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已经算是公事了,贾琏和贾琮坐在一旁当背景板,一声不吭。
    林如海闻言怒极而笑,起身围着尹善治一边走一边冷笑。
    “好好好!没想到尹庆元还生了一个好儿子!”
    尹善治俯身,只机械般一下一下的磕头。
    尹家没了,他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
    林如海见话到这个份儿上,尹善治还是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由冷笑。
    “威胁我?行,既然你都知道,想来尹庆元也是知道的,我这就叫人用刑,看他那把老骨头,受不受得住!”
    “大人铮铮傲骨,草民也算是大人的救命恩人,难不成林家的教养,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赤眸抬头,尹善治直视林如海的眼睛。
    “草民知道家父所犯之事罪不可恕,所以草民愿意一力承担,只求大人,将我家人放出,善治愿意倾尽家财。”
    林如海冷眼看着,半晌深吸一口气。百行孝为先,他要的不过是一只“鸡”,如果真的让他找到害死自己夫人的凶手,换一只“鸡”也未尝不可!
    “好!我许你,放你尹家一马。但是,我要你尹家净身出户。”
    尹善治点头,这在他的预计当中已经算是好的了。
    “草民谢过大人。”
    说着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然后抬头缓缓开口。
    “尊夫人逝世一事,草民是随父亲去孔家的时候知晓的。
    孔家是皇商,族里又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和顺亲王府为妾。所以巴结的人不在少数,而近日,听闻皇上有起复旧员之意。
    有个名为张如圭的,便上门走门路,希望孔家族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孔家?
    贾琏皱眉,难不成真的就是孔浪?
    尹善治不知贾琏心中所想,只停顿一下,然后又开口。
    “这孔家原主业是钱庄,后来又攀上和顺亲王府这个高枝,才遣送了一分支来此做私盐的生意。只不凑巧,偏这个时候大人您来了此处,又是查访私盐出处,又是开仓放盐的,弄得江南盐价大跌,很是让孔家亏了一笔。自此,孔家就已经记上了大人一笔。”
    林如海听到这里,也想起来刚到扬州的时候,孔家也曾几次三分送礼上门。只因他听闻孔家不过是和顺亲王府小妾的亲戚,所以也没当一回事。
    “既如此,又关那张如圭什么事?”
    贾琏心里也疑惑,林如海正好说了他想说的。
    尹善治摇头,接着开口。
    “大人任上几年,从来对于礼这一道都是来者不拒,但是偏税收这一块,虽说也不能说是苛刻,但是却也是狠狠剥了盐商们的一层皮。
    而这次更是准备将私盐一道彻底根除,所以犯了孔家的忌讳。而那日孔佑跟我父亲,还有那求上门的张如圭一道用酒。那孔佑乘着酒兴将大人一顿好骂,又说一定要好好警告大人一番,给大人知难而退,不要再插手这私盐一事。
    那张如圭想借和顺亲王府的势,当下闻言就拍着胸脯将此事包揽了过去,再几日,我们、我们就听闻林夫人逝世的消息。”
    尹善治说完俯身。
    “大人明鉴,我尹家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张如圭竟然是用的这个法子。而且我尹家并未参与其中,所以详情的确不知晓。”
    林如海咬牙,拿着茶盏的手哆嗦得厉害。
    孔家,好一个孔家!好一个张如圭!
    他从未想过,竟然连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混账东西,都打上了他这个巡盐御史的主意,而且还让他得手了!
    脸上狰狞,林如海狠狠拍了下桌子,然后扬声吩咐。
    “去!将张如圭给我抓起来!现在就去!”
    说完深深的看了地上的尹善治一眼。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但凡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必定将你尹氏一族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
    ……
    扬州柳叶巷,张如圭双眼惺忪的打开门,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的儒雅男子笑着开口。
    “我是来给张兄赔罪的,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脸上淡淡,张如圭斜睨了来人一眼,随后让开身子。
    “呵,你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文书下来了是吧。”
    顺手把门关上,张如圭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坐下。
    “给我倒杯水。”
    男人身子一僵,随即还是伸手拿起桌上的冷茶岛进还有着灰尘的杯子。
    张如圭嘴角勾笑,一饮而尽,然后才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放心,为兄不会忘了你的大恩的。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你告诉我,那林如海的夫人喜好相思豆,我也想不到鸡母珠这一出的。所以你怪我借你之手,送那女***母珠手串,而来骂我一事,我也不会真的生气的。”
    说着自己伸手将男人带来的东西打开,见只有一只烧鸡,不由又摇了摇头。
    “你来就带了这个么?我上次不是给了你二十两银子,怎么这般小气。”
    一边说一边净了手仔细将鸡撕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壶酒。
    “我跟你说,你起复的事儿。反正林如海那厮现在也不知道咱们这一茬,你去找他帮忙,他只要应了,咱们还京都见。”
    来人应了,又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带来的烧鸡却是一口未动。
    ……
    ……
    良久,林申带了人找到张如圭的时候,他已经是口吐白沫,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快!请大夫!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林申之前是听到尹善治的话,见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连忙一边吩咐下面的人请大夫,一边派人四处搜查。
    桌子上是两个酒杯,这人又还没死,恐怕是刚来了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害张如圭的人!
    ……
    ……
    “你说什么!”
    林如海起身看着跪在地上回话的小厮,气得全身哆嗦。
    贾琏也惊愕不已。
    张如圭,死了?
    而且就在刚才?
    心里总觉得哪里古怪,贾琏想起早上贾雨村的异常,脸色肃穆的朝林如海拱手。
    “姑父,我想回房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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