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场下,乔敬心没有轻举妄动,他一双眸子掩藏在斗笠阴影之中,评估对手和师兄的实力。
    仅仅只看开启炉火这瞬间,他已经认定肖也必败,对方的手法有一套完整的传承。
    就是从根本上的压制!
    这根本不是一人探索能够得到的,而是数代数十代甚至上百代的传承。
    炼器宗,虽然在苍玄界中崛起不算太久,但其实传承极为悠久,传闻也是来自于天外,是为了躲避一场灭世灾祸,在星际之中旅行,然后才来到苍玄界的。
    要论传承,他们不一定会比玄宗差,但论及实力,尤其是武力方面,他们在苍玄界内还是比不上玄宗。
    乔敬心脑海中瞬间构筑出了许多情报,然后,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想要继续重铸造对决中找出司马云信手法上的不同。
    因为乔敬心本身接近宗师级别,只差一层窗户纸捅破,就可以突破。
    此时此刻,他迫切的需要养料,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目光眺望向远处,那个方向正是云霄阁所在,匆匆回到镇上的他已经听到周围的传言,徒弟乔达等人受到了重伤。
    心难静,意难平,无法学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索性不再继续逗留,快速离开,走去云霄阁。
    林铭端坐阁楼之上,虽然只在窗台边也没有刻意望向乔敬心,然而在心眼映照之下,周围百丈方圆,秋毫之变皆是难逃他的观察。
    “那人是……”
    林铭的目光锁定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乔敬心。
    乔敬心本身是圣者境以上的修为,感知分外敏锐,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有人正在观察我,会是谁呢,难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我云霄阁的一个局?
    不,不对,如果是要做局,三天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把整个云霄阁吞的一干二净。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想到了什么。
    肖也师兄挺身而出,所以才拖延了一切吗?
    明明当年是自己的缘故,但师兄居然没有任何芥蒂,也要护着我……
    轻微摇了摇头,乔敬心自嘲一笑。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事情本身就是就是喜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同样的事情换了别人,他也依旧如故。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远处阁楼上的一道目光,那道目光故意没有避讳,就是为了让他察觉。
    抬头望去,只见阁楼的窗台边沿,一名剑眉星目的少年公子坐而饮酒,顺着乔敬心的目光,遥遥举杯示意。
    乔敬心愕然,回了一句传音:“公子是何人?”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过客,先生可以称呼我为林铭。”少年公子招了招手,饮下杯中酒。
    那姿态说不出的惬意,隐约之间似有睥睨众人的豪迈之风。
    不像普通凡俗人物!
    乔敬心心头凛然,遥遥拱了拱手,再次传音:“在下乔敬心,匆匆赶来,却已听闻公子出手援助,帮我云霄阁暂时化解危机。此恩铭记在心。”
    “先生言语太重了,不过是顺手而为,而且仗义出手这种事岂不正是行走江湖时应该做的吗?”
    “若世间人人都如此,那江湖或者天下又何来那么多腥风血雨。”
    “如此看来是我天真了。”
    “不,公子这是纯真而不是天真,至纯之心可以澄澈明净,更加贴近天道之心,难怪你年纪不算大,但我却看不透你的气息,无法判断具体在什么境界。”
    “只是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林铭摆了摆手。
    两人简短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因为他们都是用传音进行的,随后,乔敬心快步离去。
    等他从云霄阁中再出来,脸上神色安定少许,毕竟人没有出问题,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于那一盘已经成了碎片的未完成品,更加不用在意,首先那本来就是如此一件物品,有了自己手上最新得到的材料,这件兵器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
    这时候的乔敬心已经换了一身衣装,穿着华贵却不显得俗气的紫色长袍,面上胡须剃得干干净净,显露出来一张看起来仅有三四十岁的脸。
    同时,他那一头黑白交织的碎乱长发迎着风飘荡,一步一步走向铸造对决的擂台。
    如此气势,很快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芜湖!!!云霄阁的乔大师回来了,这位才是正主啊。”
    “他可是这两年来大师镇上最接近宗师的人物,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司马云信可不会太好过。”
    “那可也难说,这几天大师镇上传了那么久,谁都知道司马云信来自炼器宗,而且是从炼化峰上走下来的,与普通的炼器宗弟子有很大差别,手上的本事绝对不会差。”
    “再不会差又如何?难道当我们大师镇上的人都是泥巴捏的?佛也有三分火性,司马云信太过嚣张,必须得给予他一些教训。”
    “教训个鸡儿,正当炼器宗的人都是吃素的,云霄阁背后根本没有后台。”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乔敬心步伐似缓实快,走到三座铸造对决的高台下。
    肖也还没有开始真正锻造魂兵,他撇头看了自己的师弟一眼。
    随后并没有说什么话,继续转过头去认真进行比斗的准备工作。
    乔敬心拱了拱手,“谢过肖也师兄,没有你出手相帮,只怕这时候云霄阁已经被大师镇除名。”
    肖也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萧索。
    仿佛在回答着九远之前的那个问题,那个注定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一时间两人心中都相当复杂,其实其实肖也就是想来看看自己的师弟这些年过得到底如何,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主动出手救下了云霄阁。
    不过云霄阁之所以没有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肖也,林铭也占据一小半的原因。
    与林铭同一个阁楼的那些人,已经意识到屏风后面到底是谁。
    肖也是一个外来人,在大师镇上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人也就是他的师弟……乔大师。
    现在那两人都已经出现,就在铸造决斗的现场,那么偌大的城镇内,肖也还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林铭。
