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听尾敦号令,心中皆怕性命难保,都不敢点火焚粮。
    尾敦见到众人不听自己号令,心中一急,抽出腰刀突然暴起,砍死一个不听号令之人。
    见尾敦如此狠戾果决,其余人尽皆一惊,各自恐惧后退一步。
    当然,也有胆大不怵尾敦的,亦是拔刀在手,抗拒言道:“尾敦,你想干嘛!”
    尾敦见有人还敢拔刀反抗自己,脸上却是一笑,略显喜悦的说道:“不错,敢拔刀反抗,还是有带把的汉子嘛。”
    听尾敦话语,众人皆觉得莫名其妙,有人大声喊道:“尾敦,你想要焚粮找死,可别拉上我们!”
    “哈哈哈~”尾敦却是大笑,讥讽言道,“你们真以为在公孙瓒帐下,就能活命么?”
    “我军此前袭击了公孙瓒攻城军,斩杀其帐下无数军卒,各位不见这几日营中诸军对我等的敌视么?”尾敦继续说道。
    听尾敦话语,众人顿时沉默不已,心中亦是思虑起投降后的日子,短短几日间,军中分配的帐篷是最破的,发放的食物是剩下的,连配给的刀剑都是陈旧的。
    如此差别待遇,可见公孙瓒对他们的防范之心,并未全然接受他们的投降。
    当然,这一点众人还能接受,毕竟他们才刚刚投降,公孙瓒防备他们是应该的。但是营中其余人的差别态度就不同了,因为突袭之事,不但伤亡了数千攻城军伍,还让大军的攻城气势破解。
    本来早就可以攻下的蓟城,硬是拖到现在还未攻取,每多战一日、多战一场,就会让每个军士的死亡概率提升。
    因此,军中其余军士,大部分都敌视尾敦这帮降军,常常给他们穿小鞋、使绊子。
    见众人情绪被自己调动起,尾敦心中一喜,继续鼓动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打听到消息,公孙瓒帐下军卒过半人都对我们敌视,想要除掉我们为他们战死的同袍祭旗报仇。”
    “虽然公孙瓒现在不动我们,但是人心如潮,久压成浪,来日必定按捺不住,我等所有人都会被公孙瓒奉出,当众处决以安军愤啊!”尾敦继续说道,“与其如猪猡一般等死,不如我等先手出击,让他公孙瓒看看谋算我等的代价!”
    ……
    尾敦的话语很有煽动性,但是却难以让所有人信服他,直到他用尽口水劝说,也只有过百人站到了他这一边,其余人依旧不予理会,但是也没有阻拦尾敦的意思,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
    虽然人数只有过百人,但是已经差不多够用了,没有守军看护,尾敦只花了少许时间,就将所有火源布置完成。
    一百多人的协作,数十处引火点,只一瞬间就让粮草辎重大火蔓延,一片火山成丘。
    大火燃起的第一刻。
    整军防备于军营外的公孙瓒就发现了,他立即引军冲入营中,直往粮草辎重放置处赶去。
    当公孙瓒引着数千白马义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大火成势,不可阻挡了,火光比日光还要炫目,数十米外直视,依旧令人不敢张目以对。
    公孙瓒看着火光遍布的粮草辎重营地,脸上横肉发颤,诉说着他此时的愤怒。虽火光炫目,令人不敢直视,但公孙瓒却是怒目圆睁,直视火起之处,目光丝毫不移。
    在火焰焚烧的前方,亦是站着百人,正是尾敦等纵火之众。
    此时,公孙瓒亦是注意到了尾敦,二人视线相交,彼此对视,眼中似有莫名言语。
    公孙瓒的眼里是烈火,一股焚天的愤怒烈火。
    尾敦的眼里亦是烈火,一股复仇的得意之火。
    “狗贼!”
    公孙瓒怒喝一声,不敢相信自己接受了尾敦的投降,却想不到是引狼入室,将豺狼放在了身边,故而酿出今日大火,被其反噬一口,狠狠的一口。
    看着尾敦的脸上似有笑意,公孙瓒感受到了深深的嘲讽与奚落,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几乎没有思考,公孙瓒直接将手中长枪朝着尾敦投掷而出。
    几十米的距离,长枪离手却迅捷如雷,转瞬间就扎中了尾敦的身体。
    长枪洞穿尾敦的身体,穿过尾敦的肩膀,将尾敦整个人插倒在地,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见公孙瓒率先出手,其余的白马义从亦是纷纷投枪而出,将数十米外的所有活人全部诛杀,不给任何活命的机会。
    ……
    距离粮草辎重着火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火焰已经被扑灭,然而救回的粮草辎重却不足三成,最多保证大军三日的使用。
    此时军心已经因大火而受挫严重,若欲再要攻伐蓟城,非半月整军重拾士气不可。
    而要从北平运粮至蓟城,却是要十日时间,三天的存粮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公孙瓒大帐中。
    “……主公,以上便是辎重损失情况,我军粮草十不存三,只能支撑大军最多四天了。”邹丹说道,将大火焚粮的损失情况悉数禀明。
    “公孙绰误我大军!”公孙续怒喝道,心中惋惜不止,今天他的攻城大军就差一点就能攻下城头,彻底破城了。
    都怪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一切都功亏一篑,不但没能攻下蓟城,而且还将大军陷入险地。
    大火焚烧的不止是公孙瓒的军粮辎重,还焚烧了公孙瓒的大军军心。
    此时大军的军心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惶惶无比,若再强行攻城,恐怕会引起哗变。
    见帐内人人唉声叹气的样子,公孙越第一个出列跪拜,向公孙瓒请罪道:“大哥,绰儿疏忽防范,以致大军粮草焚失,挫败军心士气,此乃重罪,我愿以死承担疏于管教之罪,请大哥降罪!”
    公孙绰乃公孙越之子,公孙越乃公孙瓒之二弟,彼此虽是亲属,但是重罪难消,公孙越知道事情必须有个交代,公孙绰已经死了,他必须站出来承担一切罪责。
    公孙瓒看着公孙越的动作言语,心中虽是愤怒,却又十分悲戚,叹言道:“二弟,绰儿已经及冠成年,他的罪过不该你来承担,且绰儿已经丧命蓟城城头,再去追究他的罪责已是无用。”
    “大哥,话虽如此,可此时军中,人心惶惶,哗变成势,若我承罪而死,可镇军心呀!届时可趁着军中尚有余粮,大军再攻城池,可一举破城,城中有足够粮草供给大军使用!”公孙越再说道,想用自己的死亡,来稳住大军心态,防止士气破败、军心不忿。
    若能以他公孙越一人之死,能够稳住军心再破蓟城的话,则他的死,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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