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言未发的蒋晖彦似乎想说什么,对上蒋二奶奶的眼色,又没说。
    宁思音礼节性微笑。
    中间佣人跑进来不知在蒋二奶奶耳边说了什么,她脸上闪过不快,声音很低地说:“那就去找。那么大个……还能不见了……”
    宁思音忽然想起上回那只膘肥体壮的大鹦鹉。
    “二奶奶,你们家里养了一只鹦鹉吗?”
    “是有只鹦鹉。你见过?”
    “上次来的时候看见了。”宁思音没细说,“它会说很多成语,很厉害,是您和二爷爷养的吗?”
    “哪儿啊,我最不喜欢这些生物了。你二爷爷倒是喜欢狼犬,养了几条在郊区庄子,性子太凶,怕在家里咬着人。”蒋二奶奶说,“鹦鹉是老三……你三爷爷的爱宠,你不要招惹。”
    三爷爷?
    佣人口中的小三爷?
    宁思音记得蒋家有这么一号人,老爷子老来得子,算起来年纪应该比蒋明诚大不了几岁。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见太爷爷和三爷爷呢?”宁思音问。
    “老爷子前阵子身体不舒服,在疗养院休养呢,算起来月底就该出院了,到时你就能见到了。老三身体不好,也不喜欢吵闹,平常不是陪着老爷子就是自己待着,我们也不一定见得着。”
    宁思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神秘。
    洗手间在餐厅东侧走廊,宁思音没想到自己进去三分钟的功夫,出来就又忘记路。
    左右看看正在思考,冷不防被不知哪里伸来的一只手扯住手臂,一把拖进楼梯底下的暗处。
    她被甩到墙上,背狠狠砸上去。此刻外头天已经黑了,窗外是一片深蓝夜幕,楼梯挡住大半灯光,宁思音疼得眼冒金星,眼前晕得厉害,花了几秒才看清蒋昭野的脸。
    那张脸正对着她咬牙切齿。
    蒋昭野的脸色一看就看得出憔悴,哪里还见之前飞扬跋扈的精神。应该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伤所致,整个人散发“身负重伤”的气息,手撑在墙上才站稳。
    “你又来干什么?”受伤也不影响他的咄咄逼人。
    宁思音无辜耸肩:“你二奶奶邀请我来的。”
    蒋昭野冷笑一声:“我看到了。怎么着,看我这走不通,转头去找我五哥了?”
    “听说你宁死都不同意和我结婚,那我只好找别人咯。”
    “你少做梦了!我五哥有喜欢的人。”蒋昭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脑子一时没把住门,脱口而出。
    有心上人?
    怪不得。
    “那看来我只能找你四哥了。谢谢提醒。”宁思音说着,准备绕开他走出去。
    刚踏出脚就被蒋昭野粗鲁地推回来:“你就非要嫁进蒋家不可是吗?苏城有钱的人家多得很,怎么就赖上我们家了,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蒋昭野眯着眼滑过她的肚子,“我早就怀疑你是不是被谁搞大了肚子,想让我做冤大头。”
    宁思音想把手臂抽出来,没成功,这人大概把被揍的气都撒在了她身上,攥得她手臂骨头快碎了。
    比起动手,宁思音更喜欢用脑子的人。
    “绿人者人恒绿之,看来你已经畅想过自己的未来,知道你就是给人接盘的命。”
    蒋昭野一下恼羞成怒,猛地往前一跨:“找死呢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接盘!”
    一个怪声怪调的声音在上头响起。两个人不约而同抬头,只见白毛鹦鹉倒吊在楼梯的栏杆上,爪子抓着栏杆正在做引体向上。
    喊了一遍还不够,嚣张的声音听起来嘲讽值拉得很满:“冤大头!接盘!”
