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沉嗓音:“我不打她,你先出去。爸爸和她谈谈,半个小时之后下去,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嗯?”
    听到他的保证,金念却还是放不下心:“你确定吗,爸爸?”
    羽灵懒洋洋地一笑,用指尖戳了下男人的腹肌:“你女儿不怎么信你呢,金轩。”
    金轩眉头皱了皱:“闭嘴。”
    “我跟你爸爸谈明天带你出去玩的事。”羽灵不但没闭嘴,反而将声音提高了:“他马上就要答应了,你再不出去,留在这惹他生气的话,他说不定会反悔哦。”
    话音一落,金念立马像一阵小旋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羽灵忍不住笑出声。
    小丫头聪明是聪明,论手段,还是差她一大截。
    金轩却掐住了她细瘦没有赘肉的腰身,眯着眼睛,低声道:“出去玩?”
    羽灵偏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你和她之间秘密倒是不少。”金轩的唇吻住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才徐徐笑了:“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
    “你都说是秘密了。”羽灵闭眼躺着,红唇扬得很高:“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她的笑容,哪怕在夜色的模糊中,依然晃了金轩的眼。
    金轩想,他有多久没见过羽灵这般发自肺腑的笑过了。
    五年,甚至更久,包括她离开前的那段时间。
    那时她虽然也会弯着嘴角,可大多是阴奉阳违,大多是明嘲暗讽。
    她早就不愿对他笑了。
    捏着她腰间的力道更大了,他想知道她在笑什么。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
    可是无论他怎么逗弄她,她都守口如瓶,不肯对他再说一句。
    金轩的心情突然莫名陷入烦躁,如同在一片废墟中扬起了沙尘,呛得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平静。
    只能加大力道,报复似的让女人随着他一同沉沦。
    “不要对念念打什么主意。”他强调道:“她是我女儿,你离她远一点。”
    羽灵支支吾吾地应着,根本也没把他的警告往心里去:“我又不想做你女婿。金公子放心,我对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感兴趣。”
    金轩眼中淡淡的不悦加重了三分,浓墨重彩的,很是慑人。
    他冷笑一声:“那最好。”
    羽灵借他的卧室洗了个澡,双腿一泡进热水里就开始不停地打颤,一点力气都没有。
    二十分钟之后,她慢吞吞地裹着衣服走出来了。
    金轩只穿了件藏蓝色的浴袍,站在阳台上抽烟。
    见她出来,他没什么情绪地睨了一眼:“衣服让人准备好了,自己挑。”
    羽灵随手拨了拨床上几件衣服,都带着标签,想是他刚才临时让人置办的。
    她也不挑,换上之后就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他。
    金轩抽完烟,转身时发现她穿戴整齐后依然坐在那张被折腾得狼藉的床上,英俊淡漠的眉宇沉了沉:“还不走?”
    羽灵的心微微刺了刺,唇边却绽开一抹笑,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在意,只是随口道:“金公子,你还欠我点东西。”
    她说完,迎上他凛若高秋的眼神,仍是笑得自在轻渺:“商人最忌讳言而无信,你总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吧。”
    谁料金轩扔下烟头,用拖鞋踩灭,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来,语调没有半分变化:“我欠你什么?”
    “四本书。”羽灵仰着脸蛋笑。
    金轩真是烦透了她满脸假笑的德行。恨不能伸手直接捏碎她这张脸。
    “方小姐记性不大好。”他凑近她,黑眸中风雨如晦,唇边却有凉凉的弧度:“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上一次床就能换到四本书。”
    羽灵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遍,颓然发觉,他是没说过。
    “金轩。”她叫着他的名字,好像在嚼碎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他别有深意。
    羽灵简直肺都要炸了,向来只有她坑别人的份,偶尔被人坑一次,心中的火要冒到头顶了:“你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
    “过奖。”金轩坦然接受她的嘲讽,直起腰,漠漠道:“那方小姐大概是不照镜子吧。”
    羽灵抬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字一顿:“那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金轩居高临下地淡淡睨着她道:“你也知道花神早年的作品已经绝迹了。物以稀为贵,这么贵重的东西,方小姐总不至于以为跟我睡过一次就能拿到手吧。”
    羽灵冷冷望着他,若非竭力克制,她已经一拳招呼在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了。
    “食髓知味。”他还是那张世外高人般的禁欲脸,如果不是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太过有颜色:“虽然我厌恶你这个人,但是对你这具身体,我没那么挑剔。”
    “呵。”羽灵这才品出点味道来,荒谬地笑出声:“原来金公子是没做够,还想接着给楚小姐戴帽子,我没理解错吧?”
