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萧烬竟然是要他这么万众瞩目的入场。
    穿过众人走在红毯上,谢朝歌一步一步的朝着上座的萧烬走去。
    满朝文武百官都坐在下座,而相国大人谢渊坐得离皇上极近。
    另一边便是今晚宴席的主角之谢将军谢临羡。
    那个长陵的使者看起来已然有些年岁,慈眉善目的,坐在离皇上最近的位置。
    萧烬就有些慵懒的靠在最高处的龙椅之上,目光牢牢的盯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那个身影。
    谢朝歌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其紧张,连头也不敢抬,一直低垂着眼眸。
    但是他能感觉到,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想来萧烬故意让自己晚些时候再进殿,就是为了要引起这满座晔然吧。
    果不其然,下座的众臣都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有几个官员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相国大人还真是教子有方,看看谢妃娘娘这倾国倾城之姿,放眼整个北域又有几人能比啊!
    何止北域,就是放眼天下怕是也无人能及!当真是我北域第一美人!想来相国大人年轻之时定然也是俊朗非凡吧。
    看看那相国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便知道了,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俊逸之姿?就是这小公子嘛......啧啧,
    简直是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一些。
    交头接耳的声音被谢渊听了个大概,他脸色铁青,极不好看。
    谢朝歌慢慢提步迈上那玉阶,走到了萧烬身边去。
    萧烬一伸手便将他揽入了怀中,要他同自己一起坐在龙椅之上。
    谢朝歌却很是惶恐,一双眼睛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萧烬,连连摇头想要拒绝。
    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龙椅,实在是太过轻佻也太过不敬了。
    但萧烬不顾他的反抗,已经握着他的腰肢往下一按,让他坐到了自己身侧。
    太后见了不由得冷哼一声,低声骂道,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皮子,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岂有他出面的份!
    张全胜在一旁低声道,太后娘娘息怒,奴才听说,皇上没让其他嫔妃作陪,可是只宣了谢妃娘娘一人前来呢。
    太后听及此更是愤怒,怎么哀家越是同这小贱人不对付,皇上却越是对他如此偏袒?!
    张全胜掩了掩口鼻,太后娘娘,奴才瞧着皇上当真是喜欢的紧呢。
    哼,太后冷笑道,他越是喜欢,哀家便越是要摧毁了给他看。
    眼瞧着座下的众臣都对谢朝歌投来一副惊艳的目光,萧烬的手掌便暗暗覆在了他的后腰上。
    你倒是越来越会勾人了,是朕调教的好吗?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萧烬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
    谢朝歌的耳垂顿时被烫得通红,他想往旁边躲一躲,可是龙椅就这么大,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宴席已然开始,座下早已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谢朝歌入殿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插曲罢了,像是萧烬用来展示自己身边的一个华美的物件。
    谢临羡从座上站起身,端着一杯酒提步迈上玉阶。
    皇上,谢妃娘娘。
    萧烬撩起眼眸看着他道,谢将军护国有功,朕定有重赏。并且先前的刺客一事,谢将军护得长陵使者安然无恙,只是不知那几个刺客有没有查得来由?
    谢临羡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低声道,回皇上的话,暂时还未查出。
    萧烬道,朕已将和谈事宜交予了南藩王,谢将军可配合南藩王仔细追查此事,定要追查到底。
    是。谢临羡拱手道。
    随后萧烬笑着暍了谢临羡敬过来的酒。
    谢临羡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谢朝歌,唤了声,谢妃娘娘,微臣也敬您一杯。
    谢临羡原本也是不同意谢朝歌入后宫为妃的,但他当时人在边疆,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 了。
    谢朝歌很是局促的看着面前递过来的酒杯。
    萧烬却是勾唇一笑,将那杯酒径直的接了过来,然后凑到了谢朝歌唇边。
    他在谢朝歌耳旁低声道,这是你敬爱的大哥敬的酒,你难道不暍吗?
    谢朝歌唇上贴着冰凉的酒杯,转头看了萧烬一眼,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谢朝歌知道萧烬是故意为难自己,他红唇轻启,终是将那杯中的酒尽数暍了进去。
    烈酒入喉,像是一柄利剑割穿了谢朝歌的喉咙。
    谢朝歌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
    可是萧烬的笑意更深,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抚了抚,朕的爱妃不会暍酒,让谢将军看笑话了。
    谢临羡也陪着笑了笑,谢朝歌分明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过是自己近几年一直呆在边疆许久没有回来过罢了。
    但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皇上这番话这番动作,倒显得比自己同谢朝歌还要亲近了。
    皇上,谢临羡道,臣同谢妃娘娘许久未见,想跟娘娘单独说几句话,不知方不方便?
