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影充满灵性的晃动,被死死定在半空之中。沁人的药香挥发,一时充满整个大厅,无数围观的修者,一时面色急变。
    “丹灵!不,并非丹药生出了灵性,这是一株药草!”有修者倒吸一口凉气,一颗丹药由多重珍贵的药草熔炼,要生出灵性来并不困难,而相较之下,药草要成长为草木之灵,难度要大大提高不少。两者间的价值,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草木精灵,还有这浓郁的药香,这药草的年份,说不定达到了十万年以上!”修者里刚好有炼丹师,此时心里略微估摸,当场失声道。
    现场的所有修者动容了,一株十万年年份以上的药草,哪怕是在这个修行的大时代,仍旧是极其珍贵。
    一把五劫圣兵,固然价值不菲,但是毕竟是人力可以炼制出来的,而十万年年份的药草,往往是有价无市,其实际价值,可是要远远高于前者。
    本来不少修者都怀疑这个面孔陌生的白衣男子是否真能拿出等价的宝贝,但此刻见到药草后,怀疑消散一空,脸上迅速被震惊,以及不易察觉的一丝贪婪取代。
    “身家挺殷实嘛。”血重露出一口尖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宁渊。
    “现在肯赌了吧?”宁渊笑道,目光有些嘲讽的看向那七星圣剑的现主人。
    那夜叉族人此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里将宁渊臭骂了一顿。本来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不曾想眼前的这白衣人族修士非要将他扯下去。若是血重真的输了,他原先打算用来高价出售的这把人族圣兵,不是白白送人了?
    他与血重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无亲无故,为了他们之间的一场较量白白承担损失的风险,如此不划算的买卖,他如何肯愿意?
    如此这般想着,他便想开口否决宁渊的建议,不料这时血重却是冷笑一声。“好!我跟你赌了,平白给我送来这等珍贵的灵药,怎么能浪费了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夜叉族人脸色一时僵住了,他虽然想讨好血族少主,但还不想为了他承受如此巨大的风险啊。这血族少主也真是的,此事关系到他的宝物,竟然就这么替他答应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说了可不算,那圣剑毕竟是他的。如何?刚刚你不是也觉得人族弱小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血族也好,夜叉族也罢,是否真比人族强出多少。”那紫袍男子明白了宁渊的用意,看到夜叉族人脸色坚硬,故意用话相激。
    夜叉族人心里苦涩不已,将宁渊恨得半死的同时,又暗怪自己刚刚口无遮拦。他嘴巴张了张,很想拒绝,说一句你们的决斗关老子屁事,但是当不经意间看到血重投来的目光,他内心一颤,却是有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很好,如此一来,此事便算成交了。你放心好了,这场决斗我定会赢,那十万年年份的药草必入我的囊中,至于你,我也会给你一些好处的。”血重十分满意夜叉族人的态度,开口道。
    夜叉族人这时才恍过神来,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血族的少主威势实在太强,性格又过于霸道,他若拒绝,等于在那紫袍男子和宁渊的基础上,第三次驳他的面子。那样的后果,惹血重生气的代价,根本不是他一个普通夜叉族人所能承担得起的,因此哪怕有些风险,他也只能与血重站在同一艘船了。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的药草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紫袍男子看向宁渊,自信的承诺道。
    “我自然信得过你。”宁渊从容地道,不咸不淡的又补了一句。“区区血族,我人族圣地出来的高手,又岂会赢不了?”
    周围的观众们再度目目相觑,一阵无语。他们现在是看出来了,这突然跑出来加赌的家伙,和那紫袍男子一样不怕惹事。他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完全就是为了将血族人刚刚的话扇回去。
    现场的人族修者心里一时都十分激动,不自觉的腰杆都挺直了些。谁说他人族无人?一有人挑衅,便有高手接二连三的站出来。今天晚上的战斗,或许将是人族崛起养心城的标志,一时间,不少人都满腔热血,想要将这个消息奔而告之,让城内那些生活得不尽如意,常常遭到异族压迫的同胞们都知道。
    “既然是赌斗,总要有个裁判,几位,让妾身来充当这裁判如何?”徐凤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中,对着宁渊几人道。
    “徐掌柜肯充当裁判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掌柜你毕竟是人族,为了防止有人说三道四,由我来帮忙评断如何?”巫伊善开口了,语气慢悠悠的。
    “巫少主考虑的即是,不过如何决定,还是要交由两位当事人的。”徐凤娘妩媚的笑道。
    “也好,就请两位先行没收赌注,免得到时有人输了反悔。”血重冷笑道,挑衅的看了一眼宁渊。
    “如此确实妥当,异族之人不可信,是该防一防。”紫袍男子也开口,目光有些冷然。
    “两位也没有意见吧?”徐凤娘见赌斗的两人同意,又看向宁渊和那夜叉族人。
    当与宁渊的目光四目相交的时候,徐凤娘暗自腹诽。她就离开一小会的时间,没想到宁渊就搅和进了如此棘手的事情。
    万珍琼楼的客卿,必须在立场上保持绝对的中立。哪怕万珍琼楼是人族所开,对待其他异族时,也必须一视同仁,否则如何能够开得下去?
