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建元城破,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处,薛志尹大军好似一把利剑悬在剑雨山庄头顶。武阳大怒,传令将曾达治罪,于是急召曾达回到剑雨山庄。
    营帐里,曾达对任飞,孟磊等人安排道:“眼下战事吃紧,我回剑雨山庄复命,前方战事就拜托两位了。”
    “师弟何时出发!”
    “明日我便启程。”
    “此去当小心才是。”
    “难不成他武阳还真敢问罪不成。”
    “话虽如此!”
    “师兄的好意我知道了,曾达此去自会小心行事的。”
    2、
    师兄弟三人这个说着,突然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阵声音说道:“建元有使者前来。”
    “请进。”
    “薛师兄这个时候派使者前来是何用意?”
    “先见见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翁仲缓缓的走进营帐说道:“老朽见过三位将军。”
    “先生请坐,不知先生前来所谓何事?”
    “日前,曹老将军战死。如今薛将军感怀曹老将军乃是一代豪杰,故而决定休战一月,以此缅怀曹老将军。”
    “薛将军一诺千金,他既有此意,我等自然也是同意的。”
    “如此甚好,薛将军曾言:曹曼小姐还在营中,若是她愿意自可前往建元吊唁,薛将军绝不阻拦。”
    “劳烦老先生回禀薛将军,我等自会前往。”
    3、
    “以师兄看,此事当如何是好?”
    “滇州军三易主帅,此刻停战,薛志尹必定是想整顿军务。”
    “建元失守,我军实力大减,亦不可冒然出击。”
    “任飞知道。”
    “那此事就交由任飞师兄你全权处理吧!”
    “既如此,曾达师弟此去自当小心行事。”
    “薛师兄智勇双全,任师兄也当小心。”
    4、
    曾达赶回剑雨山庄,任飞坐镇军中,孟磊陪着曹曼前往建元吊唁。孟磊随着曹曼前往建元城,刚一到城门外便有人前来引领。一行人走在街上,见行人面无惧色,完全不像是经历一场战争的样子。
    曹曼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言语。直到将军府外,只见白绫悬挂在门牌之上,一片悲凉之气遍布在众人的神色之中。曹曼看得难受,眼里顿时流出泪来。
    5、
    薛志尹听闻曹曼前来,急忙出门迎接。曹曼心中虽忿恨薛志尹,但见到薛志尹头裹白绫,彬彬有礼,心中却少了许多怨念,反而觉得薛志尹有几分英雄意气。刚一进入将军府邸,只见两旁军士,个个头裹上白绫,神情严肃。穿过院子,正对着大门的便是曹华将军的灵堂,曹曼一见顿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站在一旁的曹铭急忙扶起曹曼悲悯的道了一句:“妹妹。”两人心中难受,只拥在一起哭做一团。
    6、
    傍晚时分,前来吊唁的宾客也走得差不多了。曹铭正与曹曼来到屋中说些闲话。曹曼说道:“今日我兄妹二人再见,虽时隔不过几日光景,却似岁月蹉跎无数一般。”
    “正是,正是。”说着曹铭举杯饮了一口茶之后说道:“这几日,薛志尹待我如上宾,若不是念及父亲灵前需有人尽孝,我宁愿一死以随父亲而去。”
    “哥哥,怎说这般话!古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哥哥不可有此念头。”
    “你我皆为将门之后,只怪我蹉跎岁月,荒废武学。如此以至于城亡家破,实在罪不可赦。”
    “哥哥眼下怎生出如此念头。父亲也常念哥哥才情过人,世间少有。”
    “寻常人家自有寻常人家的苦恼,而其子女理当孝敬双亲,爱护弟妹,如此守家立业方为正道。而我若生做平常人家,即便心中喜爱水墨,又如何买得起这纸笔呢?
    生于世界,生而有应尽之责。若不能尽责,当不立于天地之间耳!帝王将相,白衣百姓,无不如此。
    我生而做将门之后,不思习武读书,报效家国,只图一时欢愉,实在罪大恶极。”
    “大丈夫知道耻而后勇,哥哥能这样想,我想父亲也会欣慰的。”
    “前几日,薛将军想让我留守建元,继承父亲的衣钵。我决定答应他。”
    听到这话,曹曼顿时不知所措,愣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哥哥,怎会说出这番话来。建元城怎可如此轻易拱手让人?”
    “若是建元大战,伤及的乃是百姓,薛志尹爱民如子,进入建元之后对百姓不犯秋毫,极力安抚百姓,此乃仁义之举;况薛志尹所率乃唐王大军,我等乃是效忠王上,此乃忠义也!”
    “哥哥糊涂,我等世受剑雨山庄恩德,如不思恩图报,如何立于天地之间?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剑雨山庄当年虽有平定之功,但是居功自傲,将广書国分而治之,如此方成广書国百年动荡之因。实在欺世盗名之大贼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哥哥执意如此。今日一别,若是他日战场之上再无兄妹之情。”说着曹曼起身拂袖而去。
    7、
    曹曼拜过父亲的灵堂之后便与孟磊起身返回营帐。两人走到城门口,薛志尹独自一人站在城下看着两人说道:“两位这么急着走?”
