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下楼倒水时正好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人,一下子觉得,她好像真的应该留在楼上装死,下来干什么?
    门口那群保镖也是的,好像只拦着她出去,可是谁若是想进来,他们却熟视无睹。
    把这当猴山了?买票就让进?
    还是说,因为来的人,是未来的金太太?
    她不是应该和金轩去挑婚纱了吗?
    心脏骤然一拧,羽灵烦躁地驱散脑海里的念头,撇了下嘴,又面无表情地往楼上去。
    “方羽灵,你果然在这里。”楚清歌叫了她一句,见她没反应,又提高了嗓音:“我说话你听不见?呵,也是,听说你眼睛瞎了,该不会是耳朵也聋了,需要我请个大夫来帮你治治吧?”
    上楼的羽灵脚步一滞。又转回身,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楚清歌:“你留着那个闲钱还是先去给自己治治脑子吧。”
    “尖牙利嘴。”楚清歌哼笑:“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和轩已经订婚了吧?”
    “你跑到这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羽灵忽然懂了她的目的。
    炫耀,得到了好东西就巴不得跑到对手那里炫耀。
    “你知道了还有脸留在这里,我真的挺惊讶的。”楚清歌道:“毕竟当初,我只以为你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没想到时隔五年,你连脸都不要了。”
    “是吗?”羽灵啜了口茶,淡笑:“那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了。”
    她五年前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否则也追不到金轩了。
    “你说,轩到底喜欢什么呢?”楚清歌睨着她,问出了这个困扰她无数年的问题。
    “他喜欢我吗?”羽灵从台阶上走下来:“那可能就是喜欢我不要脸吧。楚小姐,脸面这个东西它实在就不是个东西,你把它看得太重了,别人的位置自然就轻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吧?”楚清歌一笑。
    羽灵继续抿着茶,眼睛也不抬:“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滚出去。”
    “你接着狂。”她道:“死到临头了你还能狂?我告诉你,门口这些保镖都是金家人,金轩一个执行总裁都使唤得动,更何况是董事长和副董事长了。”
    羽灵眉头一蹙,听出了点门道。
    金睿。
    怪不得她把金轩支开了。
    “你想怎么样?”她冷淡抬眸,望向楚清歌。
    “放心,我不会绑架你,也不会找人睡你。”楚清歌轻慢地笑。
    不是她不想,而是门口的耳目太多,她若真这么做了,是犯法,若被人抓住把柄起诉了,还要去吃牢饭,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你犯法坐牢是不值得。”楚清歌眼里露出狠戾的神色:“但是我今天在这里教训教训你,就算传出去,别人支持的也只会是我这个来捉奸的正室。金家上下亦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信不信?”
    羽灵握紧了手里的水杯,还没有回答,楚清歌便扬声唤来左右,架住了她。
    “你疯了吗,楚清歌!”羽灵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一个巴掌抬起,狠狠落在了羽灵的脸上。
    这一巴掌有多狠,旁人无从得知,楚清歌的手心也被震得火辣辣的疼。
    那边,羽灵的眼前甚至有了片刻的漆黑。
    “这是你在山上扇我的那一巴掌。”楚清歌咬牙道:“我如数还给你!”
    羽灵被打得眼前一黑,耳畔嗡嗡作响,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紧紧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视线模糊拉远了一阵,才又盯住了面前放肆得意的女人:“楚清歌,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楚清歌一笑,望着自己发红的掌心,一番话说得慢条斯理、优雅大方:“你以为你自己脸有多大?你别忘了金家现在是谁说话算数。”
    羽灵脸色发白,浑身都是虚弱的,仿佛没有旁边两个彪形大汉架着,她随时都要倒下去。
    可就是这般虚弱中,她的嘴角却微微一勾,笑意流淌出来,凉薄而轻慢:“你想打我就只能仗着金家的势了,而我想打你……”
    她言语一顿,锐利的眸光从那双褐色的瞳眸间迸射:“金家同不同意,我都能弄死你。”
    楚清歌被她一个眼神震住,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紧接着却又在羽灵嘲弄的视线中咬牙:“你少虚张声势了,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又扬手“啪”地一声扇了过去。
    羽灵只觉得胸腔里涌上一阵湿意,喉头腥甜得险些吐出什么来。
    那铁锈般的滋味在唇齿间徘徊,她笑了下,运足了气,蓦地呸在了楚清歌的脸上!
    楚清歌躲闪不及,也没想到她会反击,脸上和衣服上顿时沾了几丝血迹,她恶心得尖叫:“方羽灵!”