    宁渊在这里与异族结怨,这可有些不好办了。本来她查过宁渊,并未发现关于他的资料,想来是个安分守已的隐士。但如今看来,他似乎不是安分的主,看来招对方为客卿的想法,要重新再考虑考虑了。
    “那就麻烦徐掌柜了。”宁渊心念一动,那被他定在半空中的药灵,便毫无反抗余地的被推到了徐凤娘面前。
    徐凤娘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玉盒,将药灵封入其中。而另一边,夜叉族人也满心苦涩的将七星圣剑交给了巫族少主,内心一阵揪心。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过来,他就不相信了,那紫袍男子真能逆了天。要知道血族少主血重,可是公认的强悍,在这养心城内,可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一个突然蹿出的,往昔默默无闻的人族修士,又怎么可能真是他的对手?多半是有一腔热血,想要为人族讨回面子的莽汉罢了。
    他冒点风险,却能因此交好于血族,还能得到血重口中所说的好处,未必就不是好事。
    一众人等很快离开了万珍琼楼,这场交换会被迫中止,因为绝大部分参会的修者,都想亲眼看看人族和血族之间的这场较量。
    生意泡汤,徐凤娘倒也表现得十分淡然,反而充当起裁判。这份心性,让宁渊暗自点头,这徐凤娘虽然修为不高,但倒不是个普通女子。
    赌斗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整座养心城。本来血族少主的一举一动都受城内各方势力的关注,如今他与人光明正大比试,又岂能不吸引好事之人?
    因此当赌斗双方落在城东的演武场上的时候,现场的观众,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血族,夜叉族,人族,以及其他各大族群的修者,纷纷都来观战了。一些人兴奋的探讨着,猜测着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关于那邀战血重的紫袍男子的身份,更有不少人猜测连连。
    演武场上,血重和紫袍男子横空对立。而在两人身后的人群中,宁渊和巫伊善以及那夜叉族人遥遥相对。
    “袁兄,你这下可是搅进了不得了的麻烦中。”徐凤娘就站在宁渊身旁,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此话怎讲?”宁渊面不改色地道。莫说区区一个血族少主,就是血族族长亲自来了,他也不会有丝毫惧意。
    他可是敢向祖王挥动屠刀的人,此刻面前的这场赌斗,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血族和巫族的关系一直很好,双方是同盟关系。而这养心城里,如今势力最大的是巫族,第二则是血族。袁兄你如今得罪了血重,那可是个锱铢必较之人,哪怕今晚的赌斗他赢了,他日后说不得也会找你算账。而别看那巫伊善充当裁判看似公正,若是血重有事,他一定是站在他那边的。”徐凤娘好意的传音道。
    “原来是一丘之貉,怪不得刚刚会出面。”宁渊脸上并无多少变化,血族少主也罢,再多加一个巫族少主也无妨,他难道还会怕他们偷袭不成?
    “多谢徐掌柜的好意了,想来刚刚开口要当这个裁判,是为了帮我们吧。”宁渊道。当双方之间比斗的裁判,可没有什么好处。徐凤娘毛遂自荐,反而有可能给自己引来一身腥。
    但对宁渊和那紫袍男子这意义就不一样了,有万珍琼楼的掌柜出面,这场比试要正式得多,不怕事后对方耍赖。且比斗中若发生什么意外,碍于万珍琼楼的面子,血重应该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袁兄无需道谢,不管怎么说妾身也是人族,还是希望能尽点绵薄之力的。”徐凤娘摇了摇头,她身为万珍琼楼的大掌柜,不能有立场,能帮宁渊他们的,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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