    “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一直听闻曹家大小姐性格刚烈,看来传言非虚!”
    薛志尹话音刚落,曹曼似乎已经做好了生死一战的准备。而薛志尹看到如此情形不禁大笑道:“曹姑娘息怒,今日绝不敢阻拦二位。”
    “那你此举所为何事?”
    “有几句话想与二位说。”
    “师兄但说无妨。”
    薛志尹看着孟磊笑了笑说道:“多日不见,孟师弟的剑法似乎又精进不少!”
    “多亏师兄教导,孟磊自然不敢懈怠。”
    “听闻曾师弟已经返回剑雨山庄了?”
    “正是。”
    “曾师弟此去恐有去无回?”
    薛志尹看了了孟磊接着说道:“如今的剑雨山庄,各股势力交错。建元失守虽不是曾师弟的错,但武阳一定会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卸给曾师弟。曾师弟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庄主仁义必定不如此,师兄过滤了。”
    “良禽择木而栖,英雄觅明主而伺。师弟若是愿意,我军中自有师弟一席。”
    “多谢师兄厚爱。”
    “如此,两位慢走!”
    看着薛志尹气宇轩昂的样子,曹曼心中不禁也生出几分畏惧。
    8、
    看着两人走远,薛志尹看着身边的夸柱,典逸说道:“袁溪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将军何必如此在意!”
    薛志尹看了两人一眼,神情之中透出几分怒意。两人见状自然不敢言语,于是纷纷退了下去。
    9、
    傍晚,三人领着几名军士往袁溪家中赶去,此时正好撞见袁溪挑着东西回来。于是薛志尹翻身下马说道:“久仰袁兄大名!”
    袁溪看了看一旁的薛志尹道:“你是谁?”
    “放肆!竟敢对将军无礼。”说着夸柱就举枪指着袁溪。
    袁溪只是用手轻轻推开长枪说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放肆?”
    夸柱哪里听得这样的辱骂,也不管一旁的薛志尹,提枪就朝着袁溪刺了过来。袁溪轻轻抬手便将夸柱力道十足的长枪推开。薛志尹见状,心中也暗自感叹袁溪内力了得。此时,薛志尹一直听人提起袁溪剑术了得,智谋过人,眼下不禁想要一睹袁溪的风采。
    10、
    夸柱见薛志尹不曾出手阻拦,自己便无所顾忌起来。长枪刚猛霸道,袁溪一时间也招架不住,只得将肩上的担子放在地上,以扁担做剑与夸柱缠斗在一起。
    夸柱长枪好似雨点一般,连连刺向袁溪。袁溪左右闪躲,不时的用扁担打到夸柱的腋下。一个武者,连自己的腋下都护不住,已然是横死之势。夸柱恼羞成怒,长枪的力道也变得更加强劲。就连薛志尹也感叹夸柱的长枪势大力沉。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飞了,袁溪不曾防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好,袁溪动作敏捷。只是左膝还是被擦破了。夸柱连连强攻,似乎是要故意逼迫袁溪全力应对。袁溪有何尝不知道夸柱的意图。不过夸柱的招式实在太过刚猛,稍不留神便会生死之忧,故此袁溪也不敢大意。
    突然,典逸的冷箭又飞了过来。袁溪举起扁担一挡便将利箭留在扁担之上。不过夸柱却丝毫不肯松懈。长枪连连攻击,袁溪因方才分神,自己也被夸柱将袖子刺破。
    11、
    薛志尹看在眼里,觉得夸柱,典逸二人配合默契,其威力绝非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就连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抵挡,若是在战场之上,加上千军万马的雷霆之势。其威力真是不敢想象。
    就在此时,突然见到袁溪从夸柱长枪下刺了过来。夸柱似乎也不慌张,而此时冷箭朝着袁溪又飞了过来。袁溪似乎早有准备,飞身一躲便落到一旁。夸柱不知所措,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过袁溪不曾有片刻停息,扁担顿时打在夸柱的膝盖后,夸柱力道不济,顿时单膝跪在地上。
    典逸搭弓放箭,袁溪的扁担飞了过来便将弓箭打落在地上。而自己则拿着落在扁担上的利箭指着夸柱的后颈。
    12、
    “好计谋,好剑法。”
    一旁的薛志尹忍不住连连叫好。而此时,袁溪放开夸柱看着薛志尹说道:“一直听闻将军剑法了得,不知道是不是浪得虚名呢?”
    “哈哈,今日能够遇到这样的高手,实在高兴。”
    言语之间,薛志尹便将长剑拔了出来。袁溪不敢懈怠看着薛志尹道:“同为剑客,今日我也想与你一较高下。”
    薛志尹微微一笑说到:“若是我赢了如何?”
