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陵那怨恨的眼神,如枭原本一脸茫然的,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
    月陵瞪着犀利的双眸:“如果是你,在你要睡觉的时候看见床上有一坨‘屎’,你会高兴吗?”
    “呃……我要是说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如枭讪讪说道。
    他真不是故意将毒……‘屎’投到月陵那边的。
    当时就是想快点摆脱秦韵那个麻烦精,所以也没注意方向就随手一扔,但他哪知道月陵那么倒霉。
    虚空一扔却正好扔到她床上。
    想想那个画面……呃,感觉真的有点恶心啊!
    月陵冷冷一哼:“不是故意就是有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数万年了,还是小时候一个样。”
    “……”
    如枭额前一片黑线:“那是小时候,谁长大了还会那么幼稚啊?”
    如枭小时候干过不少蠢事,比如豆腐倒上墨水,弄成拉稀的模样。
    那次倒霉的对象正好是月陵。
    又比如将马蜂窝丢进被窝里,把人蜇成猪头。
    还有捉蛇虫蚂蚁藏在衣服里……
    反正是做了许多顽皮捣蛋的事,貌似每次倒霉的都是月陵。
    呃……
    如枭突然愣住了,自己小时候有那么讨厌月陵吗?
    竟然每次都欺负她?
    不回想不知道,回想起来,这是满满的恶意啊!
    难怪月陵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就是有意的,怪谁呢!
    历史不良啊!
    ……
    尽管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月陵不相信啊!
    所以两人最终还是打得不可开胶,最后还是钟离岁出面才让两人停下来。
    让两人各自回屋之后,钟离岁叹了叹气:“这两个冤家从小斗到现在,谁也不服谁,却没有闹出人命,真是奇迹,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感情好还是不好。”
    如枭月陵不知道钟离岁的想法,否则必然会回上一句:肯定是不好!
    “小主子,沈大统领在偏厅等您。”这时,吴管家走了过来。
    钟离岁点了点头便往偏厅走去。
    当她走进偏厅的时候,沈封正坐在茶案前喝着茶。
    见钟离岁进来,沈封放下茶杯,沉着脸说道:“你要与赵从楼成亲?”
    钟离岁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了个跟斗。
    稳住身体,钟离岁瞪着他,可是不等她说些什么,沈封又道:“这婚事本座不同意。”
    闻言,钟离岁倒是不急不反驳了。
    她笑了笑,有些顽味的问道:“为何?”
    其实她就是奇怪,沈封怎么会跑来跟她说这些话,难不成赵从楼那个蠢货又妄想了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沈封语气有些冲的说道。
    问他为什么?
    他要是知道心里就不会那么郁闷了。
    当时听到赵从楼的话,沈封只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样,很是难受。
    钟离岁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理由?你就算说我们两个男人不能成亲,又或者说他的父母不同意,我倒还能听一听,可你一句‘不为什么反正不行’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成亲的对象必须是男人吗?你就真的那么喜欢男人?”沈封死劲的盯着钟离岁。
    钟离岁一阵无语:“……”
    我特么一个女人,成亲的对象不是男人难道应该是女人?
    钟离岁的沉默,沈封当她默认了。
    他看着钟离岁半响,然后说道:“既然你非要嫁给男人,那就嫁给本座吧!”
    “你?”
    钟离岁瞪着水灵灵的大眼:“你没疯吧?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反感我的,还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对我不感兴趣,叫我别打你主意来着。”
    赵从楼之所以成为她的‘相好’不就是因为沈封担心自己缠着他吗?
    现在好了,竟然自己‘送’上门,感觉有些奇怪。
    沈封一本正经:“以前本座与你不相熟,现在相处熟悉了,感觉勉强能接受。”
    “你还是别勉强了……”
    “好吧,其实并不勉强,反正就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能接受。”
    钟离岁:“……”
    沈封:“……”
    两人四目相对,就那么面面相视着。
    半响之后,沈封打破沉静:“嫁不嫁?或者你想娶也不是不行,给句话吧!”
    钟离岁认真的看着他:“沈封,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这话虽然只是怀疑,但钟离岁觉得很有可能。
    否则沈封为何一个理由都没有就反对她与赵从楼的婚事?
    虽然从头到尾都只是子虚乌有,但沈封但凡给个理由她也不会这么怀疑。
    “怎么可能。”
    沈封很是傲娇的哼了声:“本座早就说过自己的爱好正常,喜欢你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钟离岁:“不是喜欢我,那你怎么会觉得自己能接受?”
    钟离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就像灵魂拷问,竟然把沈封给问住了。
    是啊!若非喜欢,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接受?
    难道真像钟离岁说的那样,自己真的喜欢上钟离岁了?
    ……
    沈封浑浑噩噩的回到沈府。
    进门无夜就迎了上来:“沈座,恒帝快马加鞭送来帝旨……”
    “你先别说话,本座要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无夜:“……”
    “沈座,什么问题如此严肃?竟然还能难住您?”无夜有些好奇。
    跟在沈封身边那么多年了,无夜还是第一次见沈封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无夜,你那时候问本座是不是喜欢钟离岁,为什么会那么问?”沈封未答反问。
    无夜瞬间明了:“沈座,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钟离岁了?”
