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走吗?还能的话,就继续往前走。黎钥微笑,声线柔暖。
    你帮了我?
    我没那么好心,你自己帮的自己。
    成凌呵呵沉笑两声。
    但还是谢谢你!
    为什么?黎钥问。
    成凌没说话,拖着一身血,还有残肢断臂走向下一个通道。
    真优秀!
    黎钥心底感慨。
    让他越来越心动了。
    黎钥没有跟上去,因为另外一边这一次真的好戏上场了。
    当推开那扇门时,黎钥还差点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例如回到了前面的那个实验室副本。
    那是个巨大的昏暗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空旷,除了中间一个浑身都被铁链给贯穿的人。
    那个人脑袋低垂着,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将漆黑的铁链都给染得暗红。
    许多铁链,贯穿着,手臂,肩膀,肩胛骨,胸口,腹部,胯骨,脚,就连脚背,也被一条冰冷的手指大小的铁链给贯穿着,男人被铁链给钉在半空中。
    走到男人面前,黎钥抬起头,看着男人紧闭的眼睛,黎钥呵的笑了一声。
    第67章 复活游戏03
    房间里四面墙壁都有镜子,将被铁链贯穿的男人给映在里面。
    黎钥却没有往镜子里看,而是一直望着面前这个浑身都在鲜血直流的人,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无论是自己受伤还是自己死,似乎人类的死亡对于他而言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这又让黎钥想到男人冰冷身体倒在自己面前那一幕。
    这个人现世里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过往,才会造就现在的性格,比副本boss们还要病态扭曲。
    像卞南枫这样的存在,反而更像是一个反派。
    如果这个游戏里有某个潜藏的最大反派的话,黎钥想或许卞南枫是相当好的一个角色。
    黎钥往前走了一点,右手伸出,指尖在贯穿卞南枫心口位置的那条铁链上轻轻地触着,铁链似乎传来了男人心脏跳动的痕迹。
    砰砰砰,很有节奏的频率。
    一点都不显凌乱。
    男人闭着眼睛,似乎只是在睡觉,而不是在遭受什么可怕梦魇。
    他的睡颜看起来很祥和。
    过分的平静脸庞,让黎钥想要做点什么。
    黎钥抓着铁链,突然就用力扯了一下。
    铁链瞬间就往下拉出一点距离,同时带出了男人心口的一点血肉。
    男人猛地抬头,却还是闭着眼睛,放开铁链,黎钥抓着卞南枫的头发,他往前靠近。
    还没有见过男人的这一面,看起来毫无反抗,可以任由他做任何事。
    黎钥凝视着男人沉静又英俊迷人的脸,突然间就受到点蛊惑,他倾身吻了上去,吻在卞南枫的嘴唇上。
    男人没有睁开眼,黎钥吻过后往身后退开这个时候他才略微转眸,朝着男人身后的玻璃窗看过去,里面有很多人,所有人脸上表情都很悲伤,但站在后面一个瘦高的男孩,一脸的平淡和冷漠,似乎眼前众人的眼泪和悲伤对他而言毫无触动。
    有一对男女走向那名男孩,和对方说着什么,男孩往前面看,那里放着一个深色的骨灰盒,男人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就离开了。
    身后那对男女想要去拉着他,但他走得很快。
    男孩出现在医院,又是那对男女,在和医生表情担忧地说话,医生似乎在安抚他们,然后起身过来给男孩看病,还没碰到男孩身体,就让对方给一巴掌打开了手。
    男孩坐在了车里,又换了个地方,换了家医院。
    后来突然就住进了医院,每天都会有医生前来给他看病,还让他吃很多药。
    他一点都不反抗,给多少药就吃多少。
    坐在椅子上,身体被电击地颤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不像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个长得像人类的怪物。
    医院似乎对男孩没有办法,男孩父母再次出现,将人给接了回去。
    家里请了专业的表演大师来给男孩当老师,教男孩学会人类的喜怒哀乐。
    男孩学会笑了,可仍旧不会哭。
    悲伤这种情绪,他怎么都学不会,愤怒也不会,人类身上一切负面的情绪,他都不会。
    但随着他慢慢地长大,渐渐能够控制情绪,身边有人微笑,他会跟着一起笑出来,让自己尽量显得像个正常人。
    而当学校里有事故发生,有人不小心掉进河里,众人都担心围上去救人,男孩只是站在旁边,表情只有冰冷,身边有朋友刚好回头,看到了他当时的漠然无波眼神,朋友惊得往旁边连连退步。
    男孩又一次转校,因为是转校生,而那个学校是贵族学校,他为人低调,不会主动去和人交往,学校里有纨绔子弟联合起来欺负他,所有的人,十几个人,将男孩给堵到天台上,威胁男孩自己站到栏杆上,他们想要看男孩恐惧和跪下哭泣求他们。
    男孩面无表情,人偶般毫无热度的视线,当有人上去要给男孩一巴掌的时候,男孩抓住那人的手,问他:你很高兴?
