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父子送来的人,居然丧心病狂到全身都用蛇皮缝合,还是人蛇种的蛇皮,明显他能隐形跟这个也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当帅哥十分猥琐的去掰人家的股沟时,我立马想到了他的舌头。
    我见过所有变成蛇的人,最先都是从身形和舌头,以及眼睛开始的,这人身形不大稳也不知道走路时是不是软的。
    除了皮肤因为铁链和符纹慢慢显现之外,眼睛也只能看到眼皮,并不能看到眼球,可舌头并不相同,既然他都能缝合蛇皮装成蛇了,那也应该换成蛇舌才是。
    所以当我一捏开嘴,却见里面有一条分叉的舌头软软的趴在口腔里,却又时不时蠕动一下,感受到外界的新鲜空气进去,好像要撑着起来一般。
    之所以称之为舌头而不是蛇信,是因为这真的还是舌头,虽然分叉了,从分叉口来看,这是人为强行分叉的。
    比如跟土办法去息肉一样,用线缠死。
    我细细打量了一下他舌头分叉的根部,可以断定他是先打洞,然后穿线绑死,让两边的肉慢慢脱离开来,才形成分叉的蛇舌的。
    这可是舌头,布满了神经,不比耳垂,那痛感怕是相当强烈吧,而且打洞处几乎贴近舌根,要用开所用的时间也比较长,一吃东西就会痛,他居然也能忍,真不知道他整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这人真神了,连屁眼和前面都不放过。”帅哥终究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十分粗鄙的道:“他就这么想做一条蛇?你看到了什么?”
    郭家父子也都诧异的看着我,我抬起手指引出魂植,将他嘴里的蛇舌慢慢抬起,虽然是强行分叉的,可舌尖已然开始变得细长,随着日久天长,怕是真的会变成蛇信。
    “我去,真是狠啊!”帅哥看着那一截蛇舌,复又瞄了瞄那蛇皮缝合的身体:“那骨头是不是也打断了?”
    陈起语不在,摸骨这种事情,我们自然做不了,只能看向何必壮。
    他却连摸都没摸,直接摇头道:“不会打断的,他们所求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他们想变成蛇,却又不是蛇,想的是借着人蛇种的皮在人与蛇之间变化,可惜没弄好。”何必壮沉叹一声,冷笑道:“怕是他们想变的蛇也不全是蛇,而是想隐形的变色龙吧?”
    看了一眼那在木盒里被铁链缠住的缝皮人,我们都沉默了,变成隐形人,能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等铁链将他身形微微稳定之后,我先把了下脉,却发现他脉搏十分的慢,停顿许久之后才缓缓跳动一下,这种心跳频率让我想到白水冬眠那段时间,他缩在床上,我有时陪他躺着看书时,感觉到他的心跳也是如此缓慢,看样子这人不只是表面变成蛇了,居然还是一条冬眠的蛇,也有可能会因此慢慢死去。
    试着顺着他那些缝合的蛇皮查看了一圈,还没看完,郭怀雄就直接道:“不用看了,里面的皮是剥了的,而且是每缝合一块就剥一块。一点点剥皮一点点缝合……”
    我瞄了他一眼,鲁班书里也有医术,他当初能自己雕木质脊椎让自己逃回香港,可见医术也很强啊。
    “这些蛇皮不能拆,一拆他就没命了。”郭永义朝我耸了耸肩膀,一脸幸灾乐祸:“按我的想法死了就死了,只是怀雄看到的是两个道士,别一个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才麻烦一些。”
    “那就先解了蛇性,活一下心血,等稳定下来,他精神一点,看情况再慢慢调整。”他这种情况跟我们碰到的诡异不同,有点像中二少年强行纹身整容变成另一个物种的感觉,我们所接触到的怪事,要变成蛇,何必壮的造畜之术绝对能让他变得彻底,但这种从身体上剥皮强改的,反倒更显得心志坚定。
    我们没地方住,暂住在云家祠堂,连人带盒子挪到苏三月住的那张床,我先施了针灸将他唤醒,可他似乎就是喘不过气来,根本不能说话。
    只得又熬了蛇骨汤给他,等忙完这些,郭家父子却已然不见了,据帅哥说是去给我修房子去了。
    他们并不习惯住别人的地盘,没有安全感,怎么也得自己修一个。
    听得我直炸毛,搞得好像我那个院子就是他们的地盘一样。
    让帅哥和何必壮帮我看好那人,我拿着从龙三那医务兵那里来找来的注射器去蛇山大坑,那里蛇多,我的化蛇之术只是化形,不能化出毒液。
    蛇的毒液有很多作用,比如现在治疗蛇毒用的血清,就是用先用蛇毒少量注入动物体内取得抗体。而蛇毒本身,也有抗癌、止血、治疗心脑血管、镇痛、治疗胃病等等作用。
