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为了拉回赵九的注意力,明示暗示都用了,却依旧无功而返。
    心底忿忿。
    臭不要脸,自恋狂,一个大男人,对着镜子照个没完,也好意思。
    陈果儿也较上了劲,她非要赵九抬头不可,正准备说话,身后李氏突然喊她。
    “果儿。”李氏朝陈果儿递眼色,让她回来。
    同时也担心的看了眼赵九,她也没想到陈果儿会送赵九琉璃镜,倒不是舍不得,而是九爷是男子。
    琉璃镜是只有女子才会喜欢的东西,果儿却给了九爷,万一九爷不乐意呐?
    陈志义和陈莲儿也担心不已,直到见赵九没有生气,似乎还很满意,几个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陈果儿不得已,只好回到座位上。
    她转身的瞬间,赵九也“恰好”的将视线从琉璃镜上移开,面容依旧清冷,眸底却漾着笑纹。
    只不过陈果儿正气呼呼的,根本没注意到。
    忿忿的坐在椅子上,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赵九收了她的东西,也应该帮她的忙。
    陈果儿暗戳戳的想着。
    这时候陈志义和李氏早就没词了,赵九也没有另起新的话题,花厅里陷入到短暂的安静中。
    陈果儿轻咳了两声,主动开了口,先是问了赵九最近可好,身体可好等等。
    而后,话题一转,转到了铺子上。
    “新铺子昨晚被毁的不成样子,只有成掌柜一个人,我担心他有些事想不周到,处理不好。”陈果儿叹了口气,同时拼命给赵九递眼色。
    问啊,问新铺子为啥只有成掌柜,问我为啥不在啊。
    赵九也很配合,微微点了点头。
    陈果儿心下大喜,什么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不就是最好的诠释吗?
    只要九爷一开口,李氏肯定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然而,下一刻陈果儿听到赵九的话,顿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此事确是我思虑不周了,姑且不论事件因何而起,确是赵家亏欠了你们。”赵九颌首道:“你尽管放心,所有一切损失均由赵家出,断不会亏了你。”
    陈果儿眼白都快翻出来了,谁让你说这个了?
    当然银子是该他们赵家赔,赵五也是赵家的人。
    可这不是重点好吗?
    李氏和陈志义神色大变,昨晚要不是人九爷来的及时,他们一家子脑袋都不见得保得住保不住了,还有工夫合计银子?
    再说这事跟人九爷有啥关系,这不是讹人吗?
    两人狠狠的瞪了陈果儿一眼,转向赵九的时候小心的陪着笑。
    “九爷这是哪的话,哪能叫您赔银子呐?”陈志义连连摆手,“万万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叫俺们折寿呐。”
    李氏也赶紧道:“那哪成,这事跟九爷一点关系也没有,俺们自己个就成。”
    赵九薄唇微勾,微微摆了摆手,“无妨,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陈果儿是他的人,她的事自然也就是他的事。
    而后赵九又叫进来守在门口的赵管事,“方才的话你可听清了?”
    赵管事点头,说是。
    “你即刻着手准备,找最好的工匠日夜赶工,务必在五日内恢复成原样。”赵九淡淡的道:“所有银两均由府库出,不得有误。”
    赵管事应是,转身下去了。
    陈志义和李氏面面相觑,一脸的尴尬又难堪,他们来是道谢的,根本就没想什么银子的事。
    现在弄的好像是上门乞讨来了。
    这不是恩将仇报,给脸不要脸吗?
    两人脸上火烧火燎的,又暗暗的瞪了陈果儿一眼。
    陈果儿比他们还郁闷,她提出来的要求赵九没有一丝犹豫,还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堵住了她的口。
    可这根本就不是她要的结果好吗?
    亏她之前还想着什么心有灵犀,现在她都觉得赵九给灵犀取的名字都是一种讽刺。
    他们俩明明是隔着一堵墙。
    不对,是一座山。
    心里有气,陈果儿的语气也不由得冲了起来,“九爷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多银子怎么不想着赈济一下穷苦的百姓?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的人家连棒子面粥都喝不起了。”
    棒子面是土语,就是苞米面的意思。
    “九爷昨晚不是还堂而皇之的说什么要庇护辖内百姓吗?”陈果儿句句讽刺,“怎么一眨眼就忘了?”
    “果儿……”李氏和陈志义大惊失色,一起惊叫出声,不让陈果儿再说下去。
    同时也偷瞄向赵九,生怕他因此而震怒。
    却见赵九眸光幽深,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一张脸。
    陈志义两口子心中惴惴不安。
    陈果儿扁了扁嘴,满肚子的气。
    赵九眸光微敛,再抬起的时候笑意已经隐没,带上了一丝戏谑,“你怎知没有赈济穷苦百姓?每逢灾年,王府都会拨出专款专项,专门用于赈济灾民。”
    而这两年风调雨顺,都是丰收年,百姓们除了上交的赋税之外,也会留足了口粮。
    自然就不需要赈济了。
    陈果儿被堵的哑口无言,她还真不知道这码子事,毕竟她入主这具身体的时间并不长。
    可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完事了?
    陈果儿不甘心,她要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呐。
    “那下次灾年的时候,只能九爷派人赈济灾民了。”陈果儿气鼓鼓的道:“我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
    按照正常的问话习惯,赵九这时候就该问她为什么呐,怎么会有心无力呐?
    然后陈果儿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说被李氏关在家里,她连门都出不去,自然也不知道哪里有灾民了。
    然后赵九再顺道帮她求情。
    陈果儿心里想的美滋滋的,虽然多绕了一些弯路,好在还能回到主题上。
    然而赵九的话实在让陈果儿快气疯了。
    “你一女孩子家,考虑此等民生大计,也是难为你了。”赵九神色如常,只眼底的笑纹越来越大,几乎要溢出来了,“此事自有官府定夺,无须你们劳心了。”
    陈果儿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瞪着赵九的眼底蹭蹭蹿火。
    突然瞥到赵九瞬间微勾的唇角,虽然快到一闪即逝,还是被陈果儿捕捉到了。
    突然她明白了,赵九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装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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