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自照,她对自己的评价,只有可悲的两个字:花瓶!
    她的灵力微不足道,她的学识才艺,更是匮乏,要内涵,没有,要修养,气质,她也没有,不过,她并不自卑。
    因为勾引一个男人,只需要美就够了。
    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和无人可以媲美的歌舞天赋,只要利用得当,有时候也可以横扫天下。
    这年头,所有人都在鼓吹颜值即正义。
    浅沫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有脸就足够了。”
    如果不是这张脸足够漂亮,而且像极了冥帝大人放在心尖上宠的那个小红狐,怕是他早就将她给弄死了,哪里还会碰她。
    浅沫怅惘的一笑,以前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哥哥总会轻轻揉着她的秀发道:只要我的小沫沫愿意,可以让任何男人俯首称臣!
    那个时候的浅沫,一直被护在哥哥的羽翼下,单纯腼腆,哥哥也许永远想不到,有一天当初那个一张白纸似的小丫头,会做出这么大胆放浪的事。
    离开庭院,浅沫一闪身,到了楼上,靠在走廊墙上,冷眼看着偶尔路过的行人,选择一个合适的目标。
    直到前方走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她眯起眼睛。
    就他了。今天,算他倒霉。
    浅沫缓缓走过去,快要接近那个男人时,她不动声色伸出一只脚,男人当即被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浅沫做出不安的样子,轻声道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艹,你他妈没长……”醉汉想要爬起来,抬头看到浅沫的脸,口中的脏话,瞬间消音。
    走廊里灯光昏黄,浅沫一身雪白点缀浅绿的纱裙,风姿翩然却又娇娇怯怯亭亭玉立,像夜间水面盛开的一朵睡莲。
    乌发红唇,连每一根发丝都是美的,眼波流转间楚楚动人,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猿意马。
    醉汉的口水几乎是在看见浅沫的一瞬间就流下来,痴痴叫道:“小美人……”
    浅沫吓得连连后退,醉汉紧追不舍。
    “小美人,别跑啊……哥哥今晚好好疼你……”
    故作惊慌的浅沫,一路跑上了楼,一路引着醉汉追她,然后刚巧闯入了她早就算好的地字三号包房中。
    天香楼的包房分四个等级,天地君亲,亲字号的是最低等的,房间也最多,天字号品级最高,但只有一间,而且是单独的一座楼,取名明月阁,那是冥帝大人和他的心尖宠冥小舞的专属地盘。
    浅沫装作误闯进房间的样子,满脸惊慌失措,一屋子的人,在她进来那一瞬间几乎全部禁声。
    看到屋内的情况,浅沫身子一颤,暗道坏了,怎么这么多人,这让她怎么查,尤其是当她不经意看在坐在中央的那个男人,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糟糕,冥帝大人怎么会在这儿,他……他……
    以他的身份,就算是来天香楼消费,也该在独此一间的明月阁啊,今晚怎么会出现在地字三号房呢。
    浅沫脸上一片惨白,娇小纤细的身体在颤抖,一双美目通红,贝齿咬着红唇,两只手紧紧攥着裙摆,裙底下,是戴着小铃铛的赤着的玉白小足,白的发光,细的娇弱,轻轻一捏就能折断似的纤弱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她这还真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怕!
    不怕被冥帝大人赫连澈收拾,怕的是他会一脚踹开她,从此不再让她跟着他。
    一旦被踹,弱小无依的她在酆都,必将沦为某个或很多个权贵的玩物,死于非命,更别说查找哥哥的下落了。
    浅沫吞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赫连澈跟她说了,出了风影听荷院,就是陌生人,在外面看见他也别黏上去,她这会儿要装成不认识他。
    房间里所有的男人,眼睛全部都黏在了她身上,突然出现的少女,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球。
    一个月前她一曲歌舞艳惊天下时,就不知道有多少权贵想要买下她,狠狠的享用,可她太挑剔,居然一个都不肯陪,扬言除非能让她看上眼。
    浅沫恨不得马上抬腿就跑,可她今天给自己设定的人设是柔弱小白兔,她忍着恐惧,颤声道:“对不起……我……我……这就走……”
    淳于潇一把推开怀里的美女,冲上去抓住了浅沫的左手腕:“小妹妹,走什么,既然来了那都是朋友,来陪哥哥们喝两杯。”
    淳于潇是酆都出了名的花少,换女人比换内裤都勤,看见浅沫那一刻,眼珠子都直了,他当时只觉得,跟眼前这少女一比,自己以前玩过的女人,那都是庸脂俗粉。
    冥小舞他不敢碰,这个赝品,就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浅沫被他碰到就觉得恶心,抬起脚就想踹,可是,不行,人设不能崩。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道:“小侯爷你放手,我不会喝酒,我只是……走错地方了。”
    淳于潇哪里肯放手,抓的更紧,转头还对天香楼的管事者道:“让你们雪老大过来开个价,多少都行,我要这个女人。”
    雪老大问讯立即赶来,不禁捏了把汗,偷偷看向冥帝大人。
    他要了浅沫的事,并没有公开,所以,除了浅沫和赫连澈自己,目前就只有雪老大知道,他俩现在的关系。
    怎么办?要明着得罪淳于小侯爷,还是暗中得罪冥帝大人?
