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奔腾的水流被冒出的石头割分着,我几乎能想到工匠在电镀的时候,那种金色的火花乱冒的时候那种。
    白色的水沫子在空中停留了那么长的时间,前面的水花还没落下来,后面的水花又接着开放了。
    真的,这个地方我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放心的跟着坐上了船?
    我盯着就在我们正面的那个石头,我们若是撞上去的话,只需要三十秒钟。
    当我抬头去看艄公的时候,只见他动作利落的,将长杆子靠在石头上将我们的船推走了。
    我能看到他的手臂肌肉的线条,也能感觉到船就这么微妙的就绕了过去。
    厉害啊!
    这还算是简单的!
    后面的石头凸出那么没有规律,我只觉得拿着杆子的艄公像是在玩指尖钢琴,而且是职业游戏选手玩的那种感觉。
    我只看到他的杆子在不断地拨动,我们的船在石头里面各种左拐右拐,反正就是连连嘘嘘的过光,各种你看不懂的操作。
    这个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炉火纯青!
    我愣着浑身都打湿了都不知道了,只觉得眼前一阵迷惑,就这么穿过了都是石头的河道段。
    而过了这里,河道就变得更加宽阔了,水流被分开了,水流的速度也就没有那么急了。
    这个时候,艄公低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是关心我呢,用一种落水小狗的神态望着他。
    结果他无情的无视了我不说,只是看着我手里拿着的烟杆,然后恶狠狠的骂我:“你看你,让你给我那个烟杆你都做不来,我的一锅烟都这么被废了!”
    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冒险,而且是走在路上忽然被拉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被迫经历了这一段,而那个拉我进来的人还骂我,说我没用。
    我的情绪上来了,万分委屈的,伸手摸了一把头发,那浑浊的水给我洗头洗澡洗衣服来了一个全套。
    “他不知道会这样,你一开始不解释清楚,不能怪我们!”老和尚的声音大的和骂我的艄公有的一拼。
    我知道老和尚是害怕赔偿艄公的损失,于是非常的强势起来。
    可是师傅,我们还在船上啊,这些事情能不能等到上船了再说呢?
    艄公听了倒也没有继续提下去,而是将长杆子撑着船把我们往横向里带了。
    我们从上游下来,可能总共也用了不多余十分钟的时间,却走了这么远的距离,现在我们横渡河道,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上了岸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小腿有点麻。
    艄公从我手里抢过自己的烟斗来,将里面的烟丝都倒了出来,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落下来。
    老和尚取出半掉铜板来递给艄公道:“你要等着我啊,我送了他过去就得回来。’
    艄公坐在地上,用衣服檫着烟斗道:“去去,费什么话。我吃一个烟,你自己看着时间回来。”
    于是老和尚立马催我到:“不要管身上的水了,反正走到路上就干了,我们现在快走吧。”
    这么奴役的吗?
    我只得跟着老和尚往前走,我们走的那么快,他的拐杖拿在手里完全是虚设的,我绕到他旁边去看,果然看到他开了天眼。
    他转头看着我,眨巴着额头上的眼睛道:“干什么?赶时间开一下天眼犯法哦?”
    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天眼是合适的,但是听他的口气,似乎不能随便打开,尤其是用来当做普通眼睛使用。
    耗子男从我的口袋里钻出来道:“妈呀,我都要溺水死亡了,你怎么不管我一下呢?”
    我将他从口袋里面拿出来放在我的肩膀上道:“你看我,哪里还有地方是干的吗?”
    说道这里,我不由得赞同道:“天啊,这个艄公的技术也太好了,尤其是礁石堆那段,我简直看到了武林高手的出招!那么精彩绝伦、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听的我话,老和尚点头道:“是啊,不过艄公正在找徒弟,前不久他的一个徒弟走了,现在正是气头上呢。”
    我想了想,要做到这个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和残酷的大自然做斗争,那肯定离不开自己的苦苦练习,这个练习可能是用年十年这种分法来达成的。
    老和尚很随便的说道:“想了想是不是觉得给我涌泉寺当徒弟还很轻松的?”
    “师傅,这话也亏得你说得出,轻松的弟子会被带着走这么一段要命的路线派出去工作赚钱吗?”
    老和尚听了我的话,指着自己道:“这个要命的路线我可是和你一起经历的啊,年轻人,话不能乱说哦!”
    “那找不到徒弟的话,这个河道不是就没有人来撑船了吗?”
    而且我看那个老头的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现在开始训练徒弟,也不够时间培养他自己独放一面的呀。
    老和尚引着我出了山林,我们开始顺着大道官路往城里走。
    这段路上我们边走的慢了,因为老和尚将天眼关上了。
    “师傅,那如果老头找不到徒弟的话,我以后的师弟们是不是都不用和我一样出去这么远去赚香火钱了?”
    “那怎么可能呢?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又没说老头只有一个徒弟,咱们涌泉寺还不止一个徒弟呢,老头子的徒弟也不少。”
    “学那些就是为了撑船吗?”
    老和尚立马给了我一个暴栗:“你说什么呢?那怎么可能,你难道以为他们就是单单的撑船人而已,你的本事都去哪里了?”
    嗯?那难不成他们还和我们一样是修行中的人?
    “他们实际上也是摆渡人啊,我看你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的训练是不是还不够啊?”
    没想到因为这个,老和尚竟然停了下来,看着我,似乎在决定让我去还是让我回去。
    关键是我就出去干苦力,我修行到什么地步,我不过是做农活,将身子弄得结实了一点,我能变得多厉害呢?
    是觉得那个苦力我干不下来吗?
    老和尚很认真的考虑道:“算了,都来了,船费太不划算了,你自己到时候努力一点就好了,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立马适应的。”
    他这么说完了,似乎完全是说给自己听得,不是为了说服我。
    因为一点船费就要将我丢到我做不下来的工作里去,我的师傅,你当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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