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沫大失所望,她紧盯着云翩跹的眼睛,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也没有得到真正有用的线索。
    莫非,哥哥的失踪,和云翩跹没有任何关系?
    云翩跹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叹息一声,柔声问:“你哥哥的事情,我也很遗憾,这些天你过的不好吧?”
    “我好不好都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我哥哥,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云翩跹的手,轻轻放在浅沫肩膀上,拍了拍:“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哥哥会没事的。”
    吉人?她和哥哥从小就经历了父母和全族惨死,怎么能算是吉人?
    她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谢谢……但愿哥哥还好好的。”
    “你别难过,也别胡思乱想。萧公子说让我照顾你,我却什么都没有帮你做过,真是有些愧对他的托付,你离开舞团回去后,准备做什么?还……继续找吗?”
    浅沫看向窗外,盛夏的碧霞山,越发郁郁葱葱。
    夏天虽然是最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可也是最有希望的季节,雨水充沛,阳光充足,万物生长。
    在这样一个季节里,浅沫不想放弃。就算,碧霞山离太阳太近,太过炽热,她受不了这样的阳光。
    她回答:“继续找,那是我的亲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翩跹和浅沫说了很多,她是个很温柔婉约的女子,说话声音轻轻的,脾气也很好,和人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会让人反感,半点都没有天之骄女的架子。
    直到侍女催促她,回寝殿去休息,否则世子殿下要发火了,她这才起身离去。
    浅沫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躺下,呼吸逐渐平稳。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云翩跹在身边的时候,浅沫总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仿佛是有什么压在了心上,总是紧绷着,无法放松。
    不管云翩跹多么的平易近人,她都没办法彻底的松懈。
    聊那么长时间,到现在浅沫还是称呼她为“舞神大人”,而没有如云翩跹希望的那样,叫一声翩跹姐姐。
    笃笃,又有人敲门,乐云川走了进来,道:“浅沫姑娘,冥帝大人让我过来说一声,让你……少作妖,好好在寝殿待着,别想跑出去,那个……如果你跑出去的话,他……”
    浅沫气地坐起来:“他会怎么样?”
    乐云川小声道:“会……会打断你的腿。”
    对上浅沫喷火的双眼,乐云川连忙摆手:“这都是冥帝大人的原话,不是我说的,我就是转达,你别找我麻烦,我还得回去复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浅沫云川哥哥四个字刚出口,乐云川已经吓得转身就跑。
    她恨恨捶了一下床,一想起赫连澈,她这头就疼。
    臭不要脸的,还打断她的腿。
    有本事,过来掐死她啊。
    浅沫磨着牙槽,她就不信,她今晚跑出去,他真敢打断她的腿。
    于是她下床穿上鞋就出去,结果一出门……
    “浅沫姑娘,你不能出去。”两个身高体壮,看起来有几分凶相的侍卫将她拦下。
    浅沫往前走一步,他们往后退一步。
    她抬起下巴:“我要非出去不可呢?让开!我警告你们,我是冥帝大人的女人,你们谁都别碰我……”
    “如果,浅沫姑娘执意要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们打算怎么不客气。”
    两名侍卫互相看一眼,然后……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跪下了。
    “浅沫姑娘回去吧,冥帝大人和世子殿下让我们看着你,不准你乱跑,你若是跑出去,被冥帝大人或者世子殿下抓到,顶多是打断你的腿,我们可是会没命的。”
    “浅沫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就靠着我们活命呢,我女儿才出生4个月,都还不会叫爹爹呢,我这些天都没见到她了,你看看她有多可爱啊,我不想她这么早就没有爹爹……”
    浅沫看的目瞪口呆,人都傻掉了,这是哪儿跑出来的戏精?如今神界从上到下,都刮起了戏痴风吗?人人演技了得。
    可,万一人家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小婴儿真因为她的任性,成了孤儿,她岂不是罪孽深重?十分钟后,浅沫重新躺在床上,气的捶床。
    赫连澈这个王八蛋,居然用这种伎俩禁足她。
    果然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跟他一样不要脸,还有那个什么云熠世子,也太可恶了。
    让那两个大男人,说跪就跪,说哭就哭,来真的那种哭诶,还掉眼泪的。
    偏偏浅沫眼泪浅,居然就信了,不敢任性胡来了,她气得拍拍胸口,气死了,气死了……
    浅沫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骨头都疼了,只好起来,趴在窗口那里望着外面的残阳发呆。
    云翩跹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她已经盛装打扮,浅沫有些疑惑:“舞神大人要赴宴吗?”
    “嗯,神界什么都不多,就宴会多,各路仙家受不了寂寥无边的清修生涯,就喜欢搞这些名堂,来调节白开水般无趣的日子。我哥哥和冥帝大人也会去的,你要去吗?”
