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房间嘛……呵呵呵,不好意思。
    这玩意儿谁画不是画?
    林如海、方戴笠这些,现成的老才子,不用白不用。
    只是没有告诉贾政罢了。
    于是乎……
    为了省钱,也为了给将来东窗事发留一个说法,贾琏尤其问这类颇有才名的亲朋好友要字画,甚至连贾宝玉都没有放过。
    当然了,这些事情贾政肯定是毫不知情的,不仅于此,贾琏预计,还要尽量不要让这货发现其中端倪。
    只要熬到贾元春省亲,二房搬进去后,那贾琏就不管了,因着即便被发现,二房的人也无济于事了。
    听到贾琏的话,贾政沉思一会,随后又开口。
    “这匾对倒是一件难事。
    论礼该请贵妃赐题才是,只是娘娘如今没有亲自观景,也不好拟定。
    但如果等贵妃游幸时再行请题,这么大、这么多的景致,又是这么些亭榭,没有标题,任是花柳山水,也断不能生色。”
    贾琏才懒得管这些,看过后世红楼,贾琏当然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只是不想插手罢了,左右往后也不是他住在里头。
    贾政这话原本也不是问的贾琏,在贾政眼中,无论贾琏如今在朝堂如何风光,他都还是如从前那般一无是处、纨绔不已。
    众清客在旁听了,一个个早知贾政尿性,纷纷打恭笑答。
    “老世翁所见极是。
    如今我们有个主意,各处匾对是万万不能少,也定不得。
    不如暂且按照各处景致,或两字、三字、四字,按照大致意境景致拟了来,暂时做出灯匾对联悬了,待往后贵妃娘娘亲自游幸时,再请定名,岂不两全?”
    众人七嘴八舌,贾政兴致盎然,书房里一时热闹无比。
    只是贾琏听不来这些人对贾政的各种巴结讨好,他也不想参与,只听着他们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只觉得聒噪。
    百无聊赖,贾琏随意张望,正值三月,窗口一株白玉兰开得正艳。
    花瓣展向四方,花朵犹如雪涛云海,使庭院青白片片,白光耀眼,蔚为壮观。微风飘过清香阵阵,十分沁人心脾。
    说起来,举人巷的刘府,香菱院子里也种了好几株的白玉兰。
    想到这里,贾琏又想起另外一桩事。
    早在年后不久,甄士隐之妻、香菱的生母封氏,就已经随着贾雨村到了京都。
    只是因为贾府如今不比从前清闲,所以贾琏只当初封氏来的时候为她接风洗尘,此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去拜访。
    因为如今秦可卿已经七八个月的身孕,贾琏想着尽快将工期赶好,后面两个月也好多陪陪秦可卿和翡翠。所以其他事情便暂时先放到了一边,这也就包括了举人巷那边的事情。
    不过尹善治贾琏是一直让他在那边外院住着的。也说了过几日武举的时候,让他也去试试。
    几年磨砺,贾琏知道自己对人手、对盟友是多么的渴求。
    香菱和封氏,到底血浓于水,母女俩见面的时候,尽管贾雨村带了娇杏,香菱这边也带了随身丫头,但二人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过后贾琏说了甄士隐死之前的意思,甄氏早在甄士隐还没走的时候就被娘家人伤透了心,甄士隐走后更是受了不少苦楚。
    原本她还当女儿这辈子就没有了的,所以每日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直到后来,贾雨村告诉她,她的女儿找到了。
    失而复得的惊喜,封氏如今什么都不求,所以只是一颗心扑在女儿身上,只当英莲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人。
    所以自然是女儿在哪儿,她就在哪儿的,便也在贾琏的盛情相邀下一同留了下来。
    而既然是要长期留下来,玉楼那小子就必须得跟封氏熟悉,而玉楼的身份,贾琏也没跟封氏细讲,只模糊说了之后这孩子就是两人的主心骨。
    封氏当然明白家里有个男人跟没有男人是多大的区别,尽管如今眼前这个还只是个“小男人”,但在这个对女子异常苛刻的时代,依旧是让人安心的存在。
    只是微微让贾琏有些不舒服的是,因为娇杏的关系,贾雨村对甄家母女十分亲切,开口嫂子闭嘴侄女儿的,还嚷嚷着要报恩什么的,可把贾琏恶心坏了。
    贾雨村这招,讲道理,表面上看起来当真是十分得人好感。
    只可惜后世贾琏可是知道的。
    后世红楼中,甄士隐对贾雨村有恩在前,贾雨村是因为甄士隐提供了银子,他这才终于有机会从一个默默无名学子一路走到今天。
