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她们来到梨园阁,本来想去包厢,毕竟她们几个女孩子,在包厢里更安全些。
    彩凤说还是楼下的散座好,指着楼上对陈果儿道:“姑娘你瞧,好位置都有人占了,剩下的都是不好的。”
    陈果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梨园阁一楼是散座,二三楼都是包厢,果然正对着戏台子的位置门口全部都有伙计随时伺候着,这也代表了包厢里有客人。
    而两侧的虽然有几个空着的包厢,但显然视野并不好。
    陈莲儿也说在楼下好,她倒不是想着视野的问题,而是觉得楼上的包间肯定很贵,毕竟自家的戏园子就是包厢比散座贵很多,几乎是三倍的价钱。
    陈果儿点头,“那就在散座吧。”
    伙计把几个小姑娘带到了楼下的散座,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又上了茶水和点心才退下。
    陈果儿姐妹俩坐在前面,彩凤和灵犀坐在后面,几个小姑娘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大戏。
    戏台上的青衣和小生唱腔优美,余韵绕梁,扮相也极佳,确实比陈果儿家的戏班子要好很多。
    台下众多看客们也都看的如痴如醉。
    陈莲儿和彩凤、灵犀也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虽然家里就有戏园子,但是她们也并不是经常有机会看戏。而且人都有种别人家的东西更好的习性,所以此刻几个人比在自家看戏的时候更投入。
    只有陈果儿差一些,主要是她对戏曲这些实在不太感兴趣,今晚除了陪陈莲儿散散心之外,也是想来借鉴一番,所以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
    这家梨园阁装修的十分阔气,楼上各个包间上刻着精致的雕花,颜色鲜艳的彩绘,描龙画凤,十分的大气。
    看得出都是用上好的木材,请了能工巧匠雕琢的。
    每个有客人的包间里都挂着薄纱,陈果儿家也有,这种薄纱最大的好处就是外面看不到里面,而里面的人却可以看清楚外面,并且不耽误看戏。
    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客人的隐私。
    三楼比二楼装修的更要高档一些,从各个包间门口的装饰上就能看出来,而且三楼的包间都刷上了金漆,更显富丽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阿房宫。
    而能坐在三楼的也肯定是身份富贵的人,单从门口把守着的,浑身绫罗绸缎的下人身上就能看出来。
    下人都穿成这样,主人家肯定更是身份不凡,光有银子恐怕都没资格坐在上面,非一方权贵不可。
    陈果儿打量了半晌,做到心中有数,心中估算着这样一家戏园子,没个七八万两银子估计做不到这样。
    突然陈果儿感觉到脊背发寒,有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毛骨悚然。
    借着喝茶水,陈果儿打量着四周,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台上,没有任何发现。
    灵犀就坐在陈果儿斜后方,注意到了陈果儿的不对劲,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陈果儿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感觉有人在盯着她,而且目光不善,同时让灵犀注意点四周有谁在看着她。
    灵犀点头,神色顿时变得肃然。
    彩凤也听到了她们俩的话,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手暗暗的放在腰间的匕首上。
    陈果儿也注意到了她们俩的紧张,笑了笑道:“放轻松点,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虽然她心里并不这么想。
    陈果儿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在刚才这种感觉还没有,是突然出现的,这就说明不是她妄想症。
    而是危险确实存在。
    可又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陈果儿也只能静观其变……
    二楼,靠近角落的一个包间里,范氏的表妹,也就是张院判的小妾方氏,正一脸阴鸷的看着楼下散座上的陈果儿,眼中恶毒的光芒仿佛毒蛇吐信。
    在她旁边还坐着范氏和张院判,今晚张院判闲来无事,就陪着小妾和妻姐来看戏。
    事实上在陈果儿她们进来的时候,方氏就发现了她们,白天在福林楼所受的屈辱顿时涌上心头。
    好歹她也是张院判的妾室,是官太太,却被个外地来的小丫头下了面子。
    这让她以后在那些官太太面前怎么抬头?
    尤其方氏注意到当时福林楼里有好几个都是她家老爷同僚的太太,这些贵妇人最是势利眼,本来她们就瞧不上方氏妾室的身份,这下更是瞧不起她了。
    方氏心有不甘,回去之后就派人去查了陈果儿她们落脚的客栈,想着晚上给她们点教训,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
    真是冤家路窄。
    方氏柳眉一挑,睨了眼一旁的范氏,突然计上心来。
    既然在这里遇见了,就先给她们点“甜头”尝尝,就当是利息了。
    想到这,方氏把范氏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院判也注意到她们嘀嘀咕咕的,眉头微皱,他自诩刚正,不喜欢这些背后鬼鬼祟祟的勾当。
    眼风扫过小妾和妻姐,带了一丝不满,沉声道:“有何话不能大声说?”
    方氏一看就知道张院判不高兴了,顿时纤手往他胸膛上戳一下,媚眼如丝,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老爷,我们姐妹俩说点女人家的私密话。”
    说着还抱住张院判的胳膊摇晃了下,神态间尽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张院判原本沉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他五十多岁了,儿子都比这房新娶的小妾大十岁,对待她更有种对女儿的疼爱。
    尤其方氏声音软糯,撒起娇来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张院判顿时化为了绕指柔,拍了拍方氏的手背。瞥了眼一旁坐着的范氏,目光在她壮观的胸前浏览了片刻,才略微收敛,转头继续看戏。
    心里想着这个妻姐倒也算个尤物,不知道滋味如何,张院判正自心猿意马间,就感觉到桌下有只脚正勾着他的脚。
    从方位上判断不是方氏的脚,张院判不动声色的睇了眼范氏,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范氏早已将张院判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阵激动。张院判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不到四十的样子。
    要是能勾搭上他,岂不是也能做官太太了?
    总好过跟家里那个穷鬼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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