    蒋昭野:“……”
    蒋昭野条件反射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浑身的刺与气焰同时收敛,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楼上:“三爷爷。”
    宁思音询着他的视线望去。
    鹦鹉后方,木质楼梯上响起缓慢拖沓的脚步声。还未见人,光听这步子,得是八十岁老头儿才会有的。
    先进入视野的是腿。趿拉着拖鞋,米色的裤脚空荡荡,小腿纤瘦。
    接着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腿很长,腰身很窄、很薄,像漫画里的人物才会有的纸片身材。
    经过鹦鹉时伸出一只手,那手指也十分纤细修长,冷白细腻的皮肉薄薄一层覆盖骨骼。
    沉迷于引体向上的鹦鹉听话地跳上那只手臂。
    人转过弯,露出清瘦的上身,与一张异常漂亮的脸。
    宁思音极轻微地挑起了眉。
    小花匠。
    长发美人。
    鹦鹉的主人。
    原来是同一个人。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看到如此年轻的“爷爷”,宁思音的精神还是受到了极大震撼。
    尤其是,长得比小爱豆还漂亮的爷爷……
    “三爷爷?”她忍不住念了一句。
    楼梯间的静谧将她低微的声音放大,蒋措向她瞥来一眼。
    他皮肤白得过头,唇色也很淡,显得整个人有种弱不禁风的娇弱。拖着老迈龙钟的步伐,闲闲懒懒地应:“乖孙。”
    宁思音耳朵一麻。
    作者有话说:
    宁思音:想对爷爷不敬。
    ——
    好了,正式上线。
    感谢:你呀扔了1个地雷;你呀扔了1个地雷;你呀扔了1个地雷;你呀扔了1个地雷;高树扔了1个地雷;高树扔了1个地雷;许喵扔了1个地雷;许喵扔了1个地雷;许喵扔了1个地雷;试图清醒扔了1个深水鱼雷;梵希的大喵扔了1个地雷;高树扔了1个地雷;哒哒耶扔了1个深水鱼雷;许喵扔了1个地雷;高树扔了1个地雷;高树扔了1个地雷;许喵扔了1个地雷;高树扔了1个地雷。
    读者“今天也是小可爱”,灌溉营养液 +5;读者“晨阳28”,灌溉营养液 +3;读者“奶盖小王子”,灌溉营养液 +5;读者“小奶瓶”,灌溉营养液 +1;读者“adsbqsd”,灌溉营养液 +6;读者“簪纓の豆腐愛讀書”,灌溉营养液 +10;读者“簪纓の豆腐愛讀書”,灌溉营养液 +10;读者“簪纓の豆腐愛讀書”,灌溉营养液 +10;读者“77”,灌溉营养液 +1;读者“烟雨芳菲”,灌溉营养液 +5;读者“盈”,灌溉营养液 +10;读者“00000000”,灌溉营养液 +1;读者“单单”,灌溉营养液 +1;读者“你的小甜甜”,灌溉营养液 +1;读者“你的小甜甜”,灌溉营养液 +1;读者“单单”,灌溉营养液 +1;读者“高树”,灌溉营养液 +10;读者“一季樱花,落雨殇”,灌溉营养液 +1;读者“氺氺”,灌溉营养液 +1;读者“37196492”,灌溉营养液 +1;读者“尝景麓”,灌溉营养液 +6;读者“41954300”,灌溉营养液 +5;读者“onefans”,灌溉营养液 +1;读者“”,灌溉营养液 +1。
    第11章 谁爱我
    不知蒋昭野每次对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叫“爷爷”是什么感受,宁思音被叫乖孙的心情是挺复杂的。
    年龄不大,辈分不小。
    二十来岁就有一大帮孙子,全天下的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吧。
    当然,比起蒋伯尧,他们这些都是小意思。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蒋大先生,对着这样一个年轻人得恭恭敬敬叫叔叔,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占尽天下便宜的蒋措步下台阶,千年老乌龟一样的速度,走得慢慢悠悠。
    宁思音和蒋昭野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安静行注目礼。
    鹦鹉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蒋措手臂上,拿黑豆一样机灵的小眼睛瞅宁思音,充满戒备。
    看来上次被恐吓的心理阴影还未修复,它对宁思音的警惕心很强。从她前方经过时,防范地得儿一下跳到另一边去。
    安静里,蒋措慢慢悠悠开口,他的嗓音有一种的独特的轻柔的醇厚,很好听,像偶像剧的男主角。
    “伤好了?”
    问的是蒋昭野。
    “没有。”蒋昭野这个不可一世的小纨绔,在自己亲爹面前都想张牙舞爪,不知为何在看起来病弱单薄的三爷爷面前却十分约束,老实站立,乖乖回答。
    “注意静养。”蒋措说。
    蒋昭野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盯了眼宁思音。
    咱俩的帐还没算完——从他眼里读出这个信息,宁思音懒得与他纠缠到底谁头上更绿,在他继续纠缠之前,抬脚跟上蒋措。
    这可吓坏了鹦鹉。
    大概误会宁思音跟踪它,从蒋措手臂蹬蹬蹬蹦到肩膀,面朝后方,虎视眈眈地拿黑豆眼监视宁思音的一举一动。
    乌龟爷爷走路太慢,宁思音背着手跟在他身后,不得不放慢速度。脑子就得了空闲,开始想七想八。
    比如,这爷爷腰真细。
    看着那么瘦,屁股倒是蛮翘。
    她不喜欢男人留长发,但没想到男人留长发可以这么娇俏。
    默默跟着走了一阵,宁思音瞄了眼紧张兮兮的鹦鹉,忽然出声问:“三爷爷,芳里的老板你认识吗?”
    她叫得很顺口,三个字里拿显微镜都找不出一毫米对爷爷该有的敬重。
    “不认识,乖孙。”蒋措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对她的“三爷爷”可谓声声有回应,不厌其烦。
    “是吗。”宁思音与蒋措隔着一步半的距离,背着手说,“那个老板很缺德。”
    “是吗。”蒋措说话总是慢条斯理,沿用她的句式,“那和你一丘之貉。”
    宁思音辩驳:“我是个好人。”
    蒋措慢悠悠地:“我保留意见。”
    说话间已经走到先前吃饭的餐厅,从餐厅走出来的佣人刚好撞见他们,忙唤道:“三爷。”
    蒋措脚步未停,也未回头,慢声道:“宁小姐迷路了,带她回去吧。”
    “思音,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蒋二奶奶在餐厅里说着,脚步往这边走来。
    “不小心迷路了。”宁思音应付完一回头,前面那道慢吞吞的身影早不见了。
    -

章节目录

我爱你,我装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一字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一字眉并收藏我爱你,我装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