    “任君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与我有何好处!”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为我披挂征战。一展雄风。”
    听到此处,袁溪不禁一愣,但是看着薛志尹微微一笑说到:“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13、
    袁溪接过长剑,眼睛死死的盯着薛志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要将他看得通透一般。薛志尹似乎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气息稳健,绝非寻常之辈。如此,一举一动也显得尤为谨慎。
    突然,袁溪剑锋出鞘,好似闪电一般朝着薛志尹就刺去。薛志尹不曾见过这般简洁犀利的剑招,顿时猝不及防,脸上竟被微微的划出一丝血痕。见到如此情景,一旁围观的个个都感叹不已,觉得袁溪实在了不得。毕竟他面前的这个人可是曾经剑雨山庄的掌门人,现在才一出手便能轻易划出伤痕,他的剑术究竟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就在一片吵杂声中,薛志尹飞身追上袁溪。袁溪往后一挥,剑朝着薛志尹的肩膀便斩了过来。薛志尹举剑一挡,右脚接着往前一迈,剑锋往前一滑便到了袁溪跟前。袁溪心知不妙,慌忙后退,可是手中的剑力道却减了。薛志尹顺势将袁溪的剑挑开,沿着袁溪的腰间便划了一过去,袁溪躲闪不及,被薛志尹划破衣襟。
    14、
    这一招,把一旁的人看的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典逸都说道:“两人的剑法真是出神入化,袁溪剑招快,力道强劲,薛将军的剑法变化多端,竟然能在一招之内就看出袁溪破绽,真是厉害。”
    典逸话音刚落,只见袁溪飞身又杀将过来,袁溪的剑远比一般的长剑更长了些许,加上袁溪高大魁梧,这剑便又显得越发的长。剑尖朝着薛志尹刺来,薛志尹也不接招只是连连后退,看着袁溪手举的长剑似乎有些疲倦,薛志尹微微露出笑意。袁溪稍有大意,猝不及防,被薛志尹近身而来。
    而此时,似乎早有准备的袁溪往侧迈步,侧身一个回旋,剑锋瞬时到了背后。薛志尹慌忙转身举剑阻拦,不过袁溪的力道实在强劲,薛志尹根本阻拦不了,只得用手收回胸前以此卸掉部分力道,不过这样还是没能将袁溪的剑招化解,这一剑顿时将薛志尹震得有些眩晕。
    15、
    薛志尹笑了笑,看着袁溪道:“身为剑客未能及时察觉你的剑招已然是落于下风。袁兄心思缜密,有勇有谋,可惜逢此乱世而不能成名于天下,实在可惜。”
    袁溪听了自不言语,又举起剑来说道:“这一招,我便与你分个高下。”
    “今日能与袁兄相识,不如就让我痛饮一杯如何?”
    袁溪听了也收起长剑大笑道:“好!”
    “来人,拿酒来。”
    16、
    薛志尹将酒高高端起一饮而尽,袁溪看得惊讶于是说道:“将军好酒量。”此时的薛志尹脸颊翻红,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我这套醉剑,还希望袁兄指点指点。”
    话音刚落,只见袁溪一个箭步便举剑杀到薛志尹身边。谁料薛志尹尽顺势往地上倒去。袁溪心中虽疑惑,但是还是举剑一撩,朝着薛志尹便挥了过去。薛志尹手掌一推,往后稍退,躲开剑招之后,双脚一蹬便朝着袁溪刺来。袁溪不曾想有此剑招,急忙后退一步,举剑往下斩来,不过经方才一乱,力道早已不如之前。薛志尹见状,收剑于地上一个旋转,举剑轻易的接下这一剑。而此时双脚朝着袁溪踢去,袁溪猝不及防腋下被踢,顿时有些疼痛难忍。
    而此时薛志尹晃晃悠悠的又朝着袁溪扑来。看着薛志尹这样奇异的身形步伐,袁溪只连连后退不敢迎战。不过看了许久,袁溪还是看不出薛志尹的虚实变化。似乎招招是实,又似乎招招是虚。
    此时只见薛志尹剑招朝着袁溪胸膛便刺来。袁溪举剑相迎,不过薛志尹却如绊倒了一般往下一倒剑尖便朝着大腿刺了过去。袁溪猝不及防,又连忙举剑往下一挡。
    薛志尹又突然酒醒一样,借着袁溪的力道,手腕轻提,剑尖便落到了袁溪的肩膀上。袁溪往后一躲,顿时大笑道:“哈哈,好剑法。我自愧不如。”
    薛志尹笑了笑说道:“你我二人剑法只在伯仲之间。”
    “将军的剑法自成一脉,袁溪看不出丝毫破绽。”
    “即便如此,若是你我打斗下去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袁溪见薛志尹如此,心里欢喜连忙跪地道:“袁溪,拜见将军。”
    薛志尹见状吗,扶起袁溪道:“袁兄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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