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玄,大二获得了保研资格,曾带领个人团队在各种大创高设比赛中屠奖,全年特等奖学金的获得者。我有看过他的本科论文,思路清晰见解独到。不仅资本数据信手捏来,脑子还活络得像个奉行顶流完美主义的华尔街金融操刀手。
    邬泽边说着边浏览文字,单指滚动鼠标,在凌玄的成绩上给了红色的a+,然后给从聊天界面返送了回来。
    就连他赶工出来的作业都和其他同学有着天壤之别。
    相比邻居这两天忽然而来的乖巧,良昭倒不惊奇于他的优秀和聪明,只两天,你就把手底下的人全摸清了。
    耳机里传来邬泽的笑声:你不觉得,这样两个人能凑在一起很有意思吗?
    恩。良昭情绪不显地点了点头,所以邬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单纯在和我炫耀自己的新门生?
    我可没觉得自己还能教他们什么。邬泽把双手举过头顶,懒懒地抻了抻筋骨,唉明天还要教书育人呢,没事的话我睡了。
    良昭挂断通话,扫了眼屏幕上红色的优异成绩。那家伙坐在这个位置上,摸鱼写出的作业就拿到了全组最高分。
    不愧是贺老的得意门生。
    星期一如常而至。
    良昭穿戴整齐出门上班,走到小区门前时再次听到了隐约的滑轮声。或许是手伤的教训让他提高了些安全防范意识,下意识放慢脚步避让。
    几秒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刹停在了面前。
    凌玄穿着套灰蓝色的运动装,脖子上挂了只头戴式耳机,在颈窝边闪烁着的呼吸灯,把锁骨映成浅亮的冰蓝色。
    起得很早。良昭落目向他手里拎着的豆浆和灌汤包,似乎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
    我没有赖床的习惯。凌玄单脚踩着滑板跳换了个方向,眺望着主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接着问:去上班啊,这个园区外不好打车,我顺路送你?
    良昭顺着凌玄的视线,看到路边停着辆白色卡宴,和他自己的那台车型完全一样。
    凌玄没给人拒绝的机会,把滑板装进车厢,顺手帮忙拉开了副驾驶车门,连同手里的早点也塞给了良昭。
    拿着,谢你昨天的蛋饼。再磨蹭我们都要迟到了。
    即使车里放置了轻烟草系的香水,还是能隐约闻出新车特有的皮革味,良昭疑惑地皱了皱眉。
    已经坐上驾驶位的凌玄笑着支吾解释:啊从朋友借的。
    良昭想起昨夜邬泽感叹的事:某两个学生居然能混在一起,边侧身拉过安全带扣好,边随口说:关系很好啊,借车又借房。
    凌玄启动车子,扬着唇角哼:普通朋友。
    七点钟,路上的早高峰之势隐现。良昭安静地靠在椅背上,打开豆浆杯的盖子抿一口。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下,把车也开得更稳了些。直到良昭喝完,他才出声。
    我昨天把论文开题存在了你的电脑里,没能准时交。不知道新导师脾气凶不凶,估计要被扣分了。
    良昭抽张纸巾擦了擦手,略显冷漠地反问:我的责任?
    百分之一吧。如果那天你能记住自己的微信号,然后再准确留给我的话,昨天我就可以在线联系你了。
    良昭轻轻地把手里的豆浆杯晃动给身边的人看,虽未动声色,却把情绪传递了出去。
    那点瑕疵并没妨碍什么。你连我几点出门,什么路线上班,喜欢买哪家的早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凌玄收到算不得凌厉的眼神警告,无声地笑笑,随后听到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不用自损三千来讹我,作业已经帮你交给邬泽了。新导师是个西装暴.徒,还是别挑战他的底线。
    你知道我们导师啊?凌玄记起两人曾在a大偶遇过,以贺老当时的态度,双方交情必定匪浅,师兄同样认识新导师也有可能。
    良昭饶有兴趣地借用了一个刚刚听到的词汇:恩,普通朋友。
    我听说邬老师之前在国外进修好些年,那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
    不到三十年。
    凌玄脚下一顿,车子停在了研究所门外。
    科研人员还能这么说话的,你们俩根本都没有三十岁,那直接说是发小不就完了?
    气氛微妙间,良昭已经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沉声向送自己上班的邻居道谢。
    良工。
    这个每天听无数次的称谓,被同样熟悉的声线叫出来,良昭却微颤了下眉端,恩?
    你晚上几点下班?