    霸凌者笑得狂妄:欺负你这种垃圾我当然高兴!
    哦,我知道了。
    男孩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笑,那只是肌肉牵扯起来的弧度,男孩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当所有人都围攻上来,打算把男孩给狠揍一顿时,男孩先发制人,他一对多,没有学习过防身技能,却还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几分钟时间就把十多个人都给撂倒了。
    我也很高兴。男孩一脚踩在那个让他跪下的霸凌者身上。
    霸凌者伸手去抓男孩的脚,想把人给直接拽下来。
    男孩又是一笑,低头凝视霸凌者的视线,那瞬间如同看一只毫无价值的蝼蚁。
    啊!霸凌者惨叫,浑身疼得抽搐痉,挛。
    男孩抬起一脚就狠狠踩在霸凌者的肋骨上,直接将对方肋骨给踩断了两根。
    医院里,男孩站在一个病床上,病床上躺着肋骨断裂的同学,双方父母在旁边说话,显然男孩家里背景不一般,受伤的人的父母反而一脸讨好笑意。
    男孩走到了同学床边,他缓缓弯腰,朝同学伸出手。
    啊啊啊,疯子,他要杀了我,救命,爸妈救我!
    同学凄厉嚎叫,眼泪涌出眼眶。
    两人父母都转身走了过来,但看到的却是男孩伸手从同学头发上拿了个纸屑下来。
    这里沾了有东西。
    男孩柔软和煦地微笑。
    同学父母过去就给了同学一巴掌,指责他大惊小怪,男孩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杀了他。
    男孩同他的父母离开,走出门的时候他转过头对同学说再见,他脸上在笑,眼底却已然有森冷杀意。
    男孩长大成人,到国外留学读书,国外枪支合法,男人没有手枪,和认识的好友外出,遇到有人抢劫,对方拿枪指着男人的头,让他们把钱交出来。
    男人给出了身上的钱,劫匪们发现男人身上穿着和佩戴的全都是高档货,知道这人一定非常有钱,于是威胁男人将他们带回他的家。
    男人在前面开车,让朋友离开,他单独带着劫匪回了家。
    到了家里,打开保险柜,劫匪们看到巨额钱财,两眼发光,扑上去疯狂装钱。
    男人站在劫匪们身后,看到着他们为了抢钱,而放在地上的枪,有一个劫匪在旁边站着,举着枪盯着男人,但看到同伴都在抢钱,他非常心动。
    男人举起双手表示他不会乱动,拿枪的劫匪不太相信男人,拿出绳子去将男人手给捆起来,男人没有挣扎。
    一点都不反抗地由着劫匪捆住他的双手。
    劫匪们抢了保险柜里的钱,又到卧室房间去搜贵重物品,看到衣柜里那些高档定制的服装,全都羡慕又嫉妒。
    有一个劫匪冲了出来,边走边骂男人是猪猡,根本不配过这样优渥的生活。
    子弹上膛,一声枪响。子弹瞬间就射中人的脑袋,鲜血迸溅出来。
    一具身体轰然倒在地上,在房间里抢贵重物品的另外几个劫匪只是相视一笑,继续抢劫。
    然而没有过一会,那几个人都相继倒下了,脑门正中被子弹击中,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手上还绷着绳索,但一点不影响男人出枪射杀人。
    把劫匪都给解决后,他慢条斯理走到厨房,拿起刀将绳索给隔断。
    随后回到客厅,用电话报了警。
    警察们来到男人家里,看到一地倒着的尸体,男人进了看守所,但没有呆多久,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那是在他家发生的命案,在他的家里,他可以对入侵者做任何事来保证他的自身安危。
    留学结束男人回到国内,在一栋别墅里,似乎有人举办宴会,宴请男人去,周围人都对男人殷勤献媚,男人微笑着接纳一切。
    晚上男人洗澡时,有人走了进来,还是两个,一对男女龙凤胎,两人脫光了衣服等在床上。男人裹着浴巾出来,看到房间里突然多了两个人,没说话,走到窗户边,拿出一支烟,龙凤胎看到后立刻走了过去,其中那个女孩给男人点燃了烟,灰色烟雾徐徐升起,男人吸了口烟,女孩走到他面前,攀附着他的肩膀,倾身去吻他。
    男人目光里浅浅的笑意,在女孩的唇即将吻上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话:想知道从这里跳到楼下是断腿还是会直接死吗?