    萧烬欣然应允。
    苏景便引着谢临羡走了宫殿一旁的偏门先行出去了。
    萧烬还没有松开按着谢朝歌的手,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了他的下巴,离的他极近的距离低声道,快去快回,朕就在这里等着你。
    然后才松开他。
    幸而座下众人并没有十分留意到这边的动作。
    谢朝歌欠了欠身子,然后也随着苏景同去了。
    一旁的太后看见两人先后从偏门悄声离去,便让张全胜跟着去了,看看他们又在搞些什么名堂。
    下座的百官还在熙攘的聊着,那位长陵来的使者也过来同萧烬商讨些和谈事宜。
    谢朝歌跟着谢临羡出了宫殿的门,一直走到了外面。
    到了一处比较寂静偏僻的地方,远离了宫殿内的暄嚣。
    旁边有一个小亭子,谢临羡提步走了进去。
    今晚的月色不知怎的极其皎洁,月亮又大又圆,月光像是银辉一般倾洒下来。
    谢临羡背对着谢朝歌,站在亭子内一言不发。
    谢朝歌有些紧张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裙。
    朝朝,谢临羡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中有些疑惑和心痛。
    为什么?你告诉大哥,你为什么要入宫为妃?
    谢临羡是谢家上下睢一一个对谢朝歌较为关心的人了,只不过他常年不回相府,也不知道谢朝歌在谢家一直都过着怎样的日子。
    谢朝歌低垂着头,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父亲是支持太后党派的,这你也知道。现在两党相争,难道你是为了埋伏在皇上身边,为父亲做一些里应外合?
    谢临羡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皇上好像极其宠爱谢朝歌的样子,说不定这真的是父亲的计谋。
    可谢朝歌缓缓摇了摇头,眼睛里似乎泛着些泪光。
    不是这样?谢临羡皱眉,那你入宫就更没有理由了。虽然在和谈这件事情上,我与父亲政见不同,但是太后的势力如日中天,皇上想要夺权并非一朝一夕,甚至前路艰难。
    若是失败,凭借太后的手段,你觉得皇上的下场会如何?那些支持皇上的官员下场又会如何?太后定会将所有人全部残杀,不管是谁的儿子。
    听及此,谢朝歌有些急切的看着谢临羡,伸手比划手势:
    大哥哥,事情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吗?大家不可能会和平共处吗......就像现在这样两边谁都没有受伤,不
    好吗......
    他越是慌张害怕,手势就比划得越加乱了起来。
    不过谢临羡还是能看出个大概,他上前拍了拍谢朝歌的肩膀,有些安抚的意昧。
    本来权势之争就是如此,只能有一个胜者。这本不是你能掺和进来的事情,若是你跟弈承去了南境,就可以远离这里的水深火热,可你又偏偏到了这最危险的皇宫之中。
    谢临羡问道,你跟弈承可有私下见过?
    谢朝歌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难过,继续比划手势道:弈承哥哥好像很生我的气,他应该不会想再理我了吧?
    谢临羡敲了敲他的额头。
    他当然生你的气,他对你的心思,你是看不出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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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缺乏管教
    一阵冷风吹过,树摇影动。
    谢临羡忽的看向了一旁的树后,扬声问道,谁在那里?
    可是只有风吹的树叶响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
    张全胜早已经悄悄地跑回了大殿中,将所见之事禀告给了太后。
    太后想了想,然后露出个笑来,盼咐了些张全胜什么。
    张全胜也跟着附和,太后娘娘圣明,奴才这就去办!
    然后便退了下去。
    谢临羡和谢朝歌还在那处小亭子中。
    弈承从小就护着你,非亲非故的,你觉得他对你是什么感情?
    谢朝歌眨了眨眼睛,比划着手势:他与你和二哥哥一样,都是我的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就像是亲人一样的......
    谢临羡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这种事情岂能是由外人来点破的。
    不过提到谢云慕,谢临羡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些什么。
    刚刚在宴席之上,谢云慕一直很安分的坐在谢渊身边,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甚至没怎么跟自己打招呼。两人离开宴席已久,谢临羡说自己还有事情,等会再回宴席,让谢朝歌先自己回去。
    谢朝歌一个人站在那亭子里面,久久的没有动。
    他不想再回去那个宴席了,那个氛围他很不喜欢。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摆出来好看的东西,或者是萧烬的附属品一般,是用来展览给外人看的,并没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
    何况那个宴席上其他人的目光会让他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可是在亭子中站了会儿,谢朝歌浑身已经被冷风吹透了。
    他确实是离开的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可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南弈承本是听闻太后有事找他要商谈,便提前来这处亭子中等候,可是却没想到谢朝歌会在这里。
    朝朝,你怎么会在这儿?
