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四面山石密封,把光遮的严严实实,似乎永远也没有白昼一般,根本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入口处又是一个下坡,出去直接便会落于崖下,依昨日腾起高度,少说数十丈高。
    宫澧拉着君兮往深里走去,君兮环视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洞里是弯弯曲曲的嶙峋之路,只容的下一人通过,坡坡坑坑十分难行。
    “这个山洞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人工开凿的。”君兮抚摸着洞壁,可以明显摸出斧凿痕迹,诧异道。
    于半山腰开凿这么一条通道,人力物力都不可估计。
    “跟紧我。”宫澧似乎根本没觉得有何异样,只一手拉着君兮的手臂,一手摸索着山壁,小心前行。
    君兮也不再问,一路磕磕绊绊,二人在黑暗中搜寻摸索,缓慢前行,约么两个时辰后,二人从蜿蜒石道已走到尽头。
    头上是一块巨石,丝毫光亮不透。
    宫澧站在君兮身前,遣君兮往回退了退,伸臂握住巨石一边,手上用力,巨石移动,只闻轰隆声不断,尘土下落,竟生生将头上巨石横推了开去。
    久久在黑暗中停留,已适应了全黑之景,璀璨亮光乍照射进来,刺的君兮眸子一痛,待到眼睛适应了强光,二人方先后出了洞,才发现朝阳初升,竟不过卯时。
    君兮站在洞口,立于巨石之上,前方十数丈远,漆红大门上书洛阳城三个大字,这出口竟设在城门边上。
    “不解释一下吗?”阳光沐浴在身上,暖意洋洋的,君兮看向站在身侧的宫澧,开口问道。
    “解释什么?”宫澧反问。
    “那崖,那谷,那狼,那洞以及这直达城门的密道。”
    “有些时候,你真该笨些才好。”宫澧看着君兮绽了个笑,那笑,透着几分欣赏,几分赞识,更透着几分无奈与隐忍。
    “十七年前,国公府的那场大火使得国公府百十余口尽皆丧身火窟,族叔宫忍拼死将我救了出来。我活了,他死了。”宫澧语气平淡,说的甚是简单,君兮却听得出,他平淡语气中蕴含着的浓浓忧伤,双亲早亡,只族叔一位血亲,却为救自己而亡,此中恨意,不逊于父母双亡之恸。
    “临终前,他让我离开东都。我听了他的话,将他草草埋了,便只身离开,却因过于年幼,不慎跌到崖下,落入河中,为狼群所救。那崖便是此崖,那河便是此河,那狼便是此狼,这密道,是我亲手挖的。”
    “这十七年来,有十年,我是在崖下与群狼共度的,它们已将我视为它们一员,昨日群狼嗅到了我的气息才集体出现,见我狼狈之像,群狼误认为是你害我,才会发动进攻。”
    “对不起。”君兮开口致歉。
    昨日落于崖下,他便带着她往前走,仿佛对那里十分熟悉,她便起了疑。再到狼群突现,他腾空而起,正落入山洞,那山洞与山体融为一体,又有草木遮掩,站在崖下根本发现,那时她便觉得他对那里过于熟了。在山洞里,他寻的到干枝枯草引火取暖,更能带她从人工开凿的密道直接从崖下回到洛阳城,她已确定他去过那里。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与狼共度十年,那该是怎样的三千日夜?想都不敢想。
    “没关系。”宫澧淡淡道,“本就没打算瞒你,不过是有些事,你未问,我便没说而已。”
    “他将我们推入崖下,本该九死一生,最不济也拖的过这三日之期,若他得知我们只一夜便归,不知会不会疯掉。”君兮心知又提了宫澧心中往日旧事,心中有歉,寻了个话题将此事岔了过去。
    “一夜已经够久了。”宫澧轻仰下颌,望着朝阳的辉光,城门在辉光中透着金灿灿的光,“朝阳初升,光明方现,不知又有多少生命已被暗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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