    沈封瞪着他:“本座让你回答问题,不是让你问本座问题。”
    无夜讪讪一笑:“真要属下说啊?”
    “说。”
    “属下若是说了,您不会生气?”
    “不会。”
    “不会把属下丢去军中操练?”
    沈封面色一沉:“你再啰嗦一句,本座现在就将你丢进军营操练半年。”
    无夜:“……”
    识时务者为俊杰,无夜赶紧说道:“其实理由很简单,作为旁观者,属下只是看得比您清楚,也深切的感受到您对钟离大少爷的不一样。”
    “不一样?”
    沈封皱了皱眉:“哪里不一样了?”
    无夜耸了耸肩:“哪里都不一样吧!您回想一下,如果换作别人,明知道对方对您图谋不轨,您还能像对待钟离大少爷那样吗?”
    “还有,如枭月陵刚出现的时候您的情绪特别容易烦躁,生气,您可有想过理由?”
    不等沈封说些什么,无夜又道:“难道不是因为您喜欢钟离大少爷,所以心里酸闷难过?”
    “您这是吃醋了。”无夜最后一句总结。
    经过无夜的真诚解说与分析,沈封脑海里仿佛一片清明了。
    “原来如此!”沈封明白了。
    他就说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讨厌如枭月陵,那是因为他们表示过要得到钟离岁啊!
    至于赵从楼与秦首。
    他们虽然与钟离岁也亲近,但赵从楼只是二傻子,钟离岁与秦首之间又有一刀之‘仇’。
    知道他们与钟离岁不可能,沈封自然不会在乎,直到如枭月陵出现,沈封开始有了危机感。
    想明白这些问题,沈封暗自无语:“本座是这么愚蠢的人吗?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察觉?”
    “本座现在该怎么办?”
    沈封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感情。
    无夜想了想,说道:“沈座,姑娘家……嗯,不对,钟离大少爷也不是姑娘。”
    “对于心仪的姑娘,属下一般会给她写信联络感情,又或者是送一些可爱的小玩意讨她欢心。”
    “但是钟离大少爷……”
    无夜无奈耸肩:“他毕竟是男子,对付女人的那些招数属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沈封不知道能不能用,但有一件事,他得先去做了。
    傍晚,晚饭时刻。
    沈封一脸严肃的走进叶香园,披头说道:“赵从楼下的聘礼本座代为收回,你们的婚约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作数。”
    钟离岁有些好笑:“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作数啊!中午的时候你走得急,我忘了跟你说,我跟赵从楼没有订过什么婚约,他就是脑抽了。”
    沈封一脸黢黑,心情郁闷:“本座就知道,那个笨蛋的脑子有些与众不同,果然啊!又自行妄想了。”
    早知如此,今天他就不会来了。
    现在好了,竟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坑舅的外甥啊!
    原本不知道多好。
    糟心啊!
    “本想着明天让吴管家送回沈府的,既然你来了,那些聘礼你就顺便带走吧。”钟离岁说道。
    沈封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封信,俊脸微微赤红着说道:“这个给你,等本座走了之后再看。”
    钟离岁一脸疑惑,但还是没有当面打开,直到沈封走后,她才好奇的拆开信封。
    看着里头的东西,钟离岁皱了皱眉:“难道这就是他不同意我与赵从楼‘婚事’的理由?”
    他已经发现自己不是‘活人’了吗?
    ……
    这厢,离开了叶香园,沈封心情很好,竟然还哼着小曲走进沈座。
    见他如此高兴,无夜问道:“沈座,是不是已经给钟离大少爷写了情书,他接受了?”
    沈封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么肉麻的话本座写不出来,就给她送了一朵菊/花。”
    “菊、菊/花?”无夜无语了:“沈座,您知道菊/花是送给什么人的吗?”
    “什么人?”沈封不耻下问。
    无夜:“菊/花有意喻崇敬严肃之意,是送给没有心跳的死人的。”
    沈封一脸巨汗:“你怎么不早说啊?”
    无夜叹气:“您也没问啊!属下以为您会正常点,先与钟离大少爷写个信,谁知道您一上来就放大招。”
    而且这个大招还不是普通的大招,您说吓不吓人?
    “现在怎么办?”
    沈封一个感情白痴,外加一个对男人追男人一无所知的无夜。
    此时此刻,两个在战场上勇猛果敢的男人竟然头痛了。
    菊/花一送,不是屎也是屎。
    操淡啊!
    想不到解决办法,沈封干脆就不想了,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秦首有什么帝旨来着?”
    无夜也想起这事:“恒帝来旨,说是五公主若插手钟离府的事,您可以拿出帝旨,宣告五公主不得干涉,并且让您尽管找到五公主,把她送回天都城。”
    沈封皱了皱眉:“可有五公主的消息?”