    南弈承提步迈进了亭子中。
    谢朝歌想到了上次在养心殿外南弈承质问他的那番话,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弈承哥哥了。
    南弈承见此,却以为是上次自己话说得太重,伤害到了谢朝歌。
    当时离开皇宫之后,南弈承便觉得后悔了,甚至有些愧疚。
    朝朝,那天是我说的话太过分了,我不该那样质问你,不该那样凶你的。
    南弈承语气放的温柔了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的,我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你身上呢?况且你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对不对?
    谢朝歌忽的就湿了眼眶。
    小时候弈承哥哥也是这样,对他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关心他,在他受委屈受责罚的时候,还会安慰他逗他开心的。
    南弈承看着他红红的眼眶,不由得觉得更加心疼了。
    朝朝,那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话那么难听那么过分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
    南弈承看到了谢朝歌掌心上的纱布,担心的问道,朝朝,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他说着便想过去牵起谢朝歌的手来仔细看看。
    可谢朝歌慌乱的赶紧又往后退了两步,轻轻摇了摇头。
    这里是皇宫,并且今夜宫里人这么多,人多眼杂的,他万万不能和弈承哥哥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万一被别人看了去,那就不好了。
    可谢朝歌已经退到了凉亭的边缘处,脚下一踩空,险些直接摔下去,幸而南弈承手疾眼快的连忙上前拉了他一把。
    此时的大殿之中,皇上与那长陵使者相聊甚欢,太后也在一旁笑着作陪。
    太后突然说道,使者大人有所不知,今夜乃是北辰星象,在我北域将能看到最大最圆的月亮,使者大人,应该没有见到过此等气象吧,不如哀家作陪,邀使者大人出去赏月。
    太后如此说了,那位长陵使者便也应允了。
    只让一些宫人跟随在身后,皇上和太后陪着那位长陵使者一同出了宫殿,外出赏月。
    今夜的月亮果真比以往都要更大更圆一些,满天的繁星也仿佛化作长河飞练点缀其旁,美不胜收。
    一行人走着走着,来到了凉亭不远处,却是忽的顿住了脚步。
    只见那亭子中有两个人影,在月光下像是纠缠了在一起,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那位......不是谢妃娘娘吗?
    长陵使者认出了谢朝歌的红裙,疑惑的问道,那谢妃娘娘旁边的那个人是......
    他转头看了眼萧烬。
    却见萧烬面无表情,一双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冷冰冰的寒意,正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亭子中的两人。
    太后故作惊讶的说道,确实是谢妃没错,至于谢妃身旁那人......那不正是南藩王吗!他们两个这是在干
    什么?
    眼见着萧烬的脸色越来越冷,太后心中十分欢喜雀跃,脸上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真是让长陵使者见笑了,这后宫一直都是哀家在统掌,现如今出了这等让人耻笑的事情,后宫嫔妃,竟然与我朝外臣......当真是给我北域蒙羞!都是哀家没有治理好后宫,还望皇上责罚。
    当着那位长陵使者的面,萧烬眉眼间全是阴郁的化不开的戾气。
    他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唇角却是勾起个冰冷的笑来。
    不关母后的事,不过是朕的人缺乏了一点管教。
    让人先将长陵使者送下去休息,萧烬冷声命令,把他们两个,给朕带过来。
    那亭子中的两个身影竟然还没有分开。
    从萧烬的角度看过去,谢朝歌整个人是被南弈承挡住了的,只能看到露出来的一点点火红衣裙。
    那还是萧烬命手艺精巧的宫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赶制出来的,现在,他就敢穿着这身衣服在这里跟别人亲亲我我。
    虽然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动作极尽暖昧亲密,倒像是在亲吻一般。
    几个宫人朝那亭子走过去,响声惊动了亭子内的人。
    谢朝歌从南弈承身后露出个小脑袋来,往这边看了一眼,却正好与不远处的萧烬对视上。
    谢朝歌随即浑身一颤,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双狭长眼眸里盛满了可怖的怒意,像是能够将他撕碎了似的。
    作者有话说
    我今天棒棒嘛!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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