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心中儿子归来的喜悦荡然无存,贾赦浑身战栗。
    “不能这么算了!”
    咬牙切齿,贾赦气得发抖。随即转身朝贾政房内走去。
    “嗳,父亲……”
    贾琏郁闷,之所以他没有当着贾政的面说,就是不想两房再有什么瓜葛。
    扬州一行,贾琮现在凡事都是以贾琏马首是瞻。此时见贾琏跟着贾赦倒回去,连忙又跟上。
    屋里贾政和贾雨村聊得正欢,见贾赦去而复返,不由讶异。
    “兄长可还有事?”
    刚才跟贾雨村聊了几句,贾政对他愈发的看重。
    大房二房各自单过,贾赦又是把名帖印章什么的拿回去了的,贾政心里憋了一口气。
    他自己现在往上升是不太可能的了,除非宫里的元春争气。
    但如果手下清客当中能有一两个出头的,他也能跟着受益。
    只是他现在手上的清客,成日里都是与他谈诗论赋的,于是仕途上无什么建树。
    现在来了个贾雨村,倒是深得他心,当下就有了归为麾下的决定。
    心里有了这个决策,此时见到贾赦,贾政心中便几分不喜,怕他把人拉了过去。
    贾赦不明就里,心里被贾敏死于非命的消息气得怒火连连,又板着一张脸朝贾雨村开口。。
    “贤侄水上漂流几个月,想来也累了,不如今日先下去休息吧。”
    贾雨村听出贾赦话里隐藏的怒意,脸上茫然。
    贾琏跟在后面进屋,见状连忙上前朝他拱手。
    “贾先生且先下去安置吧,我父亲和叔叔有些要务要谈。”
    贾雨村闻弦知雅意,马上反应过来恐怕是因为贾敏的事情,倒也知趣。
    贾政皱眉,示意外头伺候的小厮将人带到客房,看着贾赦贾琏不悦的开口。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要把人支开了去。刚才怎么不说话,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贾赦袖子一甩,倒也没有理会贾政的语气,到椅子上坐了,然后指了指贾琏。
    “你让他说。”
    贾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上前又把事情重复一遍,然后开口。
    “姑父的意思是要用孔家杀鸡儆猴,只是孔家背后有和顺王府,恐怕是个不小的障碍。”
    不过这样比用尹家强的是,因为这只“鸡”够“肥”,震撼的效果也比尹家大得多。
    贾敏贾政自小是养在贾母膝下,比起跟贾赦的关系,还要更亲一些。闻言登时勃然大怒,拍案惊起。
    “欺人太甚!他这是当我贾家无人了吗!”
    胸口剧烈起伏,贾政暂时也顾不得和贾琏之间的矛盾
    “行了,这件事我和你父亲自有决断。老太太那里千万保密,你们两个谁也不许说出去。”
    后面这话是对贾琮说的了。
    贾赦浑然不觉贾琏拼命跟他使眼色,将手边的残茶一饮而尽,又贾琏贾琮开口。
    “走吧,你们两个自去给老太太请安,我和你们叔叔再商量一下这件事。”
    贾琏愕然,恨不得跑过去在贾赦耳边咆哮。
    你儿子差点被他们害死了啊喂,老爷子你长点心吧,别又被人卖了,还得给他们数钱。
    就贾政那个职位,告诉他无非也是借助王子腾的力量。这样跟二房牵扯不清,到时候二房要是弄出什么祸事,别人可不管你有没有单过。
    心情抑郁的带着贾琮往贾母院子走去,贾琏简直觉得跟吃了狗屎般恶心。
    两人进屋的时候,贾母和林黛玉正抱着哭个不停。
    “我两个儿子就你母亲一个女儿,谁知道就这么去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四眼相对,两相流泪,周围的人也陪着哭成一片,又有人劝着,小丫头上前搭话。
    “禀告老祖宗。琏二爷琮三爷来了。”
    琏哥儿琮哥儿?
    贾母和林黛玉泪眼婆娑的抬头,众人的目光也都转移到贾琏贾琮身上。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儿子给母亲请安。”
    言毕又看到一脸得色的王夫人,贾琏心中恶寒,不得又于贾琮一起。
    “侄儿给二婶请安。”
    贾母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着孙子,虽然心里对贾琏之前的行为多有埋怨,但到底是嫡孙,心里也挂念着。
    而且之前因为赌气,明知道他身体还未痊愈,就催促他第二天就启程。
    偏巧大儿子贾赦是个蠢的,二儿子被气着了,知道也不搭腔,等人走了,贾母又后悔得不行,好生担忧了一番,这才又将贾琮派出去。
    心中对贾琏本来就存了愧疚,又见贾琏的确消瘦了些,贾母朝两人招手。
    “上来给祖母看看,可怜见的,这一去怎么瘦了这么多。”
    切~这不都拜您老人家所赐么。
    贾琏心中腹谤,脸上不显,和贾琮上前。
    邢夫人这一个月可是难熬得厉害,此番见到贾琏,是真的红了眼眶。
    一来贾琏的确瘦了心疼,二来委屈。
    王夫人浸淫贾府几十年,帐目上的亏空有贾母这个偏心大家长挡着,又有一个月做假账的时间,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拿她没办法。
    至于单子上的那些东西……
    呵呵,要么说摔了,要么说送人了。
    磨磨唧唧拖拖拉拉也是一个月,单子上的东西送过来三分之一。
    这还不是最让刑氏郁闷的,最郁闷的是……
    说是单过,不过是把大房分出去而已。大房的奴婢仆人卖身契她要了来,可还有家生子,家生子的老子娘啦,三姑六婆啦,那些又归不到她管。
    剩下的房屋未分,贾母的衣食住行又都是归大房管理。
    也不知道有意无意,老太太和王氏也没有提大厨房的事。
    一个厨房,阖府上下,主子下人丫头婆媳小厮门房统统从这里走。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区分、分到哪种程度。
    刑氏未出阁的时候,也不是就没管过这些,但是这样奇葩的就闻所未闻了。
    原本她也是吩咐了的,这几个厨娘单管老太太,这几个厨娘管大房、那几个厨娘管二房。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最后还是出现了变故,而且这个亏,刑氏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因为啊,人贾母说了今儿个这个好吃,让给二房准备一份。那个也好吃啊,给二房也准备了。那个,那个那个……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儿子,而且又只是些吃食什么的,她要计较起来,没得让人笑话。
    但凭什么连二房的下人都从这里走?
    拼着老脸刑氏闹了一回。
    得……
    二房倒是另外弄了个小厨房,人老太太又生怕饿着了儿子。
    让大厨房里的一应事物,以后都分给二房一份,又从中选了几个厨娘婆子的送过去。
    就这样,最终老太太的,二房一家的,最终还是全部都归在了大房的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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