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巴别塔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生灵?
    蓝色的虚影微微摇头,从来没有。
    计夏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踱着步记录,下一个问题,你们不妨分析一下,这种生灵有敌意吗?
    曼施坦因龙眸眯起,看向飞梭外,摇摇头,我觉得没有。
    隆美尔投去了不赞成的目光。
    别这样看着我隆美尔,我战场行为分析学得比你好,曼施坦因自顾自地说着,如果这种生灵真的像是你描绘的那样强大智慧,为什么只有一支箭?
    要么,这种生灵数量极少;要么,刚才射出的这支箭属于这个族群的最强者。
    无论是哪种,我都想象不到攻击的理由。曼施坦因修长的脖颈绕回来,看着甲板上的人,尽管我们约束了威压,但龙族的气息并没有消失。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只是试探而非攻击。计夏青继续在小本子上记录着,抬头点名,隆美尔,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隆美尔一瞬间恍惚回到了还在学院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岁月,他失笑,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在脑后。
    我确实战场行为分析学得不好,但我知道现实,通过现实分析才不会失真,他盯着曼施坦因,现实是,我们的小队在外出探索的时候确实会被监测到的低强度极诡爆发袭击造成人员损失。
    那些根本不应该造成伤亡的低强度极诡爆发根本不可能伤到我们的探索队员。
    他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就像这次一样。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知道极诡里有生灵,以前只以为是训练还不到位阴沟翻船,隆美尔叹口气,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他走到船舷边,按着扶手,看向飞梭下方的大地,这次是我们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呢?
    还有,大师兄那次。
    甲板上陷入了沉默,直到轻快活泼的小奶音打破了这份沉寂:总结来说,就是对方有敌意但不强,所以采用游击战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所有人扭头看向收起小本子的计夏青,青帝陛下脸上带着笑容,现在,不纠结对方有没有敌意了。下一个问题,请问,极诡里会是什么呢?
    这回,再没人开口说话了。
    弓箭,可不是龙族自己的发明。
    从使用者的角度来说,更适合另一种,已经宣告灭绝的生灵。
    可是他们长不到那么大啊。钟季秋茫然地低语。
    相信你们有自己的判断,计夏青微笑着,风度翩翩地退后了一步,优雅地举起双手,我的推理到此结束,你们可以
    她想说:你们可以控制住我了。
    三个巴别塔继承者在这里,都是龙族中精英中的精英,青帝陛下可不信他们会对自己展露出的实力眼界和最后那个有些恐怖的推测无动于衷。
    我们可以继续酒会了。隆美尔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围着的人群一哄而散,钟伯阳老头子滴溜溜回到了后方甲板。
    音乐继续响起,飞梭上再次陷入了欢声笑语。
    计夏青瞪大了眼睛。
    对于这群不知道算两栖类还是飞禽类还是脊椎动物的欢乐巨龙,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么大的问题耶!可以颠覆巴别塔现有历史学生物学物理学的发现耶!
    你们又开始跳舞了?
    曼施坦因的龙脑袋落在她面前,温和地看着身边再次在风中凌乱的人类,蹭了蹭,小声说,不理解?
    计夏青点点头。
    隆美尔说服了我,对面应该有敌意,曼施坦因眨着眼睛,解释着,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计夏青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地低吼,你看看外面,再看看这里。
    黑暗沉寂的世界,你们载歌载舞灯火通明,可是黑暗中还藏着对你们有敌意的有攻击性的智慧生物,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这个靶子还在疯狂地喊着来打我啊来打我啊,计夏青长出一口气,摇摇头,真不知道是你们心眼大还是脑仁小。
    曼施坦因愉悦地低笑着,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位人类真情实感的生气。他懒散的声音响起,是啊,那又如何?
    可能会有危险,可能会死人,但是我们能做的已经做好了。曼施坦因看着甲板上欢乐的场面,笑了笑,战斗力最强的几个,比如我,钟伯阳,隆美尔,都没怎么沾酒,而且酒精度数基本没有,防护罩开启太乙全程监视,更别提还有你这个bug在。
    倘若在这种程度下,未知的生灵还能击败我们,那也无话可说,坦然面对死亡吧。
    既然如此,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纵情欢乐呢。
    酒精和笑声,足以嘲讽死亡。
    计夏青闭上了嘴,靠在曼施坦因身上,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
    你们对我没有怀疑?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拷问?一记直球被青帝陛下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面对未知的危险贸然削弱己方最强的力量啧,我们又不傻,至少得等回去再清算吧。大白龙也很坦然,眯起眼睛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尾巴,更何况你是小白的师尊?
    咦?青帝陛下一愣。
    小白?
    我就说我忘了一个人。
    计夏青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徒弟。
    小龙呢?她皱着眉环视甲板,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蹲着的小家伙旁边还有一大只碍眼的钟季秋陪她蹲着。
    青帝陛下磨了磨牙,冷哼一声。
    哼,你不过来找我,也休想我去找你。
    但她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
    诶诶诶!怎么回事?钟季秋那手就这么搭上去了?
    计夏青下意识起身走过去,走了两步,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一屁股坐在曼施坦因鳞片上,揉着他的尾巴生闷气。
    曼施坦因委屈地想要挣脱尾巴,却被计夏青咬紧牙,狠狠攥在手里。
    另一边,钟季秋好笑地拍着突然迷茫的小龙肩膀,低声说,怎么了?
    宿白抬起头,偷瞄一眼似乎在和曼施坦因说话的计夏青,又迅速低下头。
    师尊一下变得陌生了,但这种感觉并不差。
    刚才在一堆强者面前指点江山的样子,好飒!
