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在翌日一早,天还不亮的时候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陈果儿还在睡,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赵九看着怀中巴掌大的小脸,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啄了下。
    修长白皙的指尖流连的在她玉质般的小脸上萦绕不去,在她玉珠般的耳垂轻吻了下,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不舍,“真想把你变小放进口袋里。”
    这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带着她。
    浑浊的呼吸吹拂在耳廓,陈果儿睡的正香,挥开耳边恼人的小虫,继续呼呼大睡。
    娇憨的模样看的赵九浑身的火都烧了起来,眸底越发幽暗。
    “九爷。”门外突然传来六子的声音,这是提醒他时辰到了,他们该出门了。
    赵九看了眼外面趋近亮了的天色,叹了口气在陈果儿嘴角轻啄了下,“小东西,回来再收拾你。”
    话落,翻身起来,放轻脚步出了卧房。
    外间屋里,灵犀听到动静立马起来,今晚轮到她值夜,见九爷出来了上前福了福。
    赵九一摆手,往屋内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我不在这些日子你们好好照顾果儿,有事及时飞鸽传书与我知晓。”
    灵犀应是。
    赵九吩咐过后,就带着人离开了王府。
    因为赵九带兵进京是机密,阖府中除了镇北王,就是陈果儿知道,其他人都以为赵九只是去了军营。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谁听说过大婚刚两天就离开的?
    很多人就猜肯定是与大婚的那天,镇北王遇刺有关,这又难免会让人联想到陈果儿身上。
    纵然她也是受害者,毕竟是她的婚礼被搅了,但没有人会这么以为,人们只会觉得是她命中带煞,冲撞了镇北王。
    而九爷新婚燕尔就离开,甚至那天都没有拜堂,那这门亲事还能作数吗?
    眼下他这会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很多人都觉得陈果儿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
    王府的人更是不例外,下人们背后议论这位新来的九少夫人,后宅的女眷们也在议论,这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外面。
    现在大街小巷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陈家人也听说了,现在陈家所有人都坐在屋子里,愁云满面。
    “这叫啥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非得搅和了人家大喜的日子。”戚氏忿忿不平。
    “可不说是,损阴丧德的玩意,俺要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非撕了她的嘴不可。”王氏也气的直骂。
    “这功夫说那还有啥用,明儿果儿回门,还是先合计合计咋整吧。”齐氏比其他人冷静些。
    众人又都沉默了。
    他们是想着瞒着陈果儿,可现在满大街都在说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大不了就不嫁了,还能咋的,俺们养活果儿一辈子。”李氏气的脸都黑了,“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事。”
    两年前被退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陈果儿的名声已经坏了一次,好不容易这两年熬过来了,没啥人提了,又整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尤其这个关头赵九的离开,更是让陈家上下心里没底,莫不是他也嫌弃果儿了吧?
    “行啦,都别胡咧咧了,啥事也没有。”关键时刻,秦氏站出来制止了众人的抱怨,“果儿那丫崽子眨么眼就一个道道,肯定有法子就是了。”
    秦氏这两句话倒是让众人惶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许多。
    “果儿能有啥道?”冯氏凑过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作为利益受益者,她可不想陈果儿这棵大树倒了。
    “俺上哪知道去?”秦氏瞪了她一眼,“早先果儿经历那些个沟沟坎坎的,哪回不都趟过来了?这回也不带有事的。”
    原本秦氏只是想安慰一下众人,不过这会她也觉得陈果儿肯定能摆平这事,从两年前的浸猪笼,到后来数次被官府关押,再到一年前在京城闹出的那么大动静。
    哪次不是生死关头,陈果儿不都挺过来了?
    众人也回想了一下,越发觉得秦氏说的有道理,眼下只要等到明天果儿回门的时候,再好好问问她有没有啥打算就行了。
    与此同时,王府内,赵管家也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事跟陈果儿说了。
    “……三人成虎,于王府和九少夫人名声有损,还是早作准备才好。”赵管家一脸忧容。
    正常来讲,发生这种事可以一封休书休掉新妇,以保全王府的声望,但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做主的。昨日九爷对此事并无吩咐,王爷又把掌家的权利交给了这位九少夫人,赵管家一时间也是两难。
    陈果儿勾了勾嘴角,把茶杯放下,“以赵管家看,这事该怎么办?”
    赵管家讪讪的笑了下,“小人愚钝,还请九少夫人示下。”
    陈果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眼底闪过历芒,“水有源树有根,万事还是要寻到源头才好,赵管家以为这谣言是从哪传出去的?”
    赵管家皱眉做思索状,当日事发之际,消息就封锁了,外人不会知道。而那些知情人都被抓住了把柄,他们更不敢随意乱说。
    尤其是九爷离开的消息,外人更是不可能知道,所以一定是王府内的人把消息传出去,再找人造势。
    至于这内奸是谁,肯定不是下人,下人没这胆子。
    王爷、九爷和十三爷都不可能,唯一和九少夫人曾经有过结的三爷不在,剩下的就是后宅的女眷们了。
    任何事都有迹可循,只要细查下去,就一定能查到。
    陈果儿敛下眼底的碎茫,亲自给自己个和赵管家各倒了杯茶,“我想提醒赵管家一句,你在王府办差,一切都要以王爷和几位爷的利益为主,可不要为了某些人或者事迷了眼,到时候追悔不及。”
    这话带着敲打的意味。
    赵管家心中一凛,神色越发严肃起来。
    他是王府的老人了,忠心耿耿,绝不会跟后宅的女眷们有牵扯,他只是没想细查下去。
    说白了他就是没有从心底认可陈果儿,觉得她配不上九爷。
    不过通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来看,这位九少夫人不可小觑,赵管事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我初来乍到,对王府不熟悉,这件事就交给赵管家了。”陈果儿勾起一丝冷笑,看向赵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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