    脑袋上,就像悬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雪老大第一次,感觉到了脑袋要搬家的恐慌,万般为难。
    她沉吟不语,所有人便都看向赫连澈。有他在的地方,几乎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除他之外的人全都会沦为背景墙,他仿佛是被诸天神佛齐齐加持了光环一般,任何时候都耀眼的让人没办法忽视。
    赫连澈从浅沫闯进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他的身边两侧空空的,没有人敢坐过去,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端着一杯深红色的葡萄酒,轻轻摇晃,薄唇微红,此刻,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扫过浅沫。
    浅沫知道,赫连澈肯定是不会帮他的,他说了,只要下了床,他们就是陌生人,在外面碰见,她绝对不能上前跟他套近乎,多看一眼都不行,否则,直接滚出酆都,滚出冥界。
    她咬着唇,眼神无助惶恐,更加惹人想要占有,她用力摇头:“小侯爷,我来天香楼挂牌的第一天就申明过,除非我看对眼,否则是不会陪任何客人的。请你放手……”
    “难道哥哥配不上你?浅沫,你跟了哥哥怎么样?”
    一个月前的高台上,淳于潇看见浅沫展喉起舞的瞬间,浑身筋骨就酥了,醉了,心跳不已,垂涎至今。
    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塞到浅沫手里,又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银票塞给她:“跟了哥哥,保证让你锦衣玉食一辈子。”
    包房里陪侍的美人们,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咬牙,握紧拳头,恨恨看着浅沫。
    一个魔域来的小杂碎,不入流的小蝉妖,居然也敢在酆都抢她们的生意?
    浅沫将东西全都丢到地上:“我不要,小侯爷请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淳于潇伸手去搂浅沫的腰,凑到她跟前用力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气味:“很香……小宝贝儿,别怕,疼就对了,哥哥会好好疼你的,等今晚过了之后,哥哥保证你会舍不得离开我。”
    腰上的咸猪手让辛浅沫浑身都不舒服,淳于潇身上沾染的酒水和女人脂粉混合的气味,钻进浅沫鼻子里。她感觉胃里在翻滚。
    实在受不了,她用力推了一下淳于潇:“你……滚开……”
    意外的是淳于潇竟然被她给推开了,他沉迷酒色多年,夜夜笙箫,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就算曾经灵力不弱,如今也不比灵力微弱的浅沫强多少。
    浅沫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淳于潇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特么的不识抬举,小爷看你往哪儿跑?”
    浅沫的手刚碰到门闩,头发就被从后面扯住,一道猛力拽的她向后倒退,头皮好像要被揭下来一般,疼的她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放手……”
    赫连澈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聒噪,逐出去。”
    乐云川点头,面无表情走到浅沫面前:“浅沫姑娘,你吵到冥帝大人了,请你马上出去。”
    浅沫的头发被淳于潇抓在手里,今天来这里打探消息的事早就泡汤了,她巴不得赶紧离开天香楼:“好,好……我这就出去……”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已经有些颤抖,乐云川扫过淳于潇:“小侯爷……”
    淳于潇嘴角抽搐,他想拽浅沫出去,可今晚难得能荣幸和冥帝大人共饮,他们淳于家最近百年越发没落,手里的实权,越来越少,他们父子一直都想请冥帝大人通融一下,给个机会,为此想把美艳万分的妹妹淳于珊进献入宫,或者,罗织天下美女,送给冥帝大人品尝,可惜,冥帝大人不但不收下,还对他们父子降职罚款。
    用美女攻陷冥帝大人,谋求好处的路子,根本就行不通,他此刻当然不敢对冥帝大人的旨意有丝毫违逆,可是就这么放过觊觎已久的浅沫,又不甘心,“冥帝大人,这个女人我能不能……”
    对上赫连澈扫过来的眼神,他吓得后面的话再也不敢说出来,立刻放了手,弯腰道:“对……对不起冥帝大人,微臣吵到您了……”
    浅沫被乐云川带出去,出了门,她才松口气,抬头看一眼乐云川:“冥帝大人他……”
    “跟了冥帝大人的第一晚,不是就告诉过你了,不许再踏入天香楼,就在冥帝大人给你购置的别院里,等着他的宠幸,你居然敢无视他的警告,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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