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看着十分心疼,这件狐裘风氅还是赵九送给她的,比以前买的灰鼠皮都好很多,就这么白瞎了,也不知道干了之后还能不能跟以前一样?
    洗好了之后,陈果儿把衣服晾在屏风上,算了算时间应该再过一会才能手术。陈果儿离开了帐篷,门口的守卫立即问她有什么吩咐。
    陈果儿想了想,让他们准备一壶酒,一大桶热水,一些干净的棉花和纯白色的棉布,“还有要三十盏油灯,热水等两个时辰之后再烧就行。”
    这些都是待会要给赵九做手术准备的。
    两个守卫却并不知情,还以为这位果儿姑娘有什么怪癖。
    陈果儿也没多解释,随即又问守卫去哪里能找到沈军医。她还要再跟沈军医合计合计麻药的事,虽然没有像上次给李氏用的那种特效的麻药,但陈果儿也知道中药里有些草药也能起到麻醉的效果。
    只是效果并不太大罢了。
    总比没有的强。
    很快的沈军医被找来了,刚才他回去之后也仔细想了陈果儿的治疗方案,也认为能把烂掉的肠子割掉是最好的办法,否则赵九这条命迟早得交代。
    尤其最近一次他发病比以前严重了很多,沈军医也十分担心。
    唯一害怕的是陈果儿能不能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割掉肠子人还能完好的存活。
    “曼陀罗、天南星、羊踯躅这些都有麻醉的功效,不过军中物资紧缺,我手里也只有一些羊踯躅。”沈军医神色凝重道:“姑娘有几成把握?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要想清楚。”
    一旦九爷有点闪失,那些将领能冲进来把陈果儿剁碎了,除此之外她的家人也一个都别想跑。
    沈军医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陈果儿笑了笑,让他放心,“我娘当初就是这么治好的。”
    沈军医也不再说什么,如果陈果儿能治好那是再好不过,他的心里也生出了隐隐的希望。
    不大会有哨兵进来,说赵九请陈果儿过去吃饭。
    陈果儿站起来,着急的去了赵九的中军大帐,之前明明告诉他不能吃饭喝水的,不然又要多等些时间了,他怎么不听话。
    当陈果儿赶到的时候,赵九的面前摆放着一张茶几,上面摆着几盘菜和一个烤全羊。
    陈果儿急匆匆跑进来,挡在赵九和茶几之间,“你刚才吃东西了?”
    赵九微微摇头,朝茶几一努嘴,“给你准备的。”
    陈果儿和六子、老刘两天前就分开了,看她来时候狼狈的样子,想也知道这一路餐风露宿的,肯定没吃好。赵九特意让人准备了这些,给她补一补。
    陈果儿这才放下心来,为难的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饭菜,又看了看赵九。当着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大吃大喝,好像不太讲究。
    “要不,我拿回去吃?”陈果儿道,也省得她大快朵颐,他在旁边偷偷咽口水。
    “无妨。”赵九淡笑,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这里,我看着你吃。”
    陈果儿坐下来,除了烤全羊之外,还有糖醋排骨、油炸花生米、卤肉和一盘萝卜干,另外还有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
    “军营里物资短缺,不同于外面,将就着用。”赵九道:“改日去府城再请你吃好的。”
    陈果儿摆手,“这已经很好了。”
    比起她在山洞里吃的蟒蛋好不知道多少倍。
    陈果儿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被勾出来了,自从离开家之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尤其那天在山里的遭遇,更是让陈果儿慨叹这些美食来的有多不容易,立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刺激着陈果儿的味蕾,一口下去香味四溢,唇齿留香,陈果儿吃的满嘴流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好吃。”
    赵九看她吃的欢快,薄唇也微微勾起,虽然吃相差了点,却深得他心。拿起帕子帮陈果儿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陈果儿吐了吐舌尖,“吃饭就是要大口吃才好吃,文绉绉的又不是数米粒。”
    陈果儿和赵九一块吃过饭,他的吃相很优雅,陈果儿自认学不来,却又不想被笑话,就搬出这套理论来。
    赵九摇头失笑,她这幅吃相要是和那些大家闺秀在一块,肯定会吓到人家。不过他更喜欢陈果儿这样,不娇柔,不做作,真性情。
    陈果儿又吃了几口,才想起来赵九,“你不馋吗?”
    要是她非气死不可。
    赵九轻笑出声,他又不是小孩子,早已过了见人吃东西就馋的年纪,就算他小时候也不会。
    “看你吃就饱了。”赵九笑道。
    其实他想说秀色可餐,不过陈果儿这幅吃相实在跟这几个字不沾边,况且她还小,赵九也不想太激进,他要徐徐图之。
    陈果儿却以为赵九在嘲笑她的吃相,皱了皱鼻子哼了声,继续大快朵颐。
    一碗饭见了底,陈果儿也吃的饱饱的,拍着圆鼓鼓的肚皮身子往后仰,就差四仰八叉躺到赵九身上了。
    赵九拿过枕头挡在陈果儿身后,让她靠着舒服点,又开始问她跟六子和老刘分开之后的经过。
    陈果儿就从跳马车开始说起,“就是可惜那件狐裘风氅了,有的地方烧焦了,还蹭了不少血,不知道能不能洗出来。”
    赵九听的心惊胆战,当时那种情况下陈果儿没被吓傻太难得了,也幸好她够机灵,不然怕是要天人永隔了。
    “人没事就好,过些日子再送你一件。”赵九淡淡的道,平静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激荡。
    “真的?说话算话。”陈果儿笑眯眯的,还伸出小手指来,“咱们拉钩。”
    赵九唇畔含笑,竟也真的伸出手来跟陈果儿拉钩。
    之后陈果儿又说了在树林里的遭遇,“那个书生说他叫孔甲子,他饿的不行去抓冬眠的蟒,结果那条蟒有毒,他被咬了。我救了他,他就请我吃了两枚蟒蛋。”
    孔甲子?
    赵九深邃如海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怪不得陈果儿能安全走出那片树林,他总算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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