    说到这事,无夜一脸无语:“经探子汇报,五公主如今在叶香园。”
    “叶香园?”
    沈封一愣:“她怎么跑到叶香园了?是去找钟离岁麻烦的?”
    无夜摇头,有些好笑的说道:“这倒不是,说来也是巧合,五公主雇了镖师护送,结果途径丛林的时候遇上山贼了,钟离大少爷他们正好接花家老子回来,顺手救了她。”
    “……”
    沈封也是无语,直接住进‘敌人’家可还行?
    ……
    沈封将聘礼取回来了,赵从楼自然是生气,这不,两天都没理沈封,直接就住在叶香园了。
    这天,赵从楼郁闷的坐在凉亭里声声叹气。
    旁边,秦韵也不知何时坐在身旁,也是一会一个叹息。
    两个人仿佛都没有发现彼此,就那么连声叹气着。
    不知过了多久,赵从楼自言道:“舅舅是疼爱小爷的,小爷应该原谅他。”
    秦韵也是喃喃自语:“是应该原谅他,不是神仙哥哥不喜欢吃,而是我做得不好吃,不能怪神仙哥哥。”
    赵从楼:“可是小爷已经长大了,这种事小爷可以自己作主了,他怎么能不经小爷同意就自行把婚退了呢!”
    秦韵:“没错,怎么能退……嗯??”
    赵从楼:“???”
    两人四目相视,总算发现彼此的存在。
    回神,两人瞪着双眼,异口同声。
    “赵从楼,你这个笨蛋怎么在这里?”
    “秦韵,你这个蠢货,你怎么在这里?”
    “你才是笨蛋。”
    “你才是蠢货。”
    “哼!”
    两个气哼哼的撇开头,可是没一会,两人又四目相对。
    秦韵:“先说好,不能人身攻击。”
    赵从楼:“成交。”
    两个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一阵,半响之后,他们总算明白对方都与钟离岁相熟。
    不过比起赵从楼,秦韵却是一脸气愤:“原来他就是钟离岁,我就说这个人怎么看着就讨厌,我一见他就觉得他像山贼的主谋。”
    赵从楼:“……”舅舅,夫君媳妇,这里有一个比我更傻的女人。
    明明住在别人家,竟然都不知道别人叫什么。
    然而赵从楼哪知道,秦韵一见如枭,三魂七魄就跟着如枭走了,她哪还记得问钟离岁叫什么。
    钟离岁呢?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难不成我跟你说我是你昕姐姐的‘仇人’,是钟离府人人讨厌的钟离岁?
    再说了,既然知道秦韵的身份,钟离岁就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秦韵来帝云城的目的。
    为了不让秦韵这个麻烦精盯上自己,钟离岁就更不可能与秦韵说起自己的身份了。
    反正就是能瞒一天是一天的打算。
    赵从楼:“你可不要胡说八道,钟离岁才不是那种人,还有,那天钟离岁是去接外公外婆的,他才没空去伏击你。”
    秦韵嘟着小嘴:“真的是巧合?”
    赵从楼:“小爷不知道你与钟离岁有什么误会,但我知道的钟离岁就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看见小爷脸上的伤没有?他说打小爷,那就是直接上手的,绝对不会搞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
    “原来如此!”
    秦韵瞅着他脸上的淤青,同情的点了点头:“可是你不是说他是你夫君媳妇,他怎么还舍得打你?他这是家/暴啊!”
    赵从楼也是要面子的,所以表示理解的说道:“小爷舅舅说了,打是亲,骂是爱,所以你别看钟离岁总是打小爷,但他这是爱小爷的表现。”
    闻言,秦韵竟然一脸若有所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看来我也该改变一下策略了。”
    于是乎。
    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对如枭温柔贤惠的秦韵变了。
    午时,开饭的时间。
    如枭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又是一顿难以下口的毒饭,结果他没等人黑漆漆的饭菜,倒是等来了秦韵的拳头。
    如枭是血祖,若是正常的情况下,他肯定有所防备。
    可是现在是正常情况下吗?
    肯定不是。
    如枭哪能料到秦韵进门就给他一拳,所以直接中招了。
    “你这个疯女人在干嘛呢?”如枭瞪着秦韵。
    秦韵满脸无辜,可怜,她咬着唇,悄生生的说道:“赵从楼说,打是亲,骂是爱,钟离岁就是这么爱他的,所以我想试试。”
    “……”
    如枭目瞪口呆,一脸无语。
    原来罪魁祸首是钟离岁……不对,是赵从楼。
    若不是赵从楼瞎说,秦韵怎么会跟着学。
    “我没用力的,应该没有打疼你吧?”秦韵又有些紧张的问道。
    要是打疼了,心疼的还是自己啊!
    如枭收回目光,没好气的说道:“疼倒是不疼,就是侮/辱性挺大的。”
    可不大吗?
    堂堂血祖,竟然被一个凡胎女子打了一拳,这事若是传出去,他这血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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