    金轩丝毫不被她激怒,只是颔首:“你没理解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他妈的……”
    “方羽灵。”金轩闭着眼也拦住了她扬起来的手。
    那么自然,好像早已料到她会说什么做什么。
    “我还愿意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别把事情往复杂的方向推。”金轩睁开眼,眼中的清明与冷淡足够伤人:“我看你刚才挺享受的,应该不会下了床就翻脸说是我强了你。”
    说完,他从床头柜上拾起什么。
    一本书。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准备好的。
    “第一册,拿好,明天还回来。”金轩说完,就放开了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漠然道:“你新找的那个小白脸水平很一般。今天算是我给他脸,一周之后如果还是在原地踏步,我不光会把他从项目里除名,公司里也不会留这种废物。”
    小白脸。倪振?
    羽灵盯着他那张天塌下来也不会动一分的侧脸,启唇嘲弄:“不劳金公子费心,我有的是办法调教他。”
    倪振于她还大有用处,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金轩似笑非笑地侧过头:“我不太喜欢从我床上下来的女人转眼就说要去调教别人。你最好注意着点,别让倪振以什么其他理由被我开除。”
    羽灵笑着回敬:“那金公子的气量真是比您的家伙事儿还小。”
    一语毕,男人的脸黑了一大半:“方羽灵!”
    说他小?刚才求饶的也不知道是谁。
    羽灵轻笑,理也不理他,心里的怨气散了些,摔门就走了。
    一出门,羽灵立马就垮了一张脸。
    金轩个杀千刀的,竟然跟她玩文字游戏。
    金念在楼下喝酸奶,不期然听到“嘭”的一声门被砸上的响声,顿时被酸奶呛了一口。
    抬头,见是羽灵,小眉毛挤在一起,斜眼睨着她,懒洋洋道:“你还没被我爸打死啊。”
    羽灵走下楼,皮笑肉不笑:“承您美意,还活着。”
    “活着就好。”金念往沙发上一靠,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你怎么换了身衣裳?”
    推开喝水的动作一僵,被白开水呛了一口。
    两个被呛的人面面相觑,面上同时扬起了无声的笑。
    刚才帮佣阿姨往上送衣服的时候金念就醒过闷了,多嘴问了一句衣服给谁送的,对方一脸尴尬,想是不愿意给她一个小孩子讲太多。
    于是用一种很委婉方式,扭扭捏捏转了九道弯才说:“是个和你爸爸关系亲密的阿姨。”
    金念从小在美国长大,对这种事接触的早,更何况姑奶奶三天两头就往家里带不同的男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才冲进屋里的时候着急,现在想想,真是……
    应该直接把灯打开啊。夜盲症什么都看不清楚啊真讨厌。
    金小公主闷闷地想,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诶。”她拍了拍羽灵面前的茶几。
    “有话说。”拍桌子这种陋习谁教她养成的?
    金念神秘兮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爸?”
    羽灵又被白开水呛了一口,抬眼看她:“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金念说起来还蛮自豪的:“但是我爸身边所有的女性都喜欢他,哪怕是条狗都要多闻他两下。”
    羽灵:“……”
    还有这样形容的?
    “你想不想当我后妈?”金念问。
    羽灵瞪大了眼睛:“你心里有这种想法,你亲妈知道吗?”
    “你说谁啊?”金念咬着吸管,面露不快:“楚清歌啊?”
    说着,她把两条腿盘了起来,半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羽灵竟不觉得奇怪,反而心里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反差强烈的设定。
    仿佛……金念就该是这样的。
    金小公主叹了口气道:“我好早以前就想跟你说了,楚清歌才不是我亲妈。她也是想当我后妈的其中一个,但是我姑奶奶一直想撮合她跟我爸,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骗我叫她妈。还说我在公共场合一定不能多嘴说漏,不然会给我爸爸添麻烦的。”
    说到最后,小脸皱巴巴的,一副苦瓜样。
    羽灵表面云淡风轻的,实际上心里防线已经崩溃两三回了。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犹犹豫豫地问:“楚清歌……不是你妈妈?”
    “当然不是。”金念鄙夷地看着她:“我和她长得像吗?”
    羽灵想都不想:“像。”
    金念:“……”
    咂了咂嘴,金念不服气道:“那可能楚清歌就长了一张大众脸吧,美国的娱乐周刊就这么写的,说她和乐娆阿姨差太多了,长得一点特点都没有。”
    金念边说边歪了歪头,大笑着指着方羽灵:“还说我,你自己长的跟她也有点像啊。”
    “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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