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园子修的精致,除去高大院墙遮掩,容夫人还让人在墙外种了许多竹子,即是遮掩,也是为了防人之用,园外却只有一个沐秋在。
    容夫人上前问道,“离儿呢?”
    沐秋指了指里面,“少夫人在园内。”
    一修好便去戏水,也不怕着凉,容夫人既欢喜她钟意这水园子,又有些担忧,想了一番暗叹道,年少不知轻重,谁不是如此过来的。
    索性由她去了,姜离在屋内戏水,她也不好进去打扰,旋即便转身准备离开,不料园门向打打开,浑身湿漉漉的姜离站在屋内,笑着唤她,“夫人。”
    容夫人不经自发打量了她一番,青丝上都是水汽,衣衫也湿漉漉的,将里面的胴体印称的若隐若现,真是无礼……又无端动人。
    偏生容夫人见她如此,还不忍心苛责,无奈道,“怎么如此便出来了?穿着湿衣衫,也不怕着凉?”
    面前的人并不在意,“夫人想进来试试吗?”
    容夫人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你快回去换衣衫,不可贪凉,知不知道?”看了看姜离脚边的水渍,真是小孩子。
    入夜时分,容夫人已经洗漱完毕,准备歇息,忽然想到白天姜离的模样,叹了口气吩咐沐雪,“少夫人那里多派些丫鬟婆子,往后不准有男子过去。”若是那副模样让男子见到了,可不得了。
    即便容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姜离还是着了凉,发热了。容夫人看着慌乱的沐秋,不经有些头疼,好气又好笑,真是说了也不听。
    心里有些气恼,还是让人即刻请了大夫,好在只是小热,喝几副药便好,容夫人让沐雪跟着人去取药,对躺在床上的姜离恼道,“说了几遍,莫要贪凉,你真的是……”
    床上的人低垂着眉眼,听见身边有人言语,又抬起头平静地与她对视,容夫人见她如此,哪里还说得出苛责的话,只能叹道,“以后注意些,近些日子便不要去水园子了,沐秋,看好少夫人。”
    沐秋偷偷觑姜离一眼,“是,夫人。”
    “夫人……”床上的人嗓音嘶哑,唤了她一声便停下。
    容夫人只能无奈开口,“待你病好了再去。”
    床上的人不经露出笑意,声音低哑,“多谢夫人。”
    坐了一会儿,沐雪也端着药进来了,姜离半坐起身,皱着眉头接过碗一口饮尽,容夫人当即有些诧异,就算自己喝这些药,也有些怕苦。
    “沐秋,蜜饯呢?”容夫人问道,沐秋连忙递过来。
    姜离原本想拒绝,见容夫人递过来蜜饯,还是笑了笑接过,有些欢喜又像是有些难过。
    修养了两叁日,姜离的病也就大好了,容夫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有些忧心她又去玩水,干脆让人把姜离边上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她做书房。
    买了许多书画放着,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给她打发时间。
    容夫人进来的时候,姜离正在窗边静静立着,身姿挺拔,腰肢纤细,手里握着一册书,人却无神地看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轻叩了两下,见姜离回过神来,容夫人这才开口,“布置的如何,可还喜欢?”
    姜离笑着点头,“喜欢。”顿了顿才又开口,“劳夫人费心了。”
    “哪费了什么心思,你喜欢就好,闲了便在书房看看书,少去戏水,知不知道?”容夫人见她不甚在意,不经又提道。
    面前的人并不厌烦,仍旧温婉着应是,姜离望了望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又看向容夫人,“夫人,我给你作幅画如何?”
    容夫人闻言愣了一瞬,调侃道,“我都半身入土的人了,还作什么画。”忽然望见姜离眉眼低垂,有些落寞的神色,旋即又改了口,“罢了罢了,你若是想,便作吧。”
    一室清净,容夫人立在窗前,手里捧着书望向远处,心里却想着,也忒显做作了些,她哪里读得懂什么书,面上却还是听着姜离的嘱咐,静静立着。
    作画着实费神,外面的沐雪过了两回,也不敢催促,容夫人早早地就坐在一旁歇息,时不时地看向聚精会神的姜离,心声艳羡,却也有些自得,像姜离这样知书达理又会作画的女子,如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好了。”眼看暮色将近,姜离终于放下狼毫。
    容夫人也起身走到书案后,看着画中的景象,不惊呆愣,只见一女子立于窗前,手握书卷,回首轻笑,身姿仪态行云流水,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窗外竹影摇晃,隐约间似乎有簌簌响声,“这、这……”
    见她如此,姜离也皱了眉头,犹疑着开口,“夫人,不好看吗?”
    “自然不是。”容夫人摇了摇头,讪讪道,“这画中女子也太年轻美貌了些,离儿你莫不是有意为之?”
    姜离闻言也有些惊愕,旋即摇了摇头,认真回道,“夫人何必自谦,我笔下所画皆是眼中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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