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退后:“可不可以请这里的福德正神来一趟啊?我们想问问他情况,好早点解决。”
    赫连澈蹙眉道:“如果印玺还在你身上,我把这些宝诰都教你,你要召唤他们就容易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掐了个诀,车外的树叶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地上旋起一些尘土。
    “去吧。”他淡淡的说道:“他们见到我礼数太多,我不耐烦,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我小心翼翼的跳下车,车外匍匐着一些阴兵,还有一位土地公朝我稽首。
    呃,我该怎么还礼啊?人家是神啊。
    “您好。”我尽量欠身鞠躬。
    “小舞娘娘不需多礼,注意身子要紧。”土地公和蔼的说道。
    哎呀,怎么土地公公都这么温和,真是很好的神。
    “小舞娘娘是要开车吗?”土地公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啊?开车?
    “您可以放心驾驶,只是这边路况不好,小心别开到沟里就行……冥帝大人有令,在您开车经过的地方让阴兵移开障碍物,您不用担心磕磕碰碰,但如果您开到沟里……就麻烦点了。”土地公公和蔼的微笑。
    我……
    原来赫连澈那天让我跟我说“没事的,慢慢开”是这个意思啊!
    难怪我好几次觉得要刮到垃圾桶和电线杆,最后都神奇的平稳开过。
    我哥肯定发觉了!下车的时候他都不夸我,反而去感谢赫连澈!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后车座一眼,他真是……难怪那时候他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其实是在笑我吧?
    “我不是要开车……我是想问问这家女儿的情况,您是一方土地,应该了解吧?”我小声的问。
    土地公公摆摆手让阴兵退下,缓缓的说道:“凡人的因缘业障无非是贪嗔痴怨……”
    通过土地公公的简单指点,我们连夜开车到矿老板的出矿地点。
    这是靠近县城的一个小村,简朴的村委会里大半夜的还亮着灯光,保卫室形同虚设,里面的人睡得天昏地暗。
    我哥撬锁简直不要太顺手,我怀疑他专门学过。
    毕竟是长子长孙,家学渊源之一就是挖坟掘墓,机关锁都能打开,何况是一把普通的锁。
    村委会一楼亮着灯的那个房间就是男子的住所,我哥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杯子落地的声响。
    一个恐惧的声音问道:“……谁?!”
    我哥捏着嗓子:“服务上门,先生来玩玩吗?不爽不要钱……爽了不认账就要命咯。”
    里面又是一阵杯盏盆子落地的声音,估计快被我哥吓死了。
    “咳,快开门,我们是法师,你不开门我们可救不了你啊。”我哥恢复了正常声音。
    “……你们是人?”里面的人疑惑的问道。
    “是啊,妥妥的人,不信你从窗户看看影子。”
    玻璃窗里面果然掀开一点布帘缝隙,一只眼睛在缝隙里往外看。
    我觉得这种景象比鬼还恐怖,会让我想起在炼尸人的村寨里,那几双从土屋缝隙中窥视我的眼睛。
    门后是个形容憔悴的年轻人,他模样很清秀,穿着白衬衫休闲裤,是大学生村官。
    我站在这间小屋中间打量了一圈,这里环境简朴清苦,门后挂着一个红色的护身符。
    这年轻人对我们说,他是从外省一个大城市考过来的,打算好好努力从基层干起,矿老板的矿井是收入大户,他作为村官与矿老板打交道很多次,那个女高中生就是这样跟他熟悉起来的。
    可女高中生才十七岁,还没成年,不想读书,想要早早嫁人,得知年轻村官家境不错,而且是大城市的人后,就拼命缠着他要与他发生关系。
    女追男,隔层纱。
    就算一开始年轻人还有些顾虑,最后还是发生了关系,他劝那女高中生好好读书,考个大学,不然家庭差距太大,两人的未来困难重重。
    但是那女孩子好几次故意要他she在里面,作风很大胆,他每次都后悔,但又抵抗不了诱惑。
    后来怀孕了,他生气女孩一意孤行,也后悔自己意志不坚定。
    “我是来当基层公务员的,弄出这种事情,别说升迁了,估计调离这里都难,前途全毁了。”他抱着头十分痛苦:“她就是不想读书,怎么劝都不听,要生孩子以后也可以啊,她想用这个逼我!让我前途全毁了,逼我结婚,然后带她回我老家去……这种情况我哪有脸面回去?”