    小龙脸突然有点红。
    旁边传来钟季秋碎碎念的感慨,不得不说,这个人类虽然长的小了点,但刚才那气势,那推测,啧啧啧,简直梦回课堂,我都忍不住想喊一声老师。
    宿白瞬间警惕。
    又来了个要抢师尊的?
    太帅了太飒了,要不是躯体太小,我真的想喊我可以!
    宿白警报值瞬间拉满,占有欲疯狂向上蹿。
    她迅速站起身,一路小跑跑向她亲爱的师尊尊。
    诶?小白?就走了?我们开场舞没跳完的!钟季秋在她身后大声喊着。
    不跳了!
    计夏青郁闷地盯着脚下的地面,直到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一只小龙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扬起大大的笑容,师尊?
    她抬头,看着傻笑着的小家伙,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才甲板上警报响起的时候自己余光瞟到的情况。
    那时,宿白瞬间扔掉了钟季秋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身边。
    也是这么微喘着气,额角全是冷汗。
    啧。
    她心软了几分,脸板不住了,抬起手抱怨地给小家伙擦了擦汗,干嘛跑这么快,我又不会消失。
    一旁的曼施坦因翻了个白眼。
    好嘛,就生了三分钟气。
    怎么不去玩?计夏青扭头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小龙。
    宿白一边摇头一边夸张地感慨,师尊不在身边,玩什么都没意思啊。日月失辉天地失色,美食不好吃了,牌没意思了,酒不好喝了。
    你还喝酒?
    不喝不喝,夸张手法夸张手法。
    跳舞呢?
    跳舞多没意思啊,哪能比得上和师尊您聊天?
    呵,太浮夸,一点都不真诚,计夏青话这么说,唇角却扬起笑意,扭头看向欢乐的甲板,若无其事地问着,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吗?
    是,师尊。小龙笑眯眯。
    青帝陛下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边傲娇地笑着,一边张开双手。
    哼,就是不看小家伙。
    宿白多懂,熟练将人抱起,冲曼施坦因点点头,走向酒台。
    耳朵被一只小手轻轻捏了一把,带着少许责怪,未成年龙不许喝酒。
    宿白垮下脸,委屈地看着小团子,酒精饮料,喝不醉的。
    不许喝。
    我还有两个半月就成年了。
    不许喝。
    我以前从来没喝过,试个味嘛。
    不行。
    师尊尊~
    撒娇对我没用。
    好好吧。
    曼施坦因看着远去的两人,叹了口气,龙脑袋耷拉在甲板上。
    快乐是你们的,孤独是我的。
    老猪佩奇扛着比他还高的两桶酒大踏步走过来,将酒水往他前头一丢,插着腰,喏,给你试个味,喝个瓶盖算了。
    曼施坦因慢吞吞伸过脑袋,舌头一卷,两桶酒瞬间见了底。
    他一边回味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甲板上树袋熊和树二人组,加特比之吻,船上能调吗?
    隆美尔吓一跳,干嘛?那么烈的酒,你想喝啊?
    曼施坦因龙脑袋垂了下来,凑到他眼前,神神秘秘看着隆美尔,不是我喝,是给那个人类喝。
    隆美尔瞬间皱起眉,我以为我们有默契,不出手的,你想干嘛?
    不是那个意思!曼施坦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尾巴绕过来敲了敲他的死板脑袋,是不出手,但是可以让小白无意间套套话嘛。
    隆美尔秒懂,脸上带了一点笑容,钦佩地看着自己二师兄,点点头,我去安排。
    曼施坦因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隆美尔走向树袋熊二人组,安逸地趴在了甲板上。
    呼,巴适。
    小白,过来一下。隆美尔从宿白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小家伙使了个眼色。
    喔喔喔好,宿白向牌桌上的人点头告别,抱着计夏青就和隆美尔走,师兄什么事?
    隆美尔咬了咬下唇,面露为难,那个,是我有话想和你说。他的目光瞟向趴在小家伙身上的计夏青,局促地笑着,这位
    计夏青眯起眼睛,大方地放开了宿白,你去吧。
    呵,隆美尔,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
    宿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茫然地点点头,跟着隆美尔走了。
    两人来到舱室,隆美尔思索了一会,从酒柜里拿出不少小龙看不懂标签的酒瓶子,走进了隔绝气味的无菌室,打开空气循环机力求不外泄一丝酒精味,关上门,淡定地说着,我和曼施坦因想了想,这次确实多亏了那个人类我们才有这么大的收获,她还是你师尊。我作为队长,也作为你师兄,为了表示感谢,给她调一杯饮料吧。
    他自然地耸耸肩,怕她不喝酒。
    挺好呀,那干嘛瞒着师尊啊?宿白茫然问道,提步就要往外走,我去把她喊过来。
    不行!万一那个人类知道这些酒呢?
    诶诶诶,隆美尔瞬间制止了小家伙,无奈地说,要的就是惊喜的氛围嘛。
    也对,宿白思索一会,点点头,停下脚步,这确定不是酒吧?
    师尊看起来不喝酒。
    怎么会是?隆美尔睁着眼睛说瞎话,仗着小龙第一次参与狂欢酒会,大言不惭地说着,少看那些无聊透了的探索小说,探索都是保密的哪来的那么多想象,飞梭上除了度数极低的果酒是不能出现其他酒水的。这就是几瓶饮料,我给她调个颜色好看的。
    喔喔喔好。宿白坐下,隔着玻璃看隆美尔动作。
    加特比之吻,最不像酒的酒,由好几种烈酒作为基酒却闻不到一点酒精味,即便是海量的人一杯下去也得晕晕乎乎。
    最主要的是,入口并没有酒味,反而是淡淡的果香;而且喝了得过一段时间才会酒劲发作,但是酒劲也来得快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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