    “他没说,也没让我去。”浅沫没脸跟别人说,她要跑出去,赫连澈会回来打断她的腿、
    她磨磨牙,好恨哦。
    云翩跹笑道:“那我也不去了,反正那种宴会也没什么意思,几千年几万年如一日,没有什么新意。”
    侍女小声提醒道:“公主殿下,世子特别交代,你一定要去的,这次宴会是特意为你举办的。”
    云翩跹叹气:“还不是……真没意思。”
    “难道是给你安排的相亲宴?”浅沫笑着打趣。
    云翩跹的脸一红,看来,浅沫歪打正着的居然猜中了,她拉住浅沫的手:“你陪我一起去吧。那种场面真的没意思。”
    “某人不许我离开寝殿。”
    “没关系,有我在呢。”
    浅沫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因为她就是想去。
    只有多转转,多看看,才有机会多知道一点东西,不定什么机缘巧合,就能抓住哥哥失踪的线索呢。
    而且,顺便过去气气某人,他不是禁足她吗,哼,偏要跑到他面前,气死他。
    跟着云熠、云翩跹踏入宴会厅,听着众仙家的寒暄,浅沫暗暗咂舌,这可都是活在传说中的神仙们啊,一个个身份都尊贵不凡。
    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她一个小小的冥蝉,一辈子不可能得见一面的大神。
    可她今天,居然一下子就见到了这么多,多的她目不暇接,记都记不过来。
    这些鼎鼎大名,加起来都够半个神界了。
    云熠云翩跹兄妹一走进宴会大厅,就有各路仙家过来打招呼。
    云翩跹低声问浅沫:“没看见冥帝大人,是还没到吗?”
    浅沫偷偷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赫连澈的身影:“可能还没来,也可能……今天不打算来了。”
    她心里有些失望。
    云熠过来,道:“浅沫姑娘,我带翩跹过去一下……”
    浅沫点头,知道他是要带云翩跹去相亲了,她这个外人当然不能再跟着。
    她随手端了一杯仙酿,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心里有些烦躁,如果赫连澈不来,那她来这有什么意思?
    她谁都不认识,也没有人多看她一眼,她哥哥的失踪,也不可能和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们扯上关系啊。
    唉,真后悔贸然来这里。
    头顶一暗,一道男声响起:“小姑娘,我可以坐着吗?”
    浅沫白他一眼,又是个想搭讪的。
    她正想拒绝,却见大殿入口处赫连澈进来了,她眼睛一亮正要起身,却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那女人广袖华服,衣着不凡,顾盼间彰显着贵气和英气,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虽然她并没有挽着赫连澈的胳膊,可两人是并肩而行,说着话进来的,离得很近,赫连澈脸上甚至还带着柔和的微笑,很放松,很随意。
    他从来都没有那样对浅沫笑过。
    浅沫眼神冷下来,怪不得不让她来,原来人家已经有女伴了,她一个小小的冥蝉,居然敢傻乎乎的跑过来,不是自取其辱吗?
    压下心头的异样,浅沫强迫自己不去看。
    她重新坐下,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压下。
    看到方才搭讪的人还站在那儿,她便说了一声:“坐啊。”
    她心底一直在提醒自己:浅沫你就是个玩意儿罢了,还指望着人家能对一个玩物上心吗?
    没关系,反正她接近赫连澈的目的从来都不单纯,也就别指望人家能多上心。
    本来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无所谓,她才不要难受。
    身边的人坐下,浅沫也没心情去看对方长什么样,只听见他问:“一个人吗?”
    浅沫摇晃着酒杯,想了想道:“我……跟着我叔叔来的。”
    这宴会上她只认识云熠兄妹,可人家现在哪里有时间理她。
    她在这地方说自己是和人一起来的,估计能挡住一些事。
    “哦,你叔叔是……”
    “喏。”浅沫抬抬下巴,努了努赫连澈的方向。
    身边的人笑了:“冥帝大人?真是奇怪了,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侄女?还是冥蝉?”
    浅沫的脸微微一黑,有些尴尬的笑笑,冥蝉怎么了?虽然是最卑微的妖,可还是睡了名震三界的冥帝大人啊。
    她斜眼看见赫连澈和那个女人被一群仙家包围着,觥筹交错间,两人仿佛是一对恋人似的,时不时低头交谈,看起来很是和谐。
    浅沫仰头喝下一口仙酿:“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可能啊,我就是他的侄女。”
    过了会儿身边的人忍不住笑了:“小姑娘真是有意思。”
    浅沫一愣,立刻转头,一脸防备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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