    那个缝皮人说不出话来,但体态慢慢化蛇,可跟身体机能的变化有关。
    下了蛇山大坑,我轻轻引动着魂植化成一几条蛇,控制着发出“哒哒”的好像石敲打的声音,现在还是春天吗,正好是蛇交配的季节。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远处魂植藤蔓里传来回应的“哒哒”声,几条蛇从藤蔓后面慢慢探出头来,看那尖尖的三角头和身形,估计毒液也不少。
    正要引动魂植将它们缠住,却猛的感觉外面有着异样的气息传来,所有魂植慢慢卷起,我让原本发出交配声的蛇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那气息来的地方。
    “游家的家主,学会了化蛇之术,居然还要用这骗蛇的法子,真是丢游家的脸啊。”那人撑着一把雪白的纸伞,一身白色旗袍,身形十分饱满,一路从魂植中间走来,但是半点魂植都没有惊动。
    人家好像幽灵无声无息,她却连好食阴魂的魂植都不惊动。
    随着她走近,收了伞,却见那旗袍只是白底,原本饱满的胸口撑着两团绿悠悠的鬼火,那旗袍正前方正是纪家的图腾,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
    那绣功看上去不错,用的是湘绣的虚实针,绣得鬼脸十分传神,两团鬼火似乎要从胸口涌出,也不知道是绣得传神,还是下面汹涌托的功劳。
    这样一身白底鬼脸阴森森的旗袍穿在这个女子身上,映着身后翠绿的魂植,居然有着几分神秘之感,更何况那脸上双眼如月,鼻若琼树,双唇明明淡得几乎没有颜色,却又透着跟身上那旗袍一般的艳色和神秘感。
    “总不能用强吧,纪家引鬼也还不是要骨器。”魂植在整个范围全部种下,我扶着腰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引着魂植拉了另一块大石放在我对面,朝她摆了摆手:“既然你没有选择进云家,而是在这里等我,想来也是不想进去的,就不要嫌弃了。”
    “传闻云舍十八岁前养于游家,却跟普通人没差别,如若不是突逢变故,怕是一辈子碌碌无为而已。就算后来怀了蛇胎,身处于奈河秦姑婆门下,也不过是个靠神蛇白水护着,卖个汤的小丫头。”那女子扭着水蛇腰一手抚着汹涌的旗袍领口,一手顺着如同倒抱琵琶一般的臀缓缓坐下:“纪家家主纪墨池。”
    一辈子碌碌无为啊,这怕是我最好的结局了,想想那时才是我最平静的日子呢。
    我朝她点了点头,建木催生后,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却没想到纪家的现任家主居然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引着藤蔓将那被吸引出来的蛇捉来,我握着蛇头将毒牙扣于杯口,看着毒液慢慢顺着杯沿流下去,复又换了一条,等杯底有了少量毒液后,就用针管收好。
    纪墨池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等我收好针管后,才轻轻抚了抚梳得一丝不乱的鬓角:“我一直认为女人之间比较好说话,所以陈无灵不敢来找你,苏抚拿不清主意,我就只好自己来了。唉,关键时刻男人总是靠不住的,女人还是得靠自己,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身体微微朝前一倾,双眼魅惑如波,一股子淡淡的香味缓缓传来,引得腹中蛇胎微动。
    这种香味让人十分心动,却又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过了半晌我才想起来,这就是骨坛里的女人香,以绝美女人的骨头碾磨而成。
    她身上有这种香味,怕不是自己的骨头吧,也是用了这种骨粉,一来增加魅力二来隐藏气息,怪不得魂植都没有动静,估计将她当成一具干枯的骨架了。
    我屏息看着她轻笑:“你想谈什么?”
    “建木自然不是我能肖想的。”纪墨池似乎十分清楚自己的份量,那淡得几乎没有颜色的唇微微勾起:“在你去苏家找苏三月时你没有杀纪家人,我也记得你的人情。我也知道苏抚拿纪家人命不当命,可我也没办法。但如若你能帮我治好一个人,我可以帮你一个大忙。”
    说着,她双眼微眯,天生就弯如月的眼里露出勾魂的波光,朝我轻声道:“比如螣蛇献祭到底是为什么,她魂归地府如若轮回,你认为该到谁身上去?你若不愿意,我可以用纪家秘法给你拘回。还有你不想知道游昊的阴魂和你弟的阴魂怎么处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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