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你辛苦,然后呢?“我不想听她干嚎,鬼是没有眼泪的,她想哭,一张脸皱在一起很难看。
    “我就抓到他和一个女人睡在我的床上!我就和他拼命,然后他就将我推下来了。”刘萼琳说完眼神有些涣散,好像情绪突然被人抽走了,她呆坐了一下站起来就往上走。
    “不对啊,我听说你的对面的邻居看到了全过程,是你将他往窗外推,结果自己失足落下去的。”我小心翼翼说道。
    刘萼琳好像在翻记忆这本书,一直没有找到曾近看过而又忘记在书的哪个地方的模样。
    我觉得她前面记得那么清楚,数落一堆,到结果却说得很简单,非常突兀。现在她又一副迷茫的表情。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怎么死的啊?”我观察她的表情说道。
    刘萼琳伸手摸着自己的耳垂咬着下唇思考起来:“我就记得我们在打架,然后······然后我就站在我的尸体旁边了。”
    “你好,我是好上家的销售人员,请问你能不能开门,给我五分钟时间呢?”
    我带着鸭舌帽手里抱着一个空纸箱对着顶楼左边一家人敲了三下门。听到没有回应,又敲了一遍。
    “好了,他一定出去剪头发了,他每逢月中都会出去剃短发,然后去香乐居吃鸡公煲,你赶紧摸摸门上面,钥匙一定在那里!”刘萼琳对我说道
    我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把银白色的钥匙,卡一声插入锁里,闪进去反身关上门。屋内不像个中年单身男人的公寓,很干净,可以听到洗衣机转动的声音。
    “他平时呢就坐在这里喝啤酒看电视,然后睡一觉就爬起来去卧室里面玩游戏,他拿着我的人身保险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他怎么睡得着!我每天都骂他,他却听不到······”刘萼琳一吐心里的愤怒,一说就停不下来。
    我由着她说,自己推开阳台的门往外看,现在阳台上安了防护栏,我问刘萼琳当时他们在哪个位置,刘萼琳便走到阳台中间,靠在台子上重复着那个动作。
    只见她只是上半身往外伸,这样根本摔不下去。
    我也靠在她旁边,伸出手模拟当时的情况,阳台的高度在腰部,要翻下去也还是不容易,到底是怎么被判成意外的呢?
    “当时的阳台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我想起邻居可以看见,立马蹲下问道。刘萼琳四望:“没有这个铁护栏嘛,其它的,我想不起来了。”
    我四下查看,阳台上什么也没有:“这样吧,你再跳一次楼我看。”
    刘萼琳无所谓地站起来,驾轻就熟地走到阳台中间,身子一跳悬在空中,然后侧身翻下楼去,只听得一阵的尖叫,我望出阳台,见到她正从地上爬起来。
    我进去找了一个条凳放倒来放在地上,踩在上面往外探身,可不就和刘萼琳刚才的角度差不多了吗?
    “你在干什么?”刘萼琳愣在原地,我还没回答,她神色一变,伸手想要抓住墙。
    我立马冲到她面前:“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当时你是不是被他推到一个东西上站着,是凳子还是花盆?”
    我说完又觉得不可能,板凳的话倒是可以放在屋内不起眼,可是刘萼琳不是傻的,怎么会站到板凳上去。
    花盆的话,当时又是怎么处理的,警察和保险公司一定都调查过了,到底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呢?
    刘萼琳的眼睛乱转,好像回来的记忆击溃了她,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蹲在她身边想要继续追问,就听得一声卡,门开了。
    我和刘萼琳的老公打了个照面,他老公顶着新剪的平头,手里提着便利店的袋子,站在门口满脸都是惊讶。
    “你、你谁啊!你怎么会在我家里,我、我要报警。”
    他手忙脚乱地丢下塑料袋,双手在裤子口袋前后摸,又慌张的从左边口袋摸出一部老久的手机,埋头就按着键。
    我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拉住他进来,将门锁了,还伸手将他的手机抢了过来,堵在门边。
    刘萼琳老公拖着脚想要往里面逃,一脚踢在便利店口袋上,趔趄着倒在客厅里。只见他霎时间嘴巴一瘪,两行泪留下来:“你、你要干什么······你是小偷、你、我没钱、我······”
    我知道自己掌控了局势,这人太弱了,说是软脚虾完全没错。
    看他那竹竿一样的手和脚,满脸害怕的样子,竟然是他将那么胖的老婆推了下去吗?
    我还是拦住门,将他的手机装进口袋里,拿眼去看刘萼琳的表情,她现在抬起头来来了,一脸茫然地盯着吊顶,好像记忆又被谁给抽走了。
    “我是正义使者,专门替鬼伸冤,你可知道我已经见过你老婆刘萼琳?”
    我准备逼这个软脚虾就范。软脚虾一听停止了哭泣,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我。
    我见攻势不够,往前几步望着还倒在地上的软脚虾凶狠地道:“你可知道刘萼琳从楼上跳下去的那天就一直跟着你,她满头鲜血,脑浆挂在脸边正看着你呢!”
    软脚虾立马咬住双手的手指,呜咽着就用屁股往后摞,眼睛乱转叫道:“不要、不要!”
    我又听得一声尖叫,连忙冲到阳台去看,刘萼琳不知为何又从上面跳了下去。
    再回去客厅一看,那个软脚虾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冲到卧室里去。
    我正要去拦截,看到卧室门关着,加快速度,想要将他撞到门上。
    他跳起来就往前扑,却个人结结实实撞到木门上。
    那个疼,他从门上滑下来,鼻子里流出鼻血来,鼻子撞在门上个弄断了。
    我用含着眼泪的双眼去找软脚虾,旁边的厕所里没有人,客厅也没人,刘萼琳不知何时又上来了,背对他站在阳台上。
    我随手去开卧室门,没有锁,伸头往里面一望,对门的床上放着一个人形大小的公仔,桌子上也铺着浅绿格子桌布,一个大的化妆镜里照出正用绳子挂在电风扇上上吊的软脚虾。
    我唬了一跳,难道自己吓他一吓,他竟然跑进来自杀来了!
    我就要冲上去救他,突然停下,因为看到软脚虾只是挂在上面,像个人偶一动不动。他的模样就好像他只是挂着脖子在看外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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