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猛问,“家主,我在这儿看着小少爷?”
    “没事,权当锻炼。”骆令声向来不喜欢把小孩子养得娇气。
    “乡里本就没什么车子来往,我让我儿子照看一下这娃娃。”袁威特意补充上一句。
    一行人边走边进了屋。
    为了迎接骆令声和施允南,袁威勤快地将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干净,生怕他们觉得不适应。
    等两人进包厢入座休息后,袁猛才主动走到了厨房帮忙。
    年仅十七岁的侄女看见许久不见的袁猛,立刻提着择菜篮子凑近,“小叔。”
    袁猛应了一句,随即感到奇怪,“你今天怎么没在学校?”
    侄女袁娟娟的学校在县城高中,再过一个月就得高考了。
    袁娟娟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低头默默择着青菜,“我妈说,我的成绩考不上好大学,读了也是白花钱,让我高考结束后就去找工作。”
    “……”
    袁猛蹙眉。
    他的嫂子是个泼辣又斤斤计较的性子,向来比较疼爱两个儿子。
    “别听你妈的,你好好准备高考,学费不够了叔这边给你垫上。”
    袁猛当年是因为家里没条件,再加上身为兄长的袁威成家早,处处要花钱,对方能为他供到上高中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袁猛念着这份兄弟恩,极力想让侄子侄女们读书上学。
    袁娟娟低声说,“叔,我妈有钱,她都能供我小弟上市里的小学……”
    这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一道声线,“哟,袁猛回来啦?你们叔叔和侄女几年没见,还那么亲近呢?”
    袁猛侧过身去,对上陈芳的视线,“嫂子。”
    三四年不见,对方脸上圆润了不少,看来的确如同袁娟娟所说——这手里有点小积蓄,生活条件过得还不错。
    陈芳磕着瓜子,语气有些刻意,“你兄弟两人老实心善,非得请大老板来家里吃饭,这一顿小几百的钱,当我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又是一贯的语言。
    从陈芳嫁给袁威开始,她对袁猛这位小叔子的挑剔声就不断。
    后来,退伍工作的袁猛攒了点积蓄,陈芳就从没完没了的挑剔,演变成了无底线的金钱索取。
    袁猛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加计较,“嫂子,这钱我会私下给你的,你别对着我老板他们说。”
    陈芳听讲这话,才满意消停。
    她的视线往紧闭的包厢门瞧了瞧,又看见自家没什么出息的女儿,心里突然有了个贪婪的想法。
    “袁猛,嫂子求你件事?”口头说着是恳求,其实语气特别理所当然。
    “……什么?”袁猛一愣。
    “你侄女再过一个月就高考毕业了,以她的笨脑子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要不,你拜托你老板给她在帝京安排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
    说不定,她未来还有机会找个帝京的有钱女婿。
    袁娟娟立刻否决,“妈,你瞎操心什么呢!我这样的学历,哪里能上帝京找工作啊?我才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怎么不行?你小叔也就高中学历,现在还不是摊上个有钱老板拿工资?人家老板差你那份工作、那点工资吗?肯定能安排上。”
    陈芳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觉得骆令声替他们办这事理所当然。
    袁猛的面色难看了下来,平时第一次对这位嫂子硬气否决,“这事我不同意。”
    被拒绝的陈芳一怔,面露不悦,“你……”
    袁猛继续硬气,“第一,你们没事别去打扰我老板,他们没这个闲工夫操心我这个下属的家事。第二,娟娟高考完了要上大学,现在找什么工作?耽误前途。”
    “读大学?读大学有用吗?”
    陈芳嗤了一口,盯着袁猛意有所指,“我和阿威前些年省吃俭用供某些人上高中,到头来还不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给有钱人当牛做马的,自家人一点儿小忙都不肯帮!”
    说完,她就边骂边上了楼,仿佛是遇到了极其不痛快的事。
    袁猛自顾自地手上的活计。
    只要能打消陈芳不切实际的念头、让她别去打扰家主和施先生,他得罪了这位嫂子也无所谓。
    ……
    包厢内,施允南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夕阳。
    袁家的农家乐平房沿着河岸建立,推窗隔河就是一大片田,看着让人很舒心。
    施允南莫名其妙地涌上一个念头,睨向骆令声说,“怪不得那么多人在大都市住惯了,老了都想要住在这些地方。”
    骆令声轻笑,“你也喜欢?”
    “还不错,偶尔厌倦了大城市的生活,或者想不出来设计的时候,可以在这些地方休息休息。”
    “你要是喜欢,等回了帝京,我让人在远郊找找?”
