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靖感受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躯体,听着丁玲儿那敞开心防的哭泣声,身为大哥的他,心中实在难受得紧。
    丁靖轻抚着丁玲儿的软背,像是抚摸小猫一样,安慰着丁玲儿的身心。
    他知道在这段日子里,自己妹妹的内心是有多么痛苦压抑,又承担了多么大的压力,一个堪堪十二岁的大小姐,遇到这么重的紧急事件,也难怪她会如此。
    “小玲儿不哭,小玲儿不哭,兄长在这儿呢,一切事情就放心交过兄长吧!”丁靖缓声安抚着怀中的丁玲儿,而丁铃儿感受着兄长宽大的臂膀,崩溃的情绪也才渐渐稳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玲儿的情绪终于彻底稳定,却是依旧紧紧靠着丁靖不离开,唯有如此依偎着,才能让她的心理有点依靠和安全感。
    待安抚好丁玲儿之后,丁靖看了看厅中的众医者们,只见所有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和妹妹两个,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也难怪众人如此,毕竟丁玲儿可是恶名在外的虎姬,他们可绝不会想到,丁玲儿竟然还有如此柔弱、如此娇滴滴的一面。
    这哪里是什么母老虎,简直就是一只小奶猫。
    丁靖没有管厅中众人的惊诧表情,而是看向面前数步外的李华,直接言道:“先生,随我一齐去见家母,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是,是,是。”
    李华听到丁靖话语,这才连忙反应过来,立即跟在丁靖的身后,往偏厅而去。
    随后,丁靖又对身后的贾诩言道:“文和,将厅中的医者们,不,把现在府里的所有人,都给我监视控制起来,切不能将我返回太原的消息走漏出去。”
    贾诩已经听过丁靖说起过了,他知道丁靖是偷偷潜回太原的,这个消息外界并不知道。
    听丁靖这般吩咐,贾诩肃然点了点头,言道:“诺!”
    ……
    丁府通往后院的廊道上,丁靖兄妹在前,李华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向着丁母的卧房而去。
    丁靖从贾诩那里已经知道了李华是河北的名医大家,他的医术十分高超,而母亲能够暂时保住性命,也全是李华的功劳。
    感受到身后的李华的紧张心绪,丁靖却是边走边说,语调亲和地言道:“先生不必紧张,我对先生并无恶意,若无先生,则家母早就亡矣,先生就是我们丁家的恩人,我丁靖对待自己的恩人,向来是肝胆相照的。”
    说实在的,自从丁靖出现后,李华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只因为丁靖身上那股淡淡的气势,实在令人不敢大声喘气。
    他李华面对丁靖,就像是食草动物面对食肉动物一般,天生就有种惧怕感。
    此刻,听着丁靖祥和的话语,似乎是在向他传达某种保证,令李华听后心中大定,那种威压临身的感觉也减淡了许多。
    李华对着丁靖恭敬言道:“将军身处上位,不怒自威,小民心生惊骇,此不可扭转。”
    听李华这么说,丁靖也没有办法,他征战这么久,杀人那么多,身上早就带有深深的戾气,像李华这种平民,自然对他会心生畏惧不适。
    毕竟一个是擅长杀人的将军,而另一个是擅长救人的医者,二者虽不是水火不容,却终究难以平和相处。
    ……
    丁靖诸人来到丁母的卧房之时,正见到屋内除了床上躺着的丁母之外,还站着三个女子围绕在床边,三女正在悉心的照料着丁母。
    这三女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丁府内的张宁、任红昌,以及投入太原的甄家小姐甄宓。
    自从丁母病危以来,三女亦是焦急万分,日夜都在丁母床边守候着、照料着,宛若亲生女儿一般,陪伴着丁母,关切着丁母。
    丁母能够在死亡的边缘挺住,跟三女的悉心陪伴照料,其实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见到三女都在这里,丁靖也吃了一惊,张宁、任红昌在此还好说,最令丁靖想不到,就是甄宓也在这里。
    他以为甄宓只是提供名医李华出手罢了,没想到其竟然亲自前来这里,探望照料自己的母亲。
    任红昌:“少爷!”
    张宁:“丁靖!”
    甄宓:“将军!”
    在丁靖进门的同时,三女也抬头看向了丁靖,各自表情惊诧,竟是发出了三种不同的称呼。
    丁靖向三女微微点了点头,便直接走到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掌,关切地看着母亲的脸庞。
    只见丁母面色削瘦而苍白,几乎不见任何肌肉与血色,极度的萎靡虚弱,唯有脸颊上遍布虚汗,这是她头痛欲裂而冒出的冷汗,却亦是她现在外表上唯一的生命迹象。
    此刻,丁母似乎也若有所觉,不禁微微睁开眼睛,虽然因身体虚弱而视觉朦胧,却是将丁靖的面目看得清晰。
    “我儿回来了!”丁母虚弱的喃言道。
    丁靖连忙握紧母亲的手掌,附身靠在床边,抵着丁母的耳际言道:“母亲,孩儿在这里!”
    “妹妹也在这里,家里人都在这里,所有人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请母亲不要担忧,你的病,我一定会叫人治好的!”
    ……
    渐渐地,在丁靖连绵不绝、诉说不尽的话语声中,丁母再次沉睡入眠,这一次她的脸上,竟是少了些许痛苦,多了些欣喜安定。
    见母亲慢慢安定沉睡之后,丁靖心中也放心许多,他突然转头看向房中众人,目光停在了李华身上。
    随后,丁靖慢慢起身,带着李华走出屋外商谈。
    李华跟在丁靖身后,动作有些小心谨慎,从之前丁靖在正厅里的反应,他大概猜到了丁靖叫他出来的目的,便问道:“州牧大人,可是要问家师的下落?”
    丁靖点了点头,直接言道:“刚才在正厅里,你说过你的师父可以治好我母亲的头痛症,不知此时当真?!”
    李华看着丁靖急切的样子,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颇为自信的言道:“州牧大人,不是小民自夸,我家恩师的医术,尤胜小民十倍。”
    “而且家师的医术全面,无论是内、妇、儿、针灸各科,都十分精通,对于各种疑难杂症,也有独到的治疗方法。”
    “在我出师之时,家师已经在研究人体头脑的病症,并且提出以刀切开头颅,以此寻根追结的治疗手法。”提到这里,李华知道自己匆忙间说漏了嘴,连忙闭上嘴巴不言。
    虽然他李华对师父的医术和认知十分信任,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他担心自己师父的动刀开颅的医治手法,可能遭到丁靖的误解和反对,令丁靖留下不好的看法。
    继而不但污垢了他师父的名声,而且甚至可能让丁靖以为他李华是在胡言乱语,说不定会像前两日丁玲儿杀骗子一般,将他也处决问罪了,那他就太冤了。
    毕竟丁靖的威名也是浩浩荡荡,他李华只是一个平民医者,唯恐说错话语,而遭受丁靖的雷霆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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