    屏风后的人是林铭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以上。
    意识到这一点,阁楼内的众人倍感蛋疼。
    林铭身为玄宗的小师叔祖,辈分上天然就很高,基本上可以说是在场众人的长辈。
    可偏偏他的年纪又是最小的,才不过十八岁。
    这种反差就导致了一种很蛋疼的错落感。
    而且周围众人更加难受的一点是因为之前才刚说了林铭的很多坏话。
    有那种当了小人还洋洋得意,然后偏偏别人又知道了,最尴尬的莫过于此。
    甚至他们都愿意林铭直接过来发气,找他们的麻烦挑他们的事,然后和他们干一架打一架,撕破了脸皮彻彻底底的,那样至少双方不用尴尬。
    然而,林铭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安然坐在屏风后面,该吃吃该喝喝,继续看决斗。
    小家伙吃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甩出一些带着油芯子的冰和水,故意弄到屏风外面,时不时就洒落那些人的衣衫上。
    小小的是一把坏,他也在用着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林铭的保护。
    林铭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额头,然后把目光继续往下正在比斗中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铸造之道的笔斗注定是非常持久的,仅仅是先期的准备工作就足足做了一个时辰。
    这完全是因为淬炼之法并不到家。
    单单就这一点而言,林铭一眼可以看出来,司马云信的手法比较特别,应该是有一套完整的传承,但很可惜这家伙优先的不在这个方面。
    毕竟在常规的铸造师理解起来,前期准备工作长一点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在苍玄界众人的常识里面,锤炼之法才是最为重要的,还有就是兵器成型后的造型,以及是可以使用的功能。
    美观又大方同时还有炫酷的特效,并且兼顾攻击力与防御力,连带着多种特殊效果,能够保命啊隐身啊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妙用。
    这样的武器或者法宝值得等待,即使是一个月才出那么一件两件,是非常正常的。
    在众人的常识里面,也是因为各大铸造师以及相关职业者的推动,造成了一种一柄好的神兵,本来就应该长久的等待的错觉。
    然而,林铭从跟随闻人千易学习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一点是个错误。
    因为闻人千易打造的兵器极少看到需要费时费力。
    他有那种特别的强大的能力……
    随手拈来,当着你的面就能把材料变出花,然后又把这变出花的玩意给组合成更加绝妙的兵器,而且还能让你挑选款式你想怎么改他就能怎么改。
    这种能力大概率就是玄铸一脉的特别妙法造就的特殊之处。
    林铭深刻的理解,只要身怀如此妙法,而且有一定的天赋并且可为之努力,那么先天就会超过无数的人。
    极少数草莽之中崛起的人,成为大师之后,他们也会苦苦追寻相应的铸造之法。
    古人遗留的孤本,大能留下的传承石,又或者是某位先贤铸造的神秘兵器……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让他们归结铸造之道的知识。
    林铭握有玄铸一脉的最高法门。
    这是三百六十个大世界之中,无数时光累积下来的众多宗师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一点一点添砖加瓦,从而汇总归纳出来的铸造之道。
    而且还能做到化繁为简,的知识总共归结为三大类别,又能从三大类别演练出无数手法。
    堪称妙用无穷!
    林铭从学会这铸造之道的那一刻起,已经有了踏足宗师的可能性,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闻人千易恰好又没有跟他讲明白。
    直到来到天元洲,抵达大师小镇,粗略观察过他人的铸造之法,他才明白自己之前不以为意的其实恰恰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追求。
    太阳划过一轮弧线,从东边到西边,斜阳接近日落,此刻铸造台上三人已经满头大汗。
    其中最难过的当然是段可为。
    往日里他没有出来比斗,也不怎么抛头露面,也不和那些其他铸造阁的铸造师交流,所以也不用受人白眼。
    而现在他公然站上决斗用的铸造台,那些早就看他不爽的铸造师根本就不留口德。
    “哈哈哈哈哈,这居然是铸造大师,我给看笑了,简直无语之极,那锤炼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百锻钢,百锻铁,铁打百段方为钢。这种稀碎的百锻钢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就这,居然是玄铸阁的水准,比起三百多年前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不是吧,老头你修为可不太行,连入道境都不是,还说三百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吹水啦。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他这水准在我们阁里面也就是个学徒向上,勉勉强强算是铸造师吧。”
    “呸,老夫修为不行铸造牛啊,赚的钱多,买点延长寿命的药又不是很难。说真的,你瞅瞅他这个水准,那是你们这帮小辈都没有见过玄铸一脉真正的锻造之法。”
    “那种手法,堪称玄妙无比,就单说时间,这比斗都多久了,换了真正掌握玄铸一脉妙法的人来锻造,只怕兵器都已经成了三五件。”
    “呵呵呵,这不能吧,这听起来怎么就像隔壁王大爷的吹牛呢。”
    “小一辈就是没见识,回去问问你们的师爷师父,看看他们在真正的玄铸一脉面前敢不敢硬气说话。”
    “当年的玄铸阁,就是大师镇上的一块金字招牌,这地方能够被称为铸造师的圣地,就和玄宗真正的玄铸一脉脱不开干系。”
    “那么牛,那这位段可为“大师”也实在太不上档次了,简直就丢祖宗的脸。”
    周围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更放肆,而且因为有一个铸造宗师级别的老头子不按常理出牌,就在人群之中,特别接地气的和众人聊天。
    把三百多年前真正的玄铸一脉聊的事天上罕见地上没有,引出无限向往,然后疯狂拿来和眼前的段可为对比。
    段可为的心态当场就崩了,当着众人的面,敲打的时候错了那么一下。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他心神紧张想要弥补,然后火候掌握出了差错,以后发连环错误。
    轰隆一声响,惊天动地,他炸炉了!
    当着众人的面,在铸造之道的对决上,堂而皇之的炸炉了。
    司马云信眼神玩味,鼓起了掌,调侃道:“佩服。”
    【作者有话说】
    最近越来越忙了,回复消息太少,还请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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