    施允南哼笑一声,“帝京那寸土寸金的地方,哪里能找得到这种感觉?”
    骆令声又说,“那就去你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施允南坐回到骆令声的身边,凑近吻了吻,“骆先生,我知道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不过,等我们五六十岁了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日子总是要一天一天过,他们多着急一秒都是白搭。
    施允南难得感性,凑近蹭了蹭骆令声的鼻尖,“反正无论未来在哪里生活,我的身边人是你就好。”
    骆令声轻易就被他的言语取悦,唇侧的笑意刚刚泛起,身后的包厢门就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一阵压抑的哭腔传来,“舅舅。”
    施允南和骆令声不约而同地转身,结果就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小金鱼额头上有了一个‘半拳头’大小的肿胀红包,还隐隐约约渗着血丝,原本白嫩嫩的脸蛋这会儿脏兮兮的,甚至连衣服和裤腿上都布满了淤泥。
    施允南心尖一疼,赶紧把自家孩子拢到怀里,“宝宝,你这是摔哪里了?”
    骆令声也蹙起了眉头,操控着轮椅走到了小金鱼的边上,眼尖的他发现了小外甥敞露的衣领,以及脖子上的微红色痕迹,瞬间意识到什么——
    “今煜,你告诉舅舅,谁欺负你了?你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小项链呢?”
    原本还憋哭的小金鱼听见这话,霎时眼泪爆发,委屈又伤心。
    “舅舅,他们把、把我的项链抢走了,秦爷爷说、说那是妈妈留给我的,呜呜呜对不起……”
    第79章
    “舅舅对不起,呜呜呜我把爸爸妈妈留给我的项链弄丢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金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歉,那小可怜模样任谁看着都心疼,更别说是作为至亲家长的骆令声和施允南了。
    骆令声眉头拧了又拧。
    因为姐姐和姐夫意外去世,他早早就将小金鱼当成自己的‘儿子’在养,从小到大的管教是严格了一些,但向来都是小心翼翼护着的。
    哪里受过这种伤?
    这额头上的红肿都冒着血丝,一看就知道是磕得不轻。
    施允南也心疼坏了。
    他连忙将小金鱼又圈紧了点,耐心哄道,“不哭啊宝宝,我们处理一下额头上的肿包、把脏衣服换下,迟点我和舅舅带你去把项链找回来,好不好?”
    小金鱼意识到了自己衣服和裤脚上的泥渍,他怕弄脏施允南的干净衣服,连忙往后撤了两步。
    他通红的鼻尖耸了耸,努力憋着眼泪摇头,“我不疼,我先把我的项链找回来,舅舅,那是妈妈给我的项链……嗯呜呜……”
    说着说着,小金鱼的委屈和自责又一下子爆发了。虽然舅舅和秦爷爷没有明说,但他自己早就明白——
    他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他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从出生起就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就是爸爸妈妈送他的礼物。
    所以,他当初再喜欢施允南送到的平安玉环扣,都舍不得将那枚用金打造的小鱼项链摘下来。
    “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
    骆令声将小金鱼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用指腹拂去他挂在脸上的眼珠,“额头上的疼能不能忍住?舅舅陪你把项链拿回来。”
    要是其他东西没了就没了,之后再买就能解决,总归是小金鱼的伤口重要。
    可骆令声明白那条项链对于小外甥的意义,怕再晚去一点儿就不知道要被哪家的孩子给玩着弄丢了。
    小金鱼连忙擦干眼泪,搂住骆令声的手腕乖巧点头,“嗯,我不疼。”
    施允南见此,自然跟着这对舅甥一同前往。
    夕阳才落到山尖。
    三人刚走出袁家的农家乐,就听见田埂边上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吵闹声。
    “丢给我丢给我!”
    “我也要玩!”
    “嗬哟!”
    小金鱼听见动静,连忙指了指那群孩子,“舅舅,就是他们抢走的!是、是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哥哥。”
    骆令声和施允南听见小外甥的指认,不约而同地投去视线——
    一共有六个男孩子,大概就六七八岁的年纪。
    不过,看着每个人的身高和体型都比小金鱼高壮了不少,难怪小外甥争不过他们。
    施允南和骆令声对视了一眼,率先走上前去。
    等到把距离拉近,他才发现这群孩子似乎在抛抢着一条项链。
    施允南拍了拍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一下,你们手里玩什么呢?”
    正在玩闹中的孩子们纷纷停了下来,一时搞不懂突然而至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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