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婵的伤口需要清洗,李鹤也需要,可附近并没有水源,吴达便做主让一部分人将水囊解下来给两人清洗伤口。
    六郎接过一大堆水囊放在一旁,用刀子割开赵玉婵的衣服,雪白的颈项和纤细的蝴蝶骨看起来脆弱又惹人怜惜。
    然而六郎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目光牢牢锁定那道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伤口。
    脓血可以吸出来,腐肉却必须用匕首割下来,否则依旧会危及到她的性命。
    六郎找出打火石点燃火苗,在匕首上烤了烤,而后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伤口割下去。
    “啊……”昏过去的赵玉婵被刺骨的疼惊醒,睁开眼就见一张熟悉的脸跃然于眼前,莫不是她在做梦?
    然而下一刻就感觉到肩头的刺痛,再看向六郎手里的匕首上还滴着血,吓得白了脸色。
    “忍忍先,这伤口已然化脓,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会出大事。”六郎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虽说是他给赵玉婵处理伤口,但他看上去更紧张。
    赵玉婵从小是娇养着长大,哪怕后来婚姻不幸,却也没受过这等苦楚,肩头上疼的她想撞墙,豆粒大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不住的摇头。
    看的六郎心都要碎了。
    “乖,听话,实在疼的慌你就咬着我。”六郎说着将左手伸到她嘴边,粗糙黝黑的大手带着汗味,却奇异的抚平了赵玉婵慌乱的心。
    “我,我再忍忍。”都说人的牙齿是剧毒,再怎么她也不能去咬他,赵玉婵别开头。
    看着眼前明明怕的不行,脆弱的要命,却又硬撑着的女子,六郎心都扭绞到了一块。
    “郡主。”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声音嘶哑着看到赵玉婵转过头,美丽的大眼里闪烁着泪花,六郎一咬牙,说了声,“得罪了。”
    话落,一记掌刀劈在赵玉婵的颈侧,将她敲昏了过去,紧接着硬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她的伤口。直到包扎完毕,六郎也像脱了力一样,浑身是汗的坐倒在一旁。
    另一边李鹤的伤口也处理好了,六郎和吴达商量了一下,分出一部分人护送赵玉婵和李鹤回去,剩下的人继续押运粮草上路。
    事关女子名节,吴达怕六郎回去受处分,说什么也不让他护送他们回去,“这是军令,你必须服从。”
    等到他们把粮草安全送到,也算立了一小功,到时候他再帮忙在将军面前求求情,至少也得保住六郎的命,不然就太憋屈了。
    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吴达对这个求知欲旺盛的小伙子十分有好感,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因此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除此之外,吴达还下令方才看到六郎给赵玉婵疗伤的兵丁不准说出去,如果没人说的话,或许将军以为是早就包扎好了的,就不会连累六郎了。
    六郎无法,只得答应,目光痴缠的看着马车越来越远,两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必须建功立业才行。
    一旁的吴达看了眼六郎,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看上谁不好,身份尊贵也就罢了,可那是有夫之妇啊。
    他觉得该找个时间劝劝这孩子,挺好的苗子,在这种事上栽跟头就太可惜了,闹不好小命都保不住就更麻烦了……
    赵玉婵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晃荡也跟着左右摇晃,然而仔细看就能看到她脸颊通红,这不光是高热未退,更是羞的。
    之前她虽然也昏迷着,但多少还有些意识,她能感觉到有人给她吸肩头上的脓血,一想到六郎对她做着等同于夫妻间才会有的亲密事,赵玉婵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可又一想到两人的身份,主要是她的,她是和离的女子,之前的一片旖思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跟在九哥身边日后必定前途无量,那么好的男人,配官家千金绰绰有余,又怎会要她这残花败柳……
    距临山镇以东六十多里地是一处入海口,左边的河流从这里汇入大海。
    河边山脚下有一处破庙,因为年久失修半边大殿都倒塌了,破败的院墙内野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山门口的破门形同虚设,木头都已经腐朽了,只剩下半边门随着风咣当咣当撞击在墙上。
    破庙里到处都结满了蛛网,佛像上的油彩早就褪了色,只剩下泥胎摆放其中。
    佛像后铺着一堆稻草,上面躺着昏睡的陈果儿,外面李二狗和秦桓漳以及两个随从正在商议事情。
    “渡口被赵家军掌握着,咱们想要偷渡过去实属不易,不知五殿下可有良策?”这是秦桓漳的声音。
    李二狗皱眉沉思,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总不可能沿途全部把守,只要我等再往东走一段,到无人处找船摆渡过去即可。”
    秦桓漳等人沉默,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几人随即又就接下来的事进行商议,突然佛像后传来细微的咳嗽声,哪怕声音很细微,却也被惊醒的几人察觉到了。
    李二狗朝几人递了个眼色,秦桓漳带着其余两人去了一旁的偏殿,李二狗转身来到佛像后。
    陈果儿刚醒,整个人昏沉沉的,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突然一只微凉的大手取代了她的手,按压着她的额角,低沉醇厚的声音紧贴着她耳边响起,“可是这里痛?”
    额角的手指轻重适中,力度刚刚好,陈果儿舒服的眯眼嗯了声。
    突然猛的又睁开,不对劲,扭头就看到李二狗正含着笑意看着她,眼底闪烁着她从来没见过的光芒,似宠溺,又似带着侵略,令陈果儿心生不安。
    “你干什么?”陈果儿一把推开他,猛的往后挪开一段距离,一脸戒备的紧盯着李二狗,“你放肆。”
    她可是他的东家,以往他从来不敢用这种眼神看她,更不敢对她如此无礼。
    “放肆?”李二狗轻笑出声,勾起的嘴角带着嘲讽,看向陈果儿的目光里带着掠夺,更带着肆无忌惮,“我的好东家,可否请你告诉我怎么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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