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么说人家……传出去多难听啊!”
    “那有什么办法?当时能制造混乱的只有她了,慕容老匹夫也得给金家面子啊!大不了我上门道歉呗,难不成还要我登报啊?也行啊。”
    “废话,哪个女人听到这种话不动怒啊!”
    我开得一路顺畅,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我家周围的道路上站着人俑一般的阴兵。
    “小舞娘娘……冥帝大人身在东极妙严宫,暂时没法过来,派我们来守护宅邸,听候差遣。”阴吏飘到我身边,低声汇报。
    “他去找太一尊神了?”我看向那位负责守着我家的阴吏。
    阴吏点点头道:“冥帝派人来传话,会迟些过来。”
    迟些是迟多久啊?去东极妙严宫……是为了印玺的事情吗?他说过要清理修复一番。
    今天这事情捅的漏子太大,好在慕容老匹夫不是执法机关,不敢带人冲上门来绑架我们,可是如果我们家在圈里被孤立了,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哥打电话给韩警官,说自己惹了一帮人,让他多安排几个巡逻的在我家周边,有事能立刻赶到。
    东方老太太打电话来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夺宝伤人,我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那一刀是刑差捅的,他们拷问恶鬼习惯下重手了,而且当时也轮不到我说话啊。
    东方家对赫连澈很忠心,但也要在现实社会中生存,多少要顾忌影响,于是东方老太太说东方家会暗中支持我们,但也提醒我们做事要更加低调。
    低调……我倒是想低调啊,可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
    比如,现在包围我家的几辆黑色豪华轿车,金轩冷着一张扑克脸坐在我对面——这事儿是我能决定的吗?
    “小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绡现在被我妈关在家里罚跪,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我相信我哥绝对没碰过金绡,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而且他和金绡从没单独相处过,不存在干坏事的机会啊!
    “金轩,当时我哥是为了制造混乱,才故意这么说的……很抱歉,我和我哥可以当面向金绡和你妈妈解释赔罪。”我有些无奈的回答。
    金轩静静地盯着我一会儿,突然轻笑:“冥景宇真厉害,什么阴谋阳谋,他都能信手拈来。”
    阴谋阳谋?
    啧,这说法有些贬义啊,金轩很生气吧?毕竟金家的名声很重要。
    “你哥这么做,虽然对金绡的名声有损,但也避免了慕容家再打她的主意,起码慕容家也要顾及自己的脸面,不敢再在公众场合提及金绡,省得慕容玥总是觊觎她。”金轩皱了皱眉。
    我有点高兴的问:“太好了,你终于相信他不是人了!”
    金轩带着一点责备的道:“小舞,那些什么邪道邪法先不提,单论慕容玥这个人,我就不喜欢,城府太深,一看就知道心思不纯。”
    我撇撇嘴,说到心机城府,我第一个服你金大少爷。
    而且金轩的心机城府还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他大概骨子里就知道怎么治国理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知道做事要师出有名,防止落人口实。
    “有你金大少爷在,慕容玥那点小心思当然比不过……您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算无遗策,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句题外话,通玄会的事情,你知道吗?”我抬眼盯着他。
    金轩与我目光对视,沉静而幽然,他毫不意外的回答道:“当然知道,为通玄会提供资金的人,就是我。”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既然有这么一个组织存在,慕容家又是发起人之一,那么我就不能不埋下后手,参与进去也好,多少能掌控一些信息……而且之后要解决天台医院的事情,通玄会也是个帮手……我只需要提供资金就行了,金家的金山银山没什么意义,最终是要回馈社会的,不如用在关键事情上。”
    毫不掩饰他掌控一切的想法和手段。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男人的想法,我们层级差得太远,他的立场、眼界的高度与我们不同。
    他身上的气场太复杂,玩弄权术的人都亦正亦邪,他的内心估计没有人能看透。
    或许是看到我露出无奈的神色,金轩淡淡的说道:“小舞,你不用想太多,这世界终究是男人在把持,女人的情感太丰富柔软,想得太多反而伤了自己。”
    “与我有关的,我就会多想,与我无关的,想也无用。”我回了一句。
    他笑了笑道:“你懂就好,我反复提醒你,不管什么冥婚,什么法师,什么阴阳圈子,首先第一点你们都是人,活生生的自然人,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再如何脚跨阴阳,也要顾及社会的规律和法律。”
    我觉得他顽固得很,打断他道:“你妹妹的事情怎么办?需要我们上门请罪吗?”
