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水村在市郊,我们一路上高架下高架,走了一个多小时。萧晟就是不理我,不和我说话,不看我,把我当成空气。
    越靠近进村的路,气氛越凝重,小莫看着前方说:“这里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一眼看过去,除了黑夜,看不见其他。
    小莫解释道:“除了黑色,还有阴气渗透在四周的空气中,等到我们再往里面近,阴气就会更浓烈,现在你还感觉不到,待会就知道了。”
    “诶,怎么没路了?”小莫突然说,然后一个急刹车。
    我定睛一看,前边竟然是一片池塘,我们如果继续往前就是掉到水里。可是刚才明明还是路,这会怎么会变成了池塘呢?
    萧晟说:“这个村子,每个月都有外来车辆掉进里面,这是鬼打墙。”
    小莫道:“能在我们面前鬼打墙,也是厉害,今天倒要见识见识是谁这么不长眼。”
    萧晟说:“是很多鬼,所以这个鬼打墙可以骗过你。”
    我看到小莫的眼睛上附着了一层灵力,然后他调转车头,往一个没有路的草丛里开,我捂住眼睛,心中忐忑。
    “小童,对付鬼打墙,只要你的灵力比对方高,那么就能找到真正路,这些路往往都被鬼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甚至伪装成悬崖让你不敢靠近。你可以张开眼睛,我们现在已经回到大路上了。”小莫说。
    我睁眼一看,果然,现在四周不再那么黑,我可以借助月光看到周围事物的轮廓。
    萧晟说:“把车放在这附近,我们步行进村。”
    我控制自己,让自己把又想问他的话咽进肚子里,而萧晟下车后更是一个人走在前边,我和小莫并排走,我主动拉着小莫的胳膊。
    不争气地想到对付吊死鬼的那天晚上,是萧晟一路拉着我的手,我们走了好长的路,我怀念那种感觉,怀念萧晟给我的安全感。
    小莫说:“真是奇怪的人。”
    我不由自主地点头,没有说话。
    萧晟微微停下脚步,“现在应该只有九十点,这个村子却一点亮光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如此明显的东西,村子里确实是……黑压压的一片,在月光下只有每个房子的轮廓,好奇怪。
    小莫说:“而且我们自从进入了这片范围就一个人没有,周围太安静,这在农村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也要有狗叫声吧。”
    我问:“那我们进村吗?”
    小莫看向萧晟,萧晟不言语,只是自己往前走。
    好吧,这就是默认要进村了。我越发感觉到委屈,我一个活人站在这,你就把我当空气?那我还跟来做什么?但我不是小孩子,不能幼稚地甩手走人。小莫揉揉我的头发安抚我,我跟着他们继续向前。
    小莫说:“阴气重了。”
    我也能感觉到凉飕飕的气息从村子的深处传过来,不禁有些紧张。这时,萧晟张起结界把我们都圈在其中,然后小莫说:“前边有鬼,我们再往走几步,你就可以看到了。”
    我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在村子的一颗老槐树下,看到几十个泛着油光的鬼魂聚集在一起,这是村里一个小广场,这些鬼魂聚集在一起的样子竟然很是壮观,可我只看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小莫皱了眉头,“这……不全是鬼,很大一部分是魂魄。鬼不在这。”
    萧晟说:“看来今晚不是个合适的时候,我们准备地不充分。”
    我看着广场这些游荡着的魂魄,说:“他们是哪些人的魂魄?小童,你说的魂魄是我们平时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这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着怎么像,像——”
    小莫严肃地说,“没错,这些魂魄,是这个村上的人的。所以他们每家每户都没有开灯,因为他们可能都在睡觉,而睡着后魂魄离体,聚集在这个广场上。”
    萧晟再仔细打量了一遍四周后,说:“看来要先回去了,现在的情况和我掌握的有些出入。明天白天你再过来看看,这个广场上一定有某样东西。”
    “好。”
    我实在忍无可忍,面对萧晟的无视,我对小莫说:“明天我和你一起来!”
    小莫拉着我往回走,“你明天要去剧组的,你忘记了?”
    我说:“没忘,但是我更想和你来这边。”
    小莫看向萧晟:“你是不是也见过拍戏的张庆寒?”