    这贾雨村原是湖州人氏,生于仕宦人家。但到他时,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下他一人。他想进京求取功名,无奈囊内空空,只得暂寄姑苏城里葫芦庙中安身,每日卖文作字为生。
    后来蒙受甄士隐相助,他才有钱上路,考中进士,做了知府。谁知道不久就因贪酷徇私被革职,受聘至林如海家任林黛玉启蒙教师。
    后来因为贾敏病故,林如海委托贾雨村和贾琏送林黛玉上京。同时林如海按照之前答应的,替他给贾赦贾政为了推荐信。
    而贾雨村在终于官复原职后,却为官不正,甚至在明知道案子涉及自己恩人之女时,还对香菱不闻不问。
    在贾琏看来,事实上贾雨村是有好几次明明可以帮助香菱的。
    但最后不管是因为他因为自私自利也好,是因为其他的也好,在香菱这件事情上,他竟然根本提都没提,仿佛香菱这个人就不存在一般。
    所以在贾琏看来,贾雨村这种人,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即便是在娶娇杏儿的时候,贾雨村也给过甄氏几十两银子,贾琏依旧看不上他。
    又当初因为香菱无人依靠,贾雨村那时候对她不闻不问。
    如今贾琏收了这个摊子,这位又跑出来作妖,贾琏十分不齿。
    当然了,贾琏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嫉妒贾雨村的。
    这也是贾琏十分不服气的地方。
    明明有古话相由心生,谁知道这个贾雨村生得腰圆背厚,面阔耳方,再加上剑眉星眼,眼睛发亮,非常有神,鼻梁又很挺,腮帮着鼓鼓的,整个人完全就是后世流行的帅大叔模样。
    不管贾琏这个如何胡思乱想,那头贾政几人似乎已经讨论完毕,又叫了贾琏几声贾琏才反应过来,贾政脸上便有些不好看。
    只是因为碍着如今整个省亲别墅都是贾琏在撑着,于是只能强忍着火气朝贾琏道。
    “匾对的事情,我们商量着今日且去看看,只管题了,若是妥当便先用着;若不妥,将雨村请来,令他再拟。”
    哟,眉头微挑,贾琏抬头。
    贾雨村?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前头借着香菱母女跟贾琏套近乎贾琏没理,如今竟是已经攀上了国丈大人的大腿了。
    贾琏可是知道的,这贾雨村原本早前就要进京的,好像是王子腾替他在户部走了一番,如今是打定主意要留京的。
    贾政原本跟贾琏这样说,是要听到贾琏回是的,结果贾琏跟个木头似的站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一时屋子里氛围便有些凝结。
    清客们见状面面相觑,有人干笑两声,出来打圆场。
    “老爷大才,今日既是决定要拟,直接拟定便是,何必又去叫雨村。”
    贾政也知道如今奈何贾琏不得,闻言找到台阶,心里虽然窝火,为了面子却不得不顺着台阶下去。
    “你们不知,我自幼于花鸟山水题咏上就平平的,如今上了年纪,且常日作案办差,于这怡情悦性的文章更生疏了。
    便拟出来,也不免迂腐,反使花柳园亭因而减色,怪没意思。”
    其他人看出门道,生怕功劳都被之前那个人给拿了,于是又有人直接跳出来。
    “这也无妨,我们大家看了一起写,都选自己擅长的,好的则留下来备用,不好的直接删掉也未为不可。”
    “是这个道理,况且今日天气和暖,大家也都去逛逛。”
    贾政生怕贾琏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起身引众人前往,贾琏则先去园中知会。
    又因为贾宝玉从王夫人,忧伤不已,脸上就没有再挂过什么笑容。
    于是贾母常命人带他到新园子里来玩耍。
    此时也才进去,恰巧被贾琏看到了,脸上坏笑。
    “你还不快出去,一会子叔父可就来了。”
    这些日子贾琏因为经常见贾宝玉郁郁寡欢,所以也是给他讲了好些山精妖怪的,偶尔也用贾政骗骗他。
    所以贾宝玉以为这次又是因为贾琏的恶作剧,便干脆带着奶娘小厮们,一溜烟跑出园来。
    方转过弯,顶头看见贾政引着众客来了,躲之不及,只得一旁站住。
    贾政近来听贾代儒称赞贾宝玉专能对对,虽不喜读书,却有些歪才。年前宫里宴会贾琏被皇帝夸奖一番,贾政是知道的,如今贾宝玉竟然得了贾代儒这样的评价,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很想要炫耀的,最好能够好好戳一戳贾琏的锐气。
    所以就这样的,贾宝玉悔恨不已的跟在贾政后面。