    羽灵却朝她露出一口被血染了的牙齿,眼神冷峻如霜:“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就把我打到断气,要么,你就做好准备用你一辈子来偿!”
    “死到临头了你还有脸嚣张?”楚清歌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自己,冷笑对着身边两个壮汉道:“好,把她给我带到花园里去,再找街坊四邻都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不要脸,勾引别人的丈夫!”
    羽灵心里一惊,敌不过两个壮汉的力气,被人活活抬到了花园里。
    楚清歌穿着高跟鞋,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膝盖上。
    羽灵痛得眉头紧皱,跪在了草坪上,石子和树枝在她的腿上划开伤口,殷红的血色逐渐渗出。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一个巴掌从头顶落了下来:“方羽灵,你害死我父亲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别以为我和你之间就只有风花雪月的恩怨,我父亲的公司破产,惨死于郊外的别墅里,哪一件和你没关系?”
    “我从小虽然不喜欢你,但我没做过一件害你的事。”楚清歌指甲死死扣进掌心里,恨不得将她直接撕碎:“可是你呢?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又抢了我追求了十几年的男人,你凭什么?你不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吗?啊!你还我爸爸,你还我妈妈!”
    羽灵原本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身体一僵。
    紧接着楚清歌又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边扇,自己边落了泪:“你救过我一命这些事情就全都可以抵消吗?你五年前被判死刑,判得是经济犯罪!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一家几口的人命!你休想轻易逃脱!”
    羽灵已经听到耳鸣眼花了,她觉得有血在她的七窍里不停的蹿,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流出来。
    喘了口气,哑声道:“你若说我杀人放火了,大可以告我,但是你没资格代替法官来惩处我!”
    “你以为我不想?”楚清歌猛地揪住她的头发逼她抬起头:“你以为我不想?!”
    她早就将所有搜集到的证据全都给了金睿,金睿收下,只说:沉住气,轩已经是你的了,方羽灵若是不回来挑事,就没有必要把她置于死地。
    那张王牌,那张足以让方羽灵再无翻身之力的王牌,她早已为了嫁给金轩而交了出去。
    “我真是不懂。”楚清歌看着她那张狼狈又脏污不堪的脸蛋,恨恨道:“轩到底喜欢你什么?”
    “你一个婚内出轨、给他带了绿帽子、让他成了全城的笑柄的女人,你哪里比我好?”
    羽灵心底麻木的地方微微有一丝触动,很快又变成更深更沉的心寒:“你不是已经给我戴回来了?”
    她笑:“五年前你连他的孩子都怀了,还跟我说……”
    羽灵没说完话,因为她瞧见了楚清歌的表情。
    讽刺,嘲弄,看傻子一样的居高临下。
    如同有人狠狠拿棍子敲了羽灵的后脑一下,她手脚麻痹,窒息了一瞬,灵魂都快要震出体外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楚清歌似悲似喜、似哭似笑地站直了身体,闭了下眼,又睁开,恶狠狠地盯着她:“别多想,我今天就是过来教训你的,不是为了跟你谈我怎么和他上床,怎么给他生孩子的。这些,和你说了也没用。”
    “不过这五年里他确实没碰过我,让我也挺想不通的。”
    羽灵低低笑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对你没兴趣。”
    话音落定,一巴掌又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脸上,打得她头都偏了:“我就看不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狐狸精!反正轩以后就是我的了,和他结婚的是我,不是你!你是被扫地出门的那个,记住了!”
    羽灵被打得头昏脑涨,再也无瑕去思考她方才那番话。
    她只觉得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低落与寒冷,忍不住嘴角轻轻一弯,讥讽道:“我还当你是抽那门子疯,原来是空虚寂寞了。”
    她已经虚到说句话都要喘半天的地步:“你男人不肯睡你?那你去求求他呀,求求他,他说不定就肯了。若是还不肯,你还不会下药吗?也对,楚大明星这么矜持骄傲,只会来情敌面前刷存在感,你又有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楚清歌微微一怔。眸色深了些许,忽然笑了:“你当初该不会就是靠着死皮赖脸上的他的床吧?”
    “呵,果然是不要脸!”
    羽灵已经记不清她今天挨了多少个巴掌,脸肿得厉害,意识也终于昏沉模糊了:“金轩……”
    “你叫他也没用。”楚清歌笑得格外明艳动人:“他不会来的,这件事他知道了也不会奈我何,他是我的男人,永远不会向着你!我想起来了,他不是不肯碰我,而是说要等到和我结婚的那天,因为怕我再像几年前那样意外怀孕,影响我的前途。”
    “你知道他有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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