢失,思绪一片混沌的青年只能被迫接受着这份由他带来的怒火,恢复自我的身体忘记抵抗,白皙的手指攥着对方身前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代表生机的浮木。
    屋内隐隐跳动的烛火将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映于纸门上,缓缓倒下,不见踪影。
    深夜的京都飘下细雪,洁白的雪地上寒梅绽放,殷红的花瓣和洁白的雪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十分糜//艳的绘卷。
    晴明带着几分哭腔和啜泣的嗓音在寝屋内响起,阴阳师缓缓抬起头,唇边镶嵌着一朵艳丽的樱花,不同于春日里浅淡的粉,带着一种十分浓艳的红,目光犹为锐利的盯着出声的青年。
    倒在红衣上的青年肤色极白,胸膛和颈脖上散布着凌乱的花瓣,常带着笑意的脸上布满羞耻的绯色,眉宇微蹙,眼睫不停颤抖着,晶莹的水珠不断汇聚,将睫毛打湿,顺着眼尾滴落,隐入耳鬓的发丝里。
    莹白整洁的牙齿咬着唇,似乎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微垂的猫眼看着似乎更加可怜了,眼中满是溢于言表的惊慌和害怕。
    晴明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儿不停喵喵叫着主人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安抚。
    阴阳师的目光落在那双写满害怕的眼睛上,缓缓下移,停在红润至极微微发肿的双唇,嘴角和下巴在烛火的照耀下似乎闪烁着来不及擦去的晶莹。
    阴阳师的眸色暗了暗,却也只是呼了口浊气,松开唇瓣,起身,将害怕到身体不住发颤的青年捞起,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脊,柔声安抚着:吓到你了?
    没事了,别怕。阴阳师将青年紧紧拥入怀中,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抱歉。
    这个人的心底,真的没有他。
    我只是,太想你了。小骗子。
    银发的阴阳师眼帘低垂,掩住眼底的光,手掌不停轻拍安抚着怀中人,犹如叹息一般的轻声说着,话语里浓烈的情绪好似能将人溺毙在里面。
    清,你别怕我。
    没关系。
    分别了这么久的时间,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既然抓到了,他就没打算放手。
    要是早一点说出来就好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那颗盛满了其他东西的心。
    我心悦你。
    他,全要。
    清。
    被叫到名字的人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松,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埋首于他的胸口小声啜泣着。
    安倍晴明轻声微叹,将对方滑落至手臂的衣服带上,动作轻柔的帮忙整理着稍显凌乱的发丝,压抑着自己内心张牙舞爪意图将对方撕碎放肆惩罚的欲//兽,等着对方平复好心底的惊慌和害怕,耐心又温柔的安抚着。
    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别怕。
    我不逼你,别害怕,没事的。
    温柔到令人沉溺其中的声线不停重复着,安抚了一阵,似乎终于有了效果,怀中人不在微微颤抖着,啜泣声也渐渐平息,安倍晴明心里微松,轻轻拍打着背,等对方彻底平复。
    埋首在他胸前的人却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满心慌乱,被白发挡住的脸上,因为刚才的哭泣眼眶泛着红,眉宇间却是满满的羞恼和凶意,表情稍显扭曲,盯着眼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里包恩,你那张破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感觉紧贴着自己腿上的某个十分糟糕的东西正肆无忌惮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热意不停涌上面容,将旖丽的脸染得通红,白色发丝下若隐若现的耳垂几欲滴血,就连颈脖上也被逐渐弥漫感染,渐渐覆上一层诱人至极的粉色。
    操,这真的会死的。
    垃圾里包恩,斯巴达,魔鬼,乌鸦嘴!!
    羞耻到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的青年迁怒似的不停在心底破口大骂着,面上羞愤欲死,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缩在阴阳师怀里完全不敢乱动,攥着对方的衣服,像是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缩成一团,全身心的依赖着,乖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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