    省亲别墅早还没有竣工的时候,贾琏就知道其中的摆设布置,所以贾琏一点都不想跟着到处逛。
    只是碍于自己的计划,所以贾琏不得不暂时保密。
    院子里头,所有的屋顶都是上面筒瓦泥鳅脊,那门栏窗俱是细雕时新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阶,凿成西番莲花样。
    左右一望,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砌成纹理,不落富丽俗套,自是喜欢。遂命开门进去。只见一带翠嶂挡在面前。
    贾琏从始至终都懒得搭理这群叽叽喳喳的人,要不是怕下人气场不够,贾琏自己恨不得不来支援。
    而随着日落西山,贾宝玉虽说得磕磕绊绊的,但好歹表现还算不错。
    贾政心里又舒服些,贾琏想想,自己估计很久都怕出不去,只能依旧呆着。
    “这些院落屋宇,并几案桌椅都算有了。还有那些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可也都是一处一处合式配就的么?”
    贾政看着省亲别墅里头的屋子园子,见古董装饰还没有放上去,于是朝贾琏开口。
    贾琏点头,又说因为怕积灰,所以未曾拿出来。
    积灰、这个词贾政是懂的,闻言也点头,觉得贾琏说得在理。
    众人这才出去。
    等到了贾母那边又是热闹非常。
    原来贾蔷已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以及行头等事来了。因为薛家人搬走了,邢氏便让人将梨香院另行修理了,就令教习在此教演女戏。
    又另派了家中旧曾学过歌唱的众女人们,如今已经皆是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着她们带领管理。
    其日月出入银钱等事,以及诸凡大小所需之物料帐目,依旧由贾蔷总理,只是要报销就一定要一样,要写清楚,然后再等贾琏批复的。
    当然了,自从贾珍死后,贾蔷如今哪里还敢跋扈,如今他知道自己的靠山怕是没了,又因为此前得罪过贾琏,生怕贾琏将他又踢出去。
    邢夫人和贾母是在一处的,只是因为贾母身体不适,所以藏起来,贾琏也并不多想。
    再过一会儿,林之孝来回。
    “采访聘买的十二个小尼姑、小道姑,都到了。连新做的二十分道袍也有了。外又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自幼多病,买了许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这姑娘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
    今年十八岁,取名妙玉。
    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伏侍,文墨也极通,经典也极熟,模样又极好。
    因听说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年随了师父上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
    他师父精演先天神数,于去冬圆寂了。
    遗言说他:‘不宜回乡,在此静候,自有结果。’所以未曾扶灵回去。”
    妙玉?
    嘴角轻扯,贾琏有些好奇这个姑娘,于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几人说话。
    “这样我们何不接了她来?”
    邢夫人说完看向贾母,等着她拿主意。
    只是还不等贾母开口,林之孝就陪笑着开口。
    “若请她,她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
    秦可卿这次也就在这儿和大家玩儿,闻言心里也对这个姑娘起了好感。
    “她既是宦家小姐,自然要性傲些,就下个请帖请她何妨。”
    直接朝林之孝家的吩咐,秦可卿做得很是顺手。从她嫁过来开始没多久,就一直掌着中馈的,所以这些事情很是熟络。
    林之孝家的闻言也不敢轻易离开,毕竟二房才是她的主子,等看着李纨点头了,这才答应着出去,叫书启相公写个请帖去请妙玉,次日遣人备车轿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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