    女孩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猛地抬头,对上男人温柔的眉眼。
    可一瞬间就从那份温柔中感知到了刺骨的冰冷。
    她忙拿开手,身体往后退步,她全身都在微微哆嗦,这个人会杀了她,如果她刚刚真的敢親下去。
    十秒钟,如果不出去,我就请你们下去。男人眼底的笑转变为残忍的杀意,似乎那双眼也开始变得血腥。
    10,9,8
    男人开始倒数。
    龙凤胎想要说点什么,在男人冷酷的目光下,两人知道他们面前这个人有多可怕,两人转过身就疯跑起来,抓着门把用力打开,身后男人还在倒数,性感的嗓音听在两人耳朵里如同催命符,冲出门外,冲下楼梯,那个男孩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男人听到了惨叫声,面上的笑却骤然消失,变回了冷漠残忍。
    男人又到了医院,主动让医生给他开一些药,血红色的药丸,看起来就像是鲜血凝结而成的。
    拿到药,男人仰头就直接吞吃了一瓶。
    咔嚓咔嚓,黎钥发现直接似乎可以听到男人嚼吃药丸的声音。
    黎钥眼瞳一转,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男人真的在嚼吃药丸。
    男人一身铁链因为他的醒来还有身体的晃动而簌簌的发出声响。
    比这个声响更加清晰的是男人嚼吃血红药丸的声音,但卞南枫却只是嚼碎了,没有呑下肚,嚼碎的药丸吐了出来,吐到了地上。
    低头往地上看,药丸里面也是红色的。
    一道锋利的目光凝在身上,黎钥抬头就和卞南枫睁开的漆黑眼瞳对上。
    卞南枫的注视冰冷又无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连株杂草都算不上,只是一粒尘埃而已。
    原来你病得这么严重啊?黎钥走向卞南枫,伸手轻柔抚摸着卞南枫的脸庞。
    卞南枫眼睛里映出黎钥的身影,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又磁性。
    你有药?
    没有。黎钥笑着摇头,你这个病情我觉得可能治不好了。
    你都没治,怎么知道治不好?
    卞南枫也笑,声音饱含笑意,可眼底凝结冰霜。
    是你自己不想治吧!黎钥直接点出这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
    卞南枫沉声笑:那你来是看我病发的?
    是啊。黎钥一点不掩饰。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卞南枫说。
    没事,这次失望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卞南枫暗了暗眸,突然他手臂猛地一颤,抓着胸口里贯穿的那根铁链,开始一点点往外面扯,带出来的鲜血浓稠有鲜艳。
    黎钥往身后走了两步,以免鲜血溅到他身上。
    那条铁链非常长,卞南枫一直拉扯着,血液涌淌,全身的鲜血似乎都在顺着他胸口的血洞往外面涌淌。
    这一幕全部印在黎钥的眼瞳里,他微微眨了眨眼,将这凶残血腥的一幕给牢牢摄下来,然后放进他的记忆相册里。
    铁链被鲜血染得鲜红,在地上快速地堆砌起来。
    心口的铁链终于被扯了出来,男人身上豁开一个大洞,像是心脏已经不在那里面,成了肉泥被铁链给带出到了地上。
    卞南枫又开始抜身上其他地方的铁链,可无论有多少鲜血和肉泥被扯出来,他脸上都看不到痛苦的痕迹,这个人不会痛苦。
    黎钥心底猛地一颤,忽然的,他居然想要看看这个人如果哭泣起来是什么样子。
    一定会非常具有可看性。
    你会哭吗?黎钥在男人扯他腹部的铁链时,他问。
    猩红的肠子好像都随着铁链在往外面移,卞南枫看向黎钥,反问:你想看?
    有点想。
    这次恐怕不行。这里他可哭不出来。
    是吗?
    下次了。卞南枫笑。
    算是承诺吗?
    算。
    你喜欢给人承诺啊?这话有别的意思,黎钥没明说,他知道卞南枫知道。
    因为是你。所以才给承诺。
    呵呵,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黎钥说的真心话。
    你呢?更喜欢我了吗?
    没有。
    这个回答让黎钥有点小惊讶。
    为什么?我以为你应该和我一样,是随便谁都可以,只要对方合适。
    这个啊,我心里有个第一了。
    那我当第二行不行?黎钥一脸的春风和煦,有点不介意自己不是卞南枫的唯一。
    反正,第一就是他。
    卞南枫笑,愉悦的笑声,他手里一点没有停,拉扯着贯穿身体的铁链,浑身上下多个血窟窿出现。
    全身都在流血,鲜血把他的身体都给染得鲜红。
    疼吗?黎钥关心地问。
    不疼。卞南枫相当平静,那份平静看着好像在流血的人不是他,身体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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