    萧晟竟然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知道,不用说。”
    “那好。”小莫转向我,“小童,那你明天带李小盼和你一起去,总之就是不能一个人。陈程说明天另有车子来接你,那正好,我给你拍图片或者短视频怎么样?如果在这里发现了线索。”
    我心情好了一些,我们很快走到停车的地方,开车回家。
    “小莫。”我问,“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大家魂魄离体。”
    “很少,这种情况不常见,也不容易,以为要让全村子的人魂魄离体,除非是道行高深的人加以引导,否则不会这样。”
    “那会不会是洛余风?”我说。
    小莫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问萧晟说:“你说呢?会不会是洛余风?”
    萧晟说:“不好说,如果是洛余风,那我们刚才就已经暴露了,因为我们进村之前没有对自己设任何隐藏的手段。”
    “算了,我明天白天再来摸摸情况。”
    回去的路上,萧晟走了。我看着后座空空如也,莫名地松口气。
    小莫看了看我,笑道:“怎么了?”
    我说:“气氛太难受了,我跟个透明人一样。”
    “虽然不明白萧晟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你也可以当少了一个人嘛,以牙还牙,你越想着在乎,不久越合他心意?”小莫笑道。
    我知道他是半开玩笑性的说的,“随便他了,有本事他永远别和我说话。”
    小莫说:“你们两这样子,和吵架的情侣没区别。”
    我赶忙说:“谁和他是情侣!”
    小莫看着我但笑不语。
    等我到了家,眼看着十一点了,客厅里亮着灯空无一人。她们这个点应该都在各自的房间做直播呢,我轻手轻脚的进门去二楼自己的卧室。
    打开门,发现电脑是开着的状态,而且界面就是直播的地方。
    是萧晟帮我在做直播。我立刻得出这个结论,接下来萧晟出现在屋里,倒把我惊得一愣,因为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理过我,现在出现我当然是还很诧异。
    萧晟冷冷地看着我说:“去鬼域论坛,直播的事情不用管了。”
    我还是忍不住要质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你骗我。”
    我的火气蹭一下上来了,“你这人讲点道理,我不过是梦到了一个画面告诉你,你就说我骗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做梦也是骗人?”
    萧晟大踏步逼近我面前,“孩子,你,这一切,你骗得我好苦。”
    我更加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是梦里的人说的话,你为什么责怪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萧晟冷冷地说。
    我只感到无名火心起,想和他一直吵到妥协。还好我记得现在是在自己的卧室,如果动静太大,会惊到其他人。我迅速躺到床上,对他说:“带我去你的书房,我们到那里说。”
    萧晟看着我,半天没有动弹。
    我坐起来,“你不敢?”
    萧晟眼中隐隐藏着怒火,“你找死。”
    接下来可以说我是如愿以偿出现在了萧晟幻境中的书房,我一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就对萧晟说:“萧晟,我发现你不止霸道,还从来不讲道理,如果你认为我什么都知道,那就不要关闭我的回忆!你让我记起以前发生的一切,不比现在轻松吗?”
    萧晟说:“我怕你因为欠我太多而自杀,那我要报复你岂不是找不到人了?”
    我怒道:“那我不可能一千年来只有这辛小童一个转世吧!你不是说你折磨了我千年?那你肯定能找到我每一世的转世,既然如此,我自杀了不过是重新投胎,你一样可以找到我,继续再找我报复!”
    萧晟冷笑:“怎么?你承受不了就要让下一世接着?”
    我沉默了一会,让自己冷静,“萧晟,我想帮你,同时也是帮我自己。你为什么一而再地阻止我回忆过去,在阻止了之后又怪我失去记忆。你这样做很矛盾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因为我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萧晟转身走到窗口,“多说无益。”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萧晟的声音变轻,“回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你让我回去?”
    萧晟转脸看着我,“有些仇怨,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是警告你,不要试图跨越雷区,我不会允许的。你回忆起来也好,忘记也罢,只要您回忆的部分令我不舒服,我就报复你。”
    “你……”我一时无语,“你这人,真的毫无将帅的样子。”
    “也只是对你。”萧晟的目光变得冰冷,“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评说一句就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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