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尹的小妾带着陈果儿又来到了牢房跟前。
    狱卒见了立即换上了谄媚的笑脸,为难的道:“姨娘,那几个可是重犯,这要是出了事……老爷可饶不了咱们呐。”
    李姨娘不耐烦的摆手,“老爷那有我担待着,与你等无关。”
    狱卒没法子,当下放行。
    牢房里黑暗潮湿,两旁几盏煤油灯明灭不定,似鬼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陈果儿几人被带到牢房深处,这里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李姨娘和狱卒们先出去,留下陈果儿几个在里面。
    “妹子,你们得快着点,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私自带你们进来,怕是饶不了我。”李姨娘道。
    陈果儿道了谢,给李姨娘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李姨娘说什么也不肯要。
    “姨娘不要就是嫌弃少了,也是看不起我。”陈果儿道。
    再好的交情也不如利益关系更稳固,更何况她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可言。
    李姨娘笑着收下,带着狱卒先出去了。
    陈果儿这才走到牢房跟前。
    陈老爷子几个是早上被押进来的,已经过了一堂,此刻几人都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一个个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
    听到外面有脚步动静,立即一阵慌乱,都抱成一团,背对着外面躲在角落里,怕再被提审。
    “爷,我是果儿,我来看你们来了。”陈果儿站在牢房外,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也看不清楚谁是谁,只能朝里面小声喊道。
    里面的人哼唧了几声,他们在暗处,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终于看清楚了门口的人。
    立即有人惊喜的喊,“是果儿,真是果儿来了,太好了……”
    有人飞快的爬到边上,双手抓着牢门,“果儿,俺是你五哥,你赶紧救俺们出去。”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正是五郎。
    其他几人也都扑过来,有陈颖怡、二郎、四郎。
    陈果儿这时候也才看清楚他们,一个个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的,身上的衣服沾着血迹,破烂不堪,可见被打的不轻。
    这些人中却独独没有陈老爷子。
    “你们先别着急,我正想办法呐。”陈果儿先安抚了几个人,又问他们陈老爷子在哪。
    五郎说在后面,说着就朝里面喊,“爷,果儿来了。”
    这时候,二郎和四郎过去,把陈老爷子搀扶起来走到牢房门口。
    陈老爷子比他们看起来更惨,毕竟上了年纪,不及年轻人扛折腾。
    此刻陈老爷子也是泪流满面,“果儿啊,你咋来了呐?”
    陈果儿让他先别激动,“这会时间不多,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说。”
    陈老爷子也说不清楚,他在家待的好好的,就被人抓到这来了,他也是到了大堂上才知道郡主中毒的事。
    “是谁抓的药,药方在吗,上面的药有没有问题,都有哪些药?”陈果儿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陈老爷子也照实说了,药是伙计抓的,现在药方被官府拿走当证据了,药方他也看过,没什么问题。
    “就是些宁神养心的药,这药吃不死人,俺当了十几年太医,这点事还分不清吗。”陈老爷子抹了把眼泪,“这是有人要害咱们呐。”
    “果儿,这会你大伯也不在,你三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能不能……”陈老爷子紧抓着木桩,浑浊的老眼溢满了眼泪,“去求求九爷?”
    这事太大了,就算是陈志忠在,也只能是多搭一个进去。
    而他更怕的是十几年前的事重演。
    “爷求你个事。”陈老爷子泣不成声,“俺一把年纪了,早晚都有这一天,可就是他们几个都还小。”
    陈果儿让他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陈老爷子点点头,收住了悲声,“爷知道这事难为你了,以前呐,是爷对不住你们……”
    陈果儿让他别说这些,“眼下先把事情查清楚要紧。”
    陈老爷子苦笑了下,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方既然有心害他们,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
    “你也别太为难了,要是不成你就别管俺们了。”陈老爷子道:“爷最后再求你个事,你无论如何给办了。你奶她们还在家,这事说不定也得牵扯到她们,你活动活动,把她们都带回去谢家窝铺,至于俺们……”
    陈老爷子摆了摆手,意思是让陈果儿就不用管了。
    赵家权大势大,如果赵九出面,未必就会这么严重,陈老爷子只是想着陈果儿进来一趟不容易,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旁陈颖怡不干了,以为这是陈老爷子抛弃了他们,一把抓住老爷子的胳膊用力甩开,把老爷子甩了个趔趄。
    “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颖怡眼珠子都红了,“这事跟我们无关,这都是三叔遭的孽,凭什么让我们……”
    “闭嘴。”陈老爷子暴喝了一声,打断了陈颖怡的话,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他,对着他的脸扬起手,“再胡说我抽你。”
    陈颖怡一缩脖子,却依旧不退缩,“我说错了吗?肯定是三叔又在外面惹事了,就该让官府拿了他,把咱们都放出去。”
    两人在牢房里争执了起来。
    陈老爷子几番制止,陈颖怡也急了,事关生死,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替人扛罪。
    这边的响动惊动了狱卒。
    陈果儿赶紧塞了十两银子给对方,“我们就随便说说话,声音高了些,小哥多担待着点。”
    狱卒掂量了下手里的银子,让他们小点声,转身出去了。
    陈果儿问陈颖怡到底是怎么回事?
    “啥事都没有,甭听他胡咧咧。”陈老爷子赶在陈颖怡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陈果儿看得出另有内情,道:“爷,你跟我都不说实话,我就真没办法了。”
    陈老爷子动了动嘴。
    陈颖怡忍不住了,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三叔在成药里偷工减料,去安国办药也是以次充好,有的都发霉了他也买,假的他也进,说不定就给人吃中毒了。”
    “孽畜,你住口。”陈老爷子气的咳嗽不止,老泪纵横,“这都是俺造的孽呀……”
    狱卒再次过来,说时间到了。
    陈果儿又安抚了陈老爷子几句,离开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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