    凌玄晃晃手机,开口解释:小区业主群内说最近电路不稳定,我找不到机械钥匙,怕停电了又进不去门。从学校过来刚好顺路,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我可以来等你一起回去吗?
    我知道刚才讹你的百分之一也未遂了,行不行?
    明明良昭自己才是手不方便需要搭车的那个,凌玄的语气中却有点撒娇拜托的意味。
    四点半。
    听到回应的硕士优等生满意地挥了挥手。
    一连好多天,良工不是在上班前偶遇凌玄,就是在下班时和他顺路,两人总能凑到一起。
    良昭不是个相信缘分说的人,巧合背后一定有某种原因。除了看破不说破,更多的还是因为凌玄太过于知分寸。
    他闯入一段原本规整的生活,却没捣乱一丝丝。用成人的方式阐述着小孩子般的顽劣,有存在感,又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了良昭的接纳范围内。
    九月末的秋雨寒凉,噼里啪啦落了整个下午。
    一场实验逾过了下班时间,良昭查验数据之余,拉开遮光帘,透过玻璃窗果然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研究所的警卫线以外。
    细密的雨滴掩映下,穿着单薄衬衫的凌玄正耐心地趴在车窗边,玩着上面的水汽。
    良昭答应了他今晚下班一起回去。虽然两人已经加了微信,但在刚过去的几十分钟里,聊天框都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良昭率先点开联系人,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这边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我给门卫打了招呼,你进来吧。
    车内的人看了手机,忽然抬头,和站在楼上窗口的良昭对视了眼,然后推开车门,撑伞走了下来。
    实验结束后,良昭把数据册递给组内同事,嘱咐说:我出去透透气,等会最终结果出来了就到休息室找我。
    好的,良工。身侧的研究员应了声,接着低头去操控光学仪器了。
    良昭脱掉身上的白褂,走出实验室径直向休息大厅,等在里面的人依旧不急不躁。
    不好意思,今天迟了点。
    凌玄坐在沙发上,抬腕看了看手表,没有啊,是我来早了,而且也看得出来你们最近都很忙。
    恩,刚研发出一种适用于儿童的新型抗炎药,现在是数据记录的关键时期。
    话音刚落,一名穿白褂的研究员捧着叠文件纸敲门进来,组长,麻烦核对签字。
    好。
    良昭接过数据本,仔细对照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签好自己的名字。余光瞥到正在沙发边上下打量自己的凌玄,对口型询问:怎么了?
    认真的良工太帅了。凌玄倚在原位轻声笑笑。
    还没离开的实习生闻声看过去,有些八卦道:这位是?最近好像经常在所外看到他的车呢。
    我邻居。 良昭把数据册递还回去,道声:辛苦了,准备下班吧。
    那组长再见。研究员没有再多问,笑着挥手道别。
    整理好私人物品后,良昭和凌玄并肩撑伞走出室外。
    雨下得依旧不小,砸到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响,在细碎的噪声中,走在斜后方的凌玄忽然开口。
    我是邻居?
    你不是吗?
    凌玄偏头,注视着良昭漂亮的侧脸线条,噙笑道:那邻居如果对你有意思的话,有没有机会拥有其他的身份?
    良昭停步在车身前,收起伞骨,手却迟迟没有搭上门把手,间隔几秒钟后,语气如常:凌玄,你比我弟大不了几岁。
    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子。
    已经是第二次被婉拒,凌玄依旧淡定自如,把自己的伞柄朝着良昭的方向靠了靠,斜斜地遮住他半个身子,阻挡雨滴继续落到干净的黑发上。
    所以是我不行,不是性别不行?接着青年帮忙打开车门,满眸透亮地笑道:那就是有机会。
    当事人只抬眸瞥了一眼平淡无奇的抓重点小能手,抿唇没有应答。凌玄坐上驾驶位,看着有节奏摆动的雨刷器,自然地接了下句。
    雨天适合吃铜火锅,今晚就在外面吃饭吧,你请我。
    良昭侧目,表情耐人寻味。
    凌玄把车行驶到主干道上,边设置餐厅导航,边漫不经心地回应身侧人的冷漠:良工不至于让我结账吧?我可只有你弟那么大。
    第7章
    良昭莫名其妙请邻家弟弟吃了一顿饭,还是对方点名的火锅。
    餐毕两人一路回家。
    刚走下电梯,在楼梯口迎面遇见位年轻又漂亮的姑娘。来人衣着得体、妆容精致,还拎着满手的私人用品,正正好好站在了1202门前,让空荡的走廊都沾染上了些许高档香水味。
    即使和记忆中的装扮风格完全不同,良昭依然认出,这是曾在往生用酒泼脏过自己衣服的女孩子。
    两人无意间对视起来,年轻姑娘礼貌性地微笑点头,接着却把目光放在了凌玄身上,嗔怪开口: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良昭的目光只在拜访者身上停留了一瞬,打开1201的密码锁,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邻居,那你忙,我先进去了。
    好,感谢良工款待。凌玄双手插到口袋里,笑容烂漫地点头。
    啪嗒一声轻响,房门关闭。
    留在外面的青年收掉了脸上的乖巧,转身走进自己家门,径直落座沙发,把两条比例漂亮的大长腿随意叠放在茶几上,俨然一副雅痞做派。
    怎么找到这儿了?