    金轩摇摇头道:“没关系,我妈妈是生气丢脸而已,她只需要叫家庭医生检查一下,就知道这只是你们脱身之计,我会好好安抚她,不让她找你们的麻烦。”
    “谢谢啊……”
    “不谢,我来这一趟也是通知你们,明晚,我就要将天台医院彻底拔除。”
    金轩的话语掷地有声,我暗暗心惊,叫我哥来房间里聊几句。
    “太好了,金轩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一枪,小命暂时保住了。”我哥笑着说。
    “你认真点儿,这事儿对金小姐的名声有损啊。”
    “呵,放心吧,世人健忘得很,他金家只要位高权重,这点儿风言风语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该抱大腿的抱大腿,该献殷勤的献殷勤……不过慕容家估计尴尬了,不好意思当面再撮合了吧?”
    我哥摸着下巴道:“下次如果再有机会在这种场合碰到慕容老东西,我一定把慕容玥那家伙性无能的事情拿上台面来扇他脸!”
    我无语的撑在床上,肚子里小祖宗在翻身,感觉肚皮被扯得一紧一紧的,只好伸手安抚他们。
    “金轩说明晚要彻底解决天台医院的事情……你知道他怎么安排吗?”我问道。
    我哥撇撇嘴道:“他之前跟我说过,明面上,要将天台医院从负责人到幕后股东全部抓起来,罪名就是传播邪教,聚众参与邪法传播活动,买卖人体器官和尸体,用新型成瘾药品控制病人神智……”
    我的天,这些大锅扣下来,随便一个都可以把牢底坐穿了。
    “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要对这些人进行‘收割’,通玄会那些僧道俗的大师们负责‘玩阴的’,总之双管齐下,要将天台医院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都抓起来,而且他与当局秘密谈妥了收购那一片的地,公墓立刻迁走,不出意外的话,天台医院后天就要被他爆破拆除!”
    我哥摊摊手:“‘bong’的一声,完完全全推平,还一片清净蓝天……在人间有权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我皱了皱眉,真能这样倒是好。
    “那个引路人呢?就是炼尸人的师祖,他手中还有一张牌,就是那个巨大的尸魔,那如何处理?”
    我哥往后一仰头,瘫在我的电脑椅上转了转,拖着语调叹气道:“这个啊……不是凡人力所能及的咯……”
    确实啊,那个黑暗的空间连通何方,我们一无所知,也没那个本事去探究,光看那尸魔伸出来的那截舌头,就知道完全是异界的怪物,根本不是靠人多就能赢的。
    赫连澈出现在房里,我哥站起来道:“不打扰你们两口子腻歪了,不过……妹夫,要禁欲啊。”
    赫连澈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居然淡定又淡然的“嗯”了一声!
    这大舅子的面子够大啊!
    我要是这么对赫连澈说话,他肯定是冷冷的哼一声。
    赫连澈坐到我旁边,看我伸直了腿,坐没坐相的撑在床沿,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指了指肚皮:“闹呢,估计嫌空间小。”
    他轻叹一口气,摊开手心伸到我面前。
    那颗印玺润如美玉,殷红流光,静静的躺在他手心。
    赫连澈的手很漂亮,他遒劲纤长的手指虚握着慢慢张开,仿佛一朵白玉幽昙在夜色中花开的那一刹。
    一枚小小的红色印玺,材质温润,却如血烈艳。
    “……你还要给我么?”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赫连澈轻笑:“不给你给谁?”
    他捻起红绳,再次给我挂在胸口,印玺如同花蕊,静静的躺在那朵遮掩伤痕的曼珠沙华中间。
    “要是我再弄丢一次怎么办?”我心有余悸。
    “哼……还能怎么办?那就找回来再给你。”
    “那再再再弄丢了呢?”我笑着问。
    “……再丢一百次也是你的。”他无奈的叹口气道:“这么幼稚的问题,回答有什么意义吗?你只要知道这东西是你的就行。”
    他拥着我躺下,在我耳后低声轻笑道:“……你真是太小了,这么幼稚的问题也能从你的小脑袋瓜里冒出来。”
    “跟你比起来,这世上有谁不小吗?”我扭头看了看他。
    他阖着眼,清冷的气息微微拂过我的肩头。
    墨色的头发散在枕上,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一起。
    结发结发,善藏青丝,愿结白头。
    他与我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是夜晚,在房间,在床帏,所以我们之间爱*欲纠缠别人感受不到。
    别人不知道他的温柔和深情,也不知道我的偏执与痴狂。
    “你别笑我幼稚,爱会让人心变老的。”我扭头蹭了蹭他的鼻尖。
    “是么。”他不以为然。
    “……也会让人心变小的。”
    他阖着眼,清浅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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