    “吵架后我说要么分手,要么听我的话去打掉孩子,好好读书,要结婚几年后再说……她不同意,我俩就冷战了一段时间,她来找我我也不想见她,后来听说她父母知道了这事,拉着她去医院,后来……我再听到她消息就是她在家上吊死了。”
    男子捂着脸,害怕得双肩发抖:“她太任性了……我好几天梦到她来找我,吓得我把护身符挂在门后辟邪,可是又经常梦到一个小男孩来拉我,刚才也是梦到一个小男孩来拉我,把我拉得跌倒在地,我惊醒的时候,整个人睡到门边了,太可怕了……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你心里有鬼,自然就有鬼咯。”我哥打了个呵欠道:“你最好趁我们在的时候,去送她最后一程,不然她迟早会找到你,今晚是我们及时叫魂,才没让那个小男孩把你的魂拉走,你既然知道害怕,就赶紧去磕头认罪吧。”
    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他从门后摘下护身符戴好,开着一辆比亚迪跟着我们来到矿老板家。
    这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他一踏进院门,那口红色的朱漆棺材里就发出了“咚、咚”的轻响——
    村官吓得瘫在地上,正要大叫就被我哥捂住了嘴巴。
    我哥笑道:“她不肯走,棺材绳子断了几次呢,要等你送她最后一程,喏,过去好好哄哄呗。”
    “我不去!她会弄死我的,我那天梦到她,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用枕头捂在自己脸上!”他哑着嗓子低吼。
    那矿老板一看是自己矿上的村官,脸上表情纠结得要命!
    他想冲上来打这村官一顿,但是又不够胆子,好歹自己的矿还在他的管辖范围。
    “别怕,有我们在,她肯定是想跟你说话才会老实待在这里,不然早就飞去找你了,你还能平安到达这里?”我哥坏笑道:“去呗,体验下有个鬼老婆是什么感受。”
    棺材里面的咚咚轻响在夜里显得很清晰,村官走到那口朱漆棺材面前跪倒,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我有些紧张,随时准备掐立狱收邪,如果那女鬼要害人或者上身,我就把她收了。
    我哥比我淡定:“小女孩的心思好猜,无非就是死了都要爱,然后真的死了,才发现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你懂?”我看向我哥,这个不婚主义,自由自在的家伙能总结什么叫爱?
    我哥睨了我一眼:“比你懂。”
    那棺材里的轻响停了,女鬼悠悠的化出一个轮廓,那男子看不到她,在那里边哭边埋怨这女鬼太任性,任性的怀上一条人命,任性的结束两条人命。
    女鬼默默的听着他的话语,最后俯身来朝男子伸出双手。
    我手指一动,就想要掐诀。
    我哥拦住了我,他摇头道:“不像是要害他……”
    女鬼好像是想伸手抱他,但人鬼殊途,不可能再有满怀的拥抱。
    她的手穿过那男人的肩膀,那男人浑身一震,打了个激灵。
    似乎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身上,他吓得抖若筛糠,恐惧的朝我们看过来。
    我哥走上前去:“小妹子,有什么要问的,我帮你转述呗,早点走吧,天都快亮了。”
    那女鬼摇了摇头,幽幽的飘到朱漆棺材里,她突然笑了一下。
    冤鬼笑起来很是恐怖,我哥已经偷偷的掏出了符。
    “我想问他,敢不敢再看我一眼?我光着身子的时候,他都不怎么敢看,现在要下葬了,再不看……我就只能出现在他梦里了……”女鬼笑着道。
    说罢,棺材里又传出咚咚的轻响声。
    是她在搞鬼,已经停了这么多天,怨气充斥在这个小棺材里,还是朱漆棺材,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民俗会用这东西来镇邪,就算真的有这种方法,应该也有特别的讲究,随便乱用更容易出事吧?
    那女鬼突然看向我,对我幽幽的一笑。
    她看我做什么?想要算计我?
    别说这样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女鬼了,这种程度的就算再来十个八个,我也不害怕。
    “谢谢你。”她对我说:“我最后的愿望,就是他能再看看我。”
    我哥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要开棺?”
    女鬼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要他亲自动手……只要他再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什么要求,果然是个任性的鬼。
    那棺材里面的轻响让我们提心吊胆,别糊里糊涂的下葬了,结果里面已经尸变,这样不处理好,迟早会出大事,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拿工具来。”我哥对矿老板喊了一声。
    矿老板立刻拿来两个铁锤,我哥丢了一把在男人旁边:“起来自己动手,脱裤子的时候动手倒是快,现在怕个屌,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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