    老板换了住址,乔总监联系不到你就让我来抓人呗。最近在忙什么,公司的事也不上心。
    容貌清丽的女孩说话时,眼睛有所指代地看向房门方向,居然搞得这么近,刚才我都被人家认出来了。
    凌玄好整以暇,轻敲两下手指,沉声提醒:你是个特助,又不是保姆,别想着窥探老板的私生活。再说,公司的事不是有你们乔总吗?
    乔总有乔总的权限,很多大事他不能全权决定。毕竟目前为止,公司还是姓凌的。
    年轻助理把袋子的东西放到桌上慢慢收整,还随手递出一个金色的信封。对了,这个给你。
    信封里装着小儿疾病红十字会的感谢函。凌玄并没细看,只用卡片轻敲掌心,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认真核对数据的颀长身影。
    呵,你说一个人研发新药,一个人捐钱资助,这算不算模范组合了?
    特助正把袋子里的高定西装挂起来,没时间理解老板发神经。直到她把衣服熨烫平整,身侧的人还在含笑脑补。
    助理叹了声气,把西装铺到老板身上,朗声说:明早没课吧?今天的商投晚宴上有非常重要的活动,乔总说过您必须出席,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我知道。凌玄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都被堵家里了,还能不去吗?
    助理笑意盈盈,却不容敷衍地催促:凌大boss,请您移驾。
    夜幕降临时,司机把车停在了宴会厅门前。
    活动地被主场集团布置得大气考究,凌玄一路踩着红毯,被迎宾人员引领着签名入内。
    在全员西装革履的环境里,一向活泼的年轻人似乎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大方沉稳地与熟识的商业老总们寒暄交谈,举着香槟红酒互相致意。
    宴会厅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吊灯把光洁的大理石映得繁姿绰约,也让原本就韶俊挺拔的身影更加惹眼。
    这么年轻,是哪家的商业新贵啊。
    参宴人员皆知,在这种场合里是不会有小门小户的。某个不熟悉凌玄的老总远远望见,饶有兴趣地和朋友低谈。
    那位可不算新贵了。同来的朋友放轻声音和友人议论:他是dr集团的一把交椅,乔歧安的顶头上司。
    在a市商圈里,不会有谁不知道风投起家的dr财团。
    尤其是在他们前任董事长意外逝世的时候,曾被数不清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意图吞并。
    后来dr由小东家接手掌舵,商业天才乔歧安护航,不仅没垮台,反而一跃成为了城市金融风向标。
    越来越多人把关注点落过来。凌玄刚同一个旧友道过再见,几位与之并无商业合同的老总便伺机迎上。
    满身矜贵气的年轻总裁微夹眼角,态度礼貌而疏离地颔首擦身而过,并没有给予攀谈的机会。
    忙里偷闲的人想要就此退场,刚走到放置点心的餐桌边就被自家公司的财务总监撞见。
    乔歧安脸上装出一副严肃样子,嘴上却在挖苦对方:怎么,凌总以为偷偷搬家我就找不到你了?
    凌玄压低声音反呛:成年人还能不能有点自由空间了?
    别人也许可以,但你不行。
    乔总监说话时,从他身边路过一名熟人。凌玄朝他举了举酒杯微笑示意,转头却抽动唇角接着吐槽:安能摧眉折腰继家产,使我不得开心颜。
    乔歧安轻嗤:不愿意继承你也继承这么多年了。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身边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青年。
    当初老董事长意外辞世,公司四面楚歌,那时的凌玄才17岁,刚刚结束高考就不得不接手庞大的烂摊子。
    鲜少有人知道,那几年他过得异常辛苦,经历过多少次分身乏力、欲哭无泪的绝